三十年前。
那时候还是九十年代,不过滨城的贫富差距已经拉开了很大,贫穷的人家十分贫穷,但富有的人也是出奇的富有。
陆忠自然属于富人家,白手起家,年轻有为,头脑精湛,行事利落能干,陆氏已成了滨城的龙头企业,门当户对的女子有,家庭背景不错的女子也有,不过他当时就相中了普通人家的女人,名叫林叶。
林叶生的极好,小他两岁,大学和他读的同一所大学,是同系的,那时还不算输,之后毕了业了正好有她来陆氏应聘,两人一见如故。
林叶欣赏陆忠满腹才华,而并非其他商人满肚子算计,陆忠也能看出林叶接触他并非瞄中他的钱财。
郎情妾意,他们相处的很快乐,陆忠大男子主义,喜欢的女人也容不得别人的质疑,没有父辈母辈的干涉,即使背后嫉妒林叶的人不在少数,但他们在一起的总体也还算顺利。
不过这种顺利并不是一直这么进行下去的。
林叶被查出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里,未婚先孕说出去还是影响女子声誉的,所以陆忠决定快一些与林叶成婚。
就在婚礼完的下一个月,林叶便生产了,但此次生产十分不顺,林叶腹中大出血,不过陆忠所找的医院是滨城当时最好的医院,过程虽然艰辛了些,不过好歹也算是生产下来了,母子平安。
但在医院修养的这么多天,林叶还是气虚,不能下床,不能自己吃饭,生活的一切都需要护工来帮助完成。
之后,一家三口的确和和美美过上幸福生活,孩子名叫陆启林,她取的。
但第四年的时候,也就是陆启林四岁的时候,林叶生了场大病。
其实最开始只是受凉发了高烧,本来什么大碍,只是林叶本身的身子有些虚,再加上拖了许久未好的产后后遗症,换季、流感、多种混合在一起,所以有些严重,她便在医院住下了。
但那段时间,陆忠来医院的日子却变少了,那个年代还没有人手一个移动电话那么发达,她只能让护工去打听陆忠行踪,得到的消息却是陆忠公司太过于繁忙,没有时间来看林叶。
林叶觉得不对劲,但也没有多问。
她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后,气色稍微好了一些,但在第十六天时,她病房里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贵气,脸庞精致,身上的打扮算是那个年代十分不错的料子,一张口就知不是什么软角色。
她笑着对林叶说:“孩子到底是谁的?”
林叶先是懵在了那儿,良久才道:“什么意思?”
女人说:“不回答也没有关系,一验便知。”
林叶完全不懂女人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什么孩子到底是谁的?”
女人阴阴一笑,拿出一个信封,从信封里抖出一些照片,全部摊在了林叶的床上,林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是她被一个男人强、暴的图片,那个男人叫江至海,是她曾经交往过的情人,和她在大学时期有些恩怨。
不过江至海强、暴她的时候,她正怀着孕,那时候胎象已经稳定了,林叶敌不过江至海,又在和他吃饭之时被他下了药,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强,好在孩子已经稳定了,没有出事。
那时候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她偷偷抹了三天眼泪,最终决定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她不敢说,陆忠虽然平日里温和,但她却是知道他真正发起脾气来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孩子百分之百是陆忠的,只是这个女人又是谁?为什么会有她的那样一段不堪的照片?
林叶越想越不安,可是除了不安,她也没有别的办法,那女人坐在她的床前,慢悠悠的威胁她道:“离开陆忠,他便永远都看不到这些照片,否则他就会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面前的女人用最优雅的语气说出了最难听的话,她气到心颤,她挣扎的做起来想去夺那些照片,但女人道:“你尽管抢,我多的是备份,给你一个星期时间考虑,。”
林叶恼羞成怒,可是她不甘心,她问那个女人是谁,女人没有回答,只是逼她作出选择。
可是林叶没有选择,她已经生了陆忠的孩子,她不能离开陆忠,她想尽办法联系陆忠,可换来的却是一周之后那个女人再次来到她的床前。
女人笑着对林叶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就别怪我无情了,你的那些照片我已经给陆忠看了,这是去m国的机票,念在你的生育之恩上,他说保你以后衣食无忧。”
女人留下这么一番话就走了,可是林叶觉得一切都来的突然,荒谬,让她不敢相信。
她去打陆忠的电话,发现根本打不通,回到他们以前的家中,却发现大门紧闭,人全部都不见了,就那么一瞬间,林叶觉得自己天都要塌了。
她联系不到陆忠,联系不到陆启林,手持一张m国的机票,最终倒在了雪堆中。
她记得,那天是12月底,滨城冷的出奇。
……
于付再次静默的等了许多分钟,似乎身旁的陆启林是深睡了,他便准备下车抽根烟,实在是不忍心叫老板起床,可能是因为这些天陆启林实在是太累了。
公司家中连轴,其实他知道,就算夏书音不使诡计拆散这桩婚姻,陆启林想必也会自己想办法让订婚典礼无法进行下去。
或许再往深处想,陆启林或许知道夏书音的计划,也知道把柳深送去医院是一个危险的举动,或许会被有心人所利用,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自己跟了陆启林这么多年,也算是能揣测他的心里,不过这种话他可从来不敢放在明面上说。
刚抽了几根烟,准备回到车上时,于付发现陆启林醒来了。
他眼眸睁开着,食指撑在太阳穴处,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外边天已经完全黑了,上头还挂着不算太圆的月亮。
还不等于付说话,他便道:“就在刚才,我做了个梦。”
于付:“嗯?”
陆启林淡笑一声:“我梦到她出国了,永远都不回来了。”
于付微微一愣,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他知道陆启林说的是江绾烟。
于付说:“怎么会,您想多了,当年的事,她一点都不知道,况且这只是梦而已,等一切落幕后,您还是可以去找她。”
陆启林只是笑了两声,没有说话,但他深知当年的事,所以他也就明白,他和她的隔阂,早已不会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陆启林还是没有放过楼家,其实也不用他出手,楼家的子公司因为这场风波多少受损不少,全靠着楼氏在撑着,婚期也是真真正正的耽误了,正是这时,陆启林直接在楼家股份跌到谷底的时候疯狂买入,一下子成了最大的股东,顺理成章的收购了楼家子公司。
楼父忙着照顾爱女,就这么些天就被陆启林收了家子公司,且他不知是怎么了,就像跟他们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在全身心投于工作后,总算是稳住了总公司的情况。
……
陆启林发现齐洲的电话打不通,是他把江绾烟托付给齐洲的,但他最近在公司的事实在是太过于多,以至于那边的事情都再也无暇顾及。
陆启林连面前的文件都来不及批,打着齐洲的电话,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没有人接听。
陆启林皱眉,想再打一通电话给许久没有打听过的江绾烟时,发现那号码早已是空号。
正是盛夏了,天气犹如陆启林第一次见江绾烟那般炎热,可这燥热的蝉叫声能躁动人的夏天,陆启林却没由得感觉到了冷意。
那是许久未出现的一种感觉。 烟火里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