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就成了这么个,爱哭的人?
真是,让人失望啊。
她哭着,在他的怀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你就是要把这点东西来来回回的搅,搅得像屎一样,恶不恶心啊?”
“分手就分手了,你分不起吗?”
“好聚好散,都留点脸面吧。”
“就算了吧,我们算了好吧。”
“不好,不好。”程炎也陪着她一起哭,“对不起,幼清。”
眼泪流在一起,全都是带血的味道,满腔的铁锈之气。
“我爱你。”
那最后的三个字,让陆幼清再次崩溃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越哭呼吸的强度越大,那种从心底而起的挣扎让她狠狠地把他推开。
她通红着一双泪眼看着他,“给我滚啊!”
“我们就当,重新开始好不好。”程炎一整颗心都在跟着她牵动,再次抱住她,抱得极紧,“以后,幼清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拦着,幼清喜欢治病救人,我们就一起治病救人,我们四处走走,就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好不好。”
没得可能了,是真的没可能了。
她能忍大婚当天就忍了,她大婚当天逃了,就不会再回头了。
就算再怎么的爱他,裂了缝的感情,没得缝合,她就是回头这辈子心里也有根刺,膈应着她。
不如,就算了。
可她还是爱他,真的,爱他。
理性和感性在脑海里疯狂的碰撞,她的挣扎无非就是如此。
“滚啊!”
陆幼清再次地推开了他的怀抱,彻底的远离他,她狠狠的蹭掉眼泪,她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根钢针一样立在天地之间。
她是一个猛虎一样的女人,只在他面前,收敛过所有锋芒,变成一只猫。
也是他,又让她成了只猛虎。
“幼清。”程炎再次的浮出一丝苦楚。
“程炎,离我远点,再让我见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陆幼清转身就走,推开门,外面已经是铺天的晚霞,她看着这绚烂的天际,渐进的金黄霞红到深蓝色,江南的天空还真是美。
她一迈出雀羽阁,守在门前肃穆的齐王军便是齐齐跪在她面前。
“夫人!”
紫苏也在,她又是直接跪在陆幼清面前。
飞鹰的黑甲卫全部被他们拦在了长安街前,飞鹰见势不对已经派人回去通知秦图。
“不动刀子,玩软的?”陆幼清声音一冷,用力呼吸着,她倒是还真想,找人动个手,出口气。
“夫人,属下这辈子绝不可能跟您动手!”不止是因为打不过,紫苏是非常尊重她,在她心里,这辈子都是只有陆幼清一个夫人。
“我要走了,麻烦让让。”陆幼清有些疲了。
“求夫人留下来!”紫苏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她抬起眼睛去看陆幼清,却也见她满眼的悲伤。
她也只是在她逃婚之时见过这样的陆幼清。
紫苏不解,为什么他们这么相爱的两个人,到最后还是成了这个样子,明明都还爱着对方,明明在别院的时候,他们日子可以甜得像糖一样,可为什么不能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抱歉。”陆幼清轻声的道了声歉,很累很累地一步步从她身前走出去,然后扎进往来的人群之中。
她离开后没多久,长安街这段路都被戒严了,厚重的马蹄声踏街而来,迎着热烈的发红的夕阳,秦图程宗烨打马而来。
程宗烨直接找刘太守调了卫兵,压兵到了长安街,推开雀羽阁的门,也就见到刘青莲。
“宗烨!”刘青莲下意识的往他怀里扑,她被关在客厅很久,又惊又怕,一整颗心都在担忧,“幼清姐姐怎么样了?”
程宗烨有些呆板的任由刘青莲抱着,然后少年人的脸变得通红,结结巴巴半天才说了句,“陆哥不跟你在一起?”
“嗯,刚刚场面很乱,幼清姐姐帮我解围,被李家小姐拿砚台砸,世子出现了,他护住了幼清姐姐,再后来,世子就把我请到这里,青莲出不去。”
秦图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直接冲出去找人。
黑甲卫有人给他汇报,陆幼清自己跑了,他们没追上,人也不在程炎那里。
“快去找人!”
“是!”
“小烨子!把城门关了,别让幼清出城!”
“好,图哥!”
整个金陵城都在找她,陆幼清没有出城,她就是一个人在金陵古城里四处走着,慢慢的把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舔好,再回去。
她走了很晚,才慢慢的回到了石青街,却在巷子口,没进去。
街上人少,只有巷子口挂了两个红灯笼和头顶一轮硕大的月。
散着微薄的光。
剩下的就是无尽带着寒冷的幽暗。
她蹲在街口,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她有点不想回去,或者,不回去也好。
江南的天暖得很快,年关下的雪早早的化了,有厚实的云慢慢的挡住头顶的银白的月,她脚尖前那块湿漉漉的青石砖地就剩了灯笼的红光。
好暗,又好明亮。
雨丝落下,擦着她的脸颊,冰冰凉凉。
很快,雨越下越大,凹凸不平的石青砖里快速地积了水,一柄青伞搭在了她头顶,给她撑开了头顶的雨。
就在这么个雨夜,他陪着她,呆了很久。
她的裙摆袖子慢慢被雨水浸透,几缕细碎的发被潮湿的水汽拍了下来,头顶的伞有噼噼啪啪很稀疏的雨声,再就安静得剩两人的呼吸声。
江南烟雨。
这个时节,一点也不冷。
“谢谢。”陆幼清起身,她很认真的对着秦图道谢,却是不敢抬头去看他。
“喝酒去吗?”秦图道。
“不了。”
“那你陪我喝吧。”
“好。”
陆幼清跟着秦图回了小院子,他拿出两坛酒,一人一坛。
陆幼清接过酒坛没有喝,秦图倒是先揭开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大半坛下肚,秦图的脸稍稍有些发红,其实,他酒量好得很,就是今天,想醉。
“想喝就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秦图承诺着。
陆幼清还是没动。
“你醉了很乖,就是安静的睡觉。”
听得这话,陆幼清才揭开了盖子,也喝了一口,酒精入喉,今天倒是没那么快醉,她安静着,然后就听到秦图冲她问道。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他不是吃醋,是很认真的在问陆幼清这个问题。 最强女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