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陆幼清很是肯定的说着。
所以，世上就是有陆幼清这样的人，这样爱恨分明，分得干脆利落，分明得无情，程炎笑了，因为他，就是耐心好。
至少比秦图好得太多。
“那你在怕什么？”
一句话，是反问，让陆幼清很是直面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她是真的怕，他吗？
“我怕什么？”她反问着坦坦荡荡地抬起眼睛，迎上程炎碎着星光的丹凤眼，他眉眼之中具是那她一贯见到的温柔和认真，只是这一次，她心跳加快。
她看到黄柳在程炎头顶慢慢扫过，一两只家雀在树上稳稳停住，陋巷嘈杂的声音在她耳边慢慢淡去，陆幼清一丝嗅到别样的味道，古怪地，调动着她的神经，就像猛然在她心口灌上一晃而过的热流。
那是一种她久违的期许的宁静和温暖。
荷尔蒙？
多巴胺？
陆幼清又想逃了，她承认，自己就是怂，可是，那又怎么样。
逃跑可耻但是有用。
她绝不可以喜欢别人。
绝不。
但这次，她被人抱住了。
程炎已经让她跑了两回了，再让她跑第三回就太丢人了。
是陆幼清丢人。
程炎这么暖的人怎么舍得她丢人。
“陆幼清，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没有，一点也不！”陆幼清直接捂脸，我的天哪，程炎是瞎了眼吗喜欢自己，陆幼清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那点值得人喜欢。
至少连时兼都是这么跟她讲的，谁喜欢你谁瞎了眼。
即便她不需要任何人喜欢，不需要爱情，但是这和她本身无关，她知道自己不讨喜，不讨人喜欢。
她不够可爱，也不温柔，更不会楚楚可怜或是妖艳绝色。
她冷静到冷血，两手沾满鲜血，更算不得善良，有人说她是魔女，有人喊她女王，还有这一世的陆哥，但是不管哪种，像她这样的人，都不会惹人喜欢。
她不妄自菲薄，却还是觉得，程炎，眼瞎了？
“真的？”程炎只是在笑，笑不停。
“没错，我不喜欢你。”陆幼清紧紧的捂着脸。
“那你为什么要跑？”
对，自己，为什么要跑？
怂？
那，自己在怕什么？
陆幼清慢慢放下了手，心跳渐渐平复，她大概知道了自己在怕什么。
“陆幼清，我都不知道你是这么胆小的人。”程炎小心的捧起她的脸，“你在怕，喜欢我？”
这都什么话？
小屋子里，面含春色的翠珠端着药碗走了出来。
“小公子？你们？”
陆幼清赶紧推开程炎，快步走到翠珠面前，“你相公怎么样了？”
“说来要多谢小公子，”翠珠的眼睛亮了，“您给的人参比我们之前的都好，我家相公现在都可以下地了。”
不是人参好，是灵泉的功劳。
正说着，张英从屋里慢慢走了出来，他已经有大半年没下过地了。
“多谢恩公！”张英有些激动。
“不用这么叫我，我叫陆幼清，我要在你家多留几天，你再调理一段时间就应该没事了。”陆幼清道。
“那真是多谢陆神医了！”说着，两人又要向陆幼清行大礼，陆幼清赶紧摁住两人，把他们扶住。
身后，程炎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这位公子是您的朋友吗？”翠珠早就注意到程炎，他看陆幼清的目光不一般。
“嗯。”陆幼清脸又红了。
一时间，翠珠急忙招呼着，“陆神医，抱歉我家没有多的地方招待你们，你们可以住一间吗？”
“可以。”
“他可以住外面！”
陆幼清和程炎同时说道。
翠珠有些局促，“怎么能让恩公的朋友住在外面，要不然，我把我和相公的屋子空出来，你们一人一间。”
“不用，我和幼清住一间，叨扰您们几日。”程炎慢慢走到陆幼清身边，“我们以前又不是没睡一起，对吗？”
还在镇北军军营的时候。
陆幼清的脸又红了。
听到程炎这话，翠珠打量着陆幼清的态度，见她没有再反对便是松了口气，她忙碌着，给两人收拾出客房又准备去做饭菜。
“翠珠，不用忙了。”翠珠家已经不富裕了，陆幼清哪能让她请自己吃饭。
“粗茶淡饭，实在没有什么好招待两位恩人，只希望您们不要嫌弃。”翠珠把两人赶出厨房，哪怕家贫，待客之道也不能怠慢。
陆幼清感受到翠珠那份诚意，只是她唯独不会做饭，实在也帮不上忙，便是去院子里帮她提两桶水。
顺便放点灵泉。
“我来。”程炎接过她手上的桶，那语气一下子让陆幼清想起他跟着自己学医的时候，他非要替她给那个小兵做人工呼吸。
可是现在想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他那时候，就喜欢自己？
“你笑什么？”程炎提起水桶就看到陆幼清那浅笑的样子。
“没什么。”陆幼清含笑摇着头，想接过程炎的水桶，可是他那能让陆幼清动手。
“这种事以后我来做。”
“你力气未必有我大。”陆幼清说着。
“那也不许你来做。”程炎提着两桶水送到了厨房。
再回到小院子的时候，陆幼清给他递来了一碗水。
“多谢。”
程炎很自然地接过水，在入喉的时候，又是那股别样的味道，只有在陆幼清身边的时候才喝得到。
“这个水，”程炎眉头微微一蹙，这个味道虽然不叫人上瘾，但是一喝过终身难忘。
“很普通的水而已。”陆幼清已经是那副平淡的样子，灵泉的秘密，没人会知道的。
程炎没有再问，他坐到陆幼清对面，他知道，陆幼清有秘密，她不说，他就不问。
程炎坐相周正，即便是很平常的坐着，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他常年泡在书里，就算是在宛西当了一年的兵，也没消磨他半点书卷之气，“那就让我跟着你可以吗？”
“我不会打扰你，也不强迫你，你也不用管我，就让我跟着你，可好？”
程炎目光诚恳又温柔，陆幼清还是想拒绝，翠珠端着两碗面上来了。
两碗鸡蛋面。
“家里没什么好饭菜招待，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做点好的。”
“真的不用麻烦，有这个就够了。”陆幼清没有半点嫌弃，对于吃，她并不讲究，就算是素面馒头，她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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