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明的双眼抬起来,迸出一丝疑惑。
他本来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却被一语点醒。
慢慢抬起头来缓缓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他犹豫间似乎发现了某种端倪,后背刚一接触到椅子,急忙起身,看向众位官僚。
“不起新寨,又加上部落异动,这一切都表明潘威此人甚是可疑。”他低语沉吟,不时踱步顺着府案四周徘徊行走着。
“且等到沈相之信回复才可确认无疑。”低头间,众位官僚都观察着他脸上地神情,恍惚间并不知道发生何事,其中一位官员出来奏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凤明急忙将揣测收住,猛地回过神来,只道:“没有,没什么。”
他用手指了指立在堂下的巡哨甲士:“去,回去收敛死去兵士的尸体,同时给他们家属一笔安葬钱,天黑前我会令着人前去增补防备,以防不测。”
甲士双拳一握,道了个武礼,转身退出。
众位官僚一见“以防不测”这四个字从杨凤明口中说来,便隐隐觉察到某种情绪间的不安,他们开始议论纷纷。
此时过了晌午,秋意浓烈,四周的天气越来越寒冷,仿佛有一种围绕的 寒风在众人间挥之不去。
“诸位,不用担心,刚才我吩咐那位甲士,只不过关外偶然发生了一起事情,所以才特令增补防守。大家尽可放心,北贯州一切在本太守的调度下,仍是太平。”
说完。他看着众位官僚的脸上表情,却能够觉察到某种不安,那种感觉真是太怪异,众人的难色一直悬挂在脸庞。
议事直到申时,天色快近黄昏,众人方散。
×北贯州军帐内×
军帐刮过一片闷热的燥风,将平地上的乱草吹得摇头晃脑,一阵摇摆之后,数匹快马踏进了军帐营内。
“可恶,狗娘养的杨凤明,他奶奶的是不是专门跟老子过不去!”潘威咒骂着,一路进了主帐。这幅神态被愣在帐外的副将所看到,副将当即拦住了一个随潘威进州府的校尉,小声地问他:“怎么了?潘督军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校尉两眉沉了沉,回答:“还不是被杨凤明害得,他在州府上当众让督军下不了台,责备他修建新寨的事。副将军,你也知道,这杨凤明一向跟督军不和,今天不巧给他拿住把柄,所以才将这道新账旧账一起算,督军气不过,议事也不参加了,掉头就走,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事。”
副将微微点了点头,说:“好了,没事了,你先去吧。”
说着,放开那双紧紧抓住校尉的手,副将开始沉吟:“看来这件事太守时知道了些许动静,可不知道他是否明白真相。真是郁闷,刑捕司又不让我前去通禀太守,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他思索之间,离军帐不远的地方,一个破落衰败的山林里,传来声声低鸣,听像鸟叫,又像猿吼。只见几个人影快速掠过林子,斜斜的日光照在满是落叶的土壤里,一双巨大的脚印迈了过去。
站在密不透风林子的是三个人,一个是忍风,一个是施云彪,另外一个则是等候多久的歌辰,他看向两人迟疑的神色。
忍风道:“歌辰大人,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情报?”
歌辰一愣,没想到他们居然早自己一步知道,因此淡淡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忍风沉着说:“那天晚上在北贯州林子外的事情,都被我们发觉得一清二楚了。”
歌辰无奈地笑了笑:“好吧,真的什么事都难以隐瞒你们俩,你们听到过朝廷北军内有什么风声了吗?”
云彪扶着刀慢慢向前一步,问:“什么?北军中发生了什么事?”
“督军潘威私自和柔然部落的使者勾结,想要串谋吞并中原城池,不过这个自称柔然使者的人,并不是沈涛派来的 ,而是柔然假装沈涛的使者,用计使潘威点头答应。”
忍风反问:“歌辰大人,你是说潘威中了柔然的计谋,这么说柔然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动手了?”
“不止这样,我最近收到边关情报,说塞外突然集结了 数万大军,都是乔装成百姓的精锐之士,刑捕司还亲眼看到部落军帐一天比一天多,竟从最初的几千座一下增加到数万,让人匪夷所思,不得不疑。”
“歌辰大人,那……照你之见,我们能帮上什么忙?”施云彪已经等不及了。歌辰看了看地上被暖风吹过翻动的落叶,金黄色的灿如星火,他想了想便道:“之前让柔然等人有机可乘,杀我中原百姓,现在居然还伺机图谋,这一点绝不让他们得逞,我怀疑他们下一步,就要对北贯州太守杨凤明下手,因为他拥有对北军的监察之权,彼时北军调动,需要京师送天子令节,和潘威的兵符才能调动大军回防。柔然若是想调走北军人马,使州府无防,只对潘威下手肯定是不够的,他们迟早会对杨凤明设计,这样吧,你们其中一人去杨凤明身边,好生看着他。”
“为什么不是我们两个人?”忍风用手指了指自己,又随手指了指身边的施云彪。
“因为还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需要你们剩下的那个人做。”
“哦?”
忍风和云彪两人看着彼此,结果是施云彪选择到杨凤明身边潜伏,而忍风则选择另一件怪事。
×北贯州·薛府×
忍风强忍着心中的不安,走到自己所住的那处厢室,四周静得出奇,他把上路所要收拾的行李和物件全都放在包袱当中,无人的环境下气氛显得有些闷重,是一种压抑的感觉。
忽然间一道人影暗暗地从他身边闪过,他面前正好有一道屏风,反射出那个人的身影。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