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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阴云对话(上)

雪影藏刀 把酒祝东风 3000 2021-04-06 14:36

  歌辰想要追究的那件事,说来正巧,这不是白虎堂亲随对他说的,而是街上流传的市井之言,因为事关云彪,他不得不亲自探究,现在正好在八仙楼坐下,一辩虚实。

  “小伙计,我问你,前几日在八仙楼是不是有个配着紫色太刀的人闹事?”歌辰匆促地喝了一口温茶,茶水刚落入唇角,话语就应声问出。

  小伙计本不想提及此事,只因当时他受了殴打,在酒楼里失了脸面,但看是白虎堂歌辰大人问话,知道不好推掩,唯对歌辰一五一十地说出当日的事。歌辰亲自再倒了一壶新茶,不及饮入,嘴边泠泠笑道,证明自己所听到的谣言确实存在。

  “小的看那位客官不是什么好人,倒想江湖上惹是生非的泼皮……”伙计提着茶壶,又不自觉地补了一句,或许他觉得这样还不能够解气,言辞转为毒辣:“哼,不过我也没放过他,和他随行的那位书生,想要回来取回在打斗中丢失的包裹,小的一不做二不休,就将他告去了京兆府,吃了个殴斗伤人的罪行,让京兆府李大人革去了他的考籍,赶出了京师。”

  “书生?”在歌辰听到的那个版本中,似乎没有提及有书生的人,他急着问道:“那个书生和拿太刀的是一伙的?”

  小伙计摇了摇头,道:“这我倒不清楚,只知道拿刀的那个泼皮没有钱时,书生替他还了饭钱,不过这也算报了仇,好了好了,不说了,小的还要忙活,歌辰大人你慢慢品茶。”

  歌辰微微颔首,小伙计则放下茶壶,钻入后厨忙活生计了。

  “奇怪,我倒从没听说过云彪有过什么书生一类的朋友……”

  歌辰喝过三杯茶后,按例付了茶钱,起身踱步走出楼外,心里却还在纠结这一件事。他情知施云彪如果知道书生遇上这样的事,以他的脾性,绝不可能轻易放过茶楼上的这帮人,向来摸准了江湖的歌辰,此时嗅到了不稳定的因素,没等他回到白虎堂,步伐已转入一处清冷小巷,巷头深处正是他的内府,管家老三正快步离开府邸,和他照面而过。

  “大人?”快要略过的老三急忙回头,对着歌辰道了一声。

  “何事?”

  老三对着歌辰大人微微行礼,“歌辰大人,老夫有家书送来。说是乡亲烦我回村看望,劳大人准许。”

  管家老三入府多年,伺候了歌辰很长一段时日,他本是北贯州人氏,自打他进了内府,府里的一应起居膳食都由他来包办,家里妻眷都留在故籍,每月按例送钱回乡,很多年都没有回去看望过亲友,老三一提起这件事,深念他思乡之苦,歌辰当下立即同意。

  “快去快回。”这是歌辰最后交代的一句话,老三拱了拱手,走进内府收拾了一包细软,顺带携了些许银两上路,奔步出了宅子,在街上寻了一辆马车,匆匆而去。

  对于老三的突然告辞,歌辰不该多加疑心,可是等他走进冷清的内府,心里又踌躇:{这个节骨眼上,白虎堂本就多事,刚才我一时没有留意,干脆让老三将亲眷接在府里看管还好,现在偌大一个宅子,顿时没有半点说话的声音,使我好不自在。}

  歌辰后悔谈不上,就是没有人陪着,寂寞得有些不习惯,他前脚踏进府子,又想起八仙楼云彪的事。

  见这座宅子没人了,便不由能够自言自语分析事情:“云彪是个为朋友两刃插刀的好汉,还需有人好好照看他,不然他一时冲动,还真不知道会闯下什么祸来。”

  可是,该派谁去盯紧他呢?自从桃林典狱府上山一事,他就有些怀疑身边的人,白虎堂的亲随是派不上了,事情思来想去,决定还得由他去对云彪劝说。

  但,话又说回来,施云彪现在哪里?

  他还不清楚云彪和房龙翻脸的事,一时之间,想起和云彪有过约定,让其在洛河小镇等待案情消息,捏着手指,满打满算过了三天期限,按照约定,三天过后,会有消息送至洛河,不妨亲自去一趟小镇,既能够说明案情进展,又能恰合约定时期,嗯,就这么办。

  歌辰思索已定,在内府马槽上牵了一匹快马,看着府苑树梢翻红的枝叶,暂且没有多想其他事由,到了巷子,轻身上马执着缰绳,马蹄早起,刚一转过白虎堂门的门前,嘱咐把守亲随一句:有事交由文案,等自己回来再行处置过后,蹄步驰行,身影已掠过京畿东门,朝着洛河小镇方向疾扬飞马。

  他还不清楚房龙和云彪之间出了什么事情,思量着只要对云彪道出实情,再好好劝慰一番,就能够平息八仙楼的事。辗转过了半个时辰,由于是快马加鞭,很快就进了洛河小镇的镇外,他先下了马,向城外镇民打听云彪的消息,还说出他的样貌特征,可是镇民都摇头摆手,说自己在镇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这就有些奇怪了,歌辰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自己明明和施云彪约定的,怎么这帮镇民又对自己说没有见过他呢?也许云彪在镇内吧,没办法,只好又牵着马走进镇内,同样一连问过许多人,他们都跟城外的人一个答复,都说没有见过。

  怀揣着一肚子焦虑,他的思绪渐渐变得不安,感觉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才让云彪忘记了约定。

  歌辰恍然在小镇四处观察,忽然看见一条红绳,从小镇的暇余一角当中绑了出来,要说这红绳的来历也是巧,这正是刑捕司一种不成文的特征,往时刑捕司人碰面,一律在约定地方绑着红绳,引出所要会合的方向,若是不同堂门的人,则在红绳一端把绑出简单的样式,告诉对方你的来自哪个堂门。

  房龙与云彪两人的会合正是借鉴了这一方法,不要求固定的约定地点,只留红绳做记号,以免在会合之时暴露踪迹。

  歌辰一见这红绳,分外熟悉,当下先把坐骑绑好,走上前去观察这一红绳,想着查出刑捕司中何人所绑,只要看这把红绳的绑法样饰便可一目了然。

  他一手扯直红绳,只见绳结绑成两只角的模样,白虎?不对。朱雀,不对,玄武?玄武没角。青龙,青龙!

  青龙堂的人,现在能够寄留在洛河小镇,而与云彪又关系的,歌辰一下子便清楚了他的身份。

  “果然不错。房龙原来一直留在洛河。”

  于是顺着红绳的方向一直追踪,拐过了一道篱笆,脚步忽然停在一处没窗的小屋面前,大门则紧紧关着。

  歌辰料想房龙一定回来这里的,房龙到底为何来此,怕是之前和云彪早见过了一面,只有这种解释才最为妥当。

  就在他思绪拨动的时候,房龙顶着蓑衣走来了,歌辰拦住了他的去路,当下一隔,左房龙看出歌辰此次前来的目的,脸色一沉。双方不必言语,半眸云光一下折过屋前,照透了房龙斗笠下闪缩的脸庞。 雪影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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