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毒蜂提着青灯绕过一间又一间的耳房,他径直来到停放尸首的靜室,刚一开门回手迅速将两道厢门关上,只见他将微弱的烛焰靠近死者一探,想看个究竟。
他们的衣裳都没脱下,此时门下翻落一道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引起了警觉。
“啪”地一声响动,厢门首先被人打开,他立时闪在门后。可手上的灯盏来不及吹灭,还是暴露了。
突门而进的正是容一奇,他冷笑着看向毒蜂,心存阴险:“哼,毒蜂,想不到你会这样做?”
“狡狼,你要怎么样?”毒蜂同样疑惑地看着他。
“这毒是你下的吧?”容一奇,也就是狡狼遂问。
“哼,我用得着如此卑鄙?再说了,这两个人和组织内毫无关系,我杀掉他们作什么?”毒蜂回答。
容一奇愣住了,没想到下毒的人也不是他,两人开始肆无忌惮地冷笑起来,看来都把对方当做下毒者了。
“若不是你我,难道是秋水他们?”
容一奇关好了靜室内的门窗,开始踱步深深揣测推敲。
毒蜂道:“狡狼,你看这两个人很是面生,如果帮内要除掉这两个人,不需要用这么愚蠢的手段……”
“我也觉得是,但是这个人的目的……”容一奇托着下巴去想。
“既然你我都推断不出,不如回北山问问帮主,看是谁下的手……”毒蜂说道。
容一奇看了他一眼:“不行,脱不开身,待会就有你的麻烦了。”
“哦?”
毒蜂眉间一抬,看着手上的那盏青灯,烛焰越来越小。
县衙前来了许多人,有张久褚带着的刑捕司和一帮随从,以及忍风,施云彪等人,容一奇也在。他们抬头看着从靜室移到空地上的两具尸体。
施云彪问:“那帮乡亲们呢?”
“已经回去了,说是知县改日升堂再行传令作证。”容一奇答道。
张久褚蹙起眉头,问身边的毒蜂:“现场勘察了吗?”
毒蜂回答:“还没,下官见事情发生已晚,就让改日再审。”
张久褚道:“如此重要的物证第一时间若不封锁?升堂时有何证据为证?”
毒蜂颤颤道:“……有人证在当地,下官以为,必然无事。”
“无事,无事,好几次你都这样说,幸好我等在薛府听到云彪兄弟的事,第一时间就派刑捕司的人前去当地搜索证据,否则你的乌纱不保!”张久褚满脸不快地咒骂毒蜂。
毒蜂只能点头躬身,一昧说道:“大人,是……是下官所想不周。”
张久褚叹了口气,迎身立在空地上,这时墙外闪闪烁烁,似乎乍现数道微光,有人举着火把从墙后经由大门走进来。
来的人是一帮刑捕司随从,他们对张久褚道:“大人,现场已经封锁起来了,还带着一匹马,想应该是凶手或者他们其中一人留下的。”
“哦?那马呢?拉进来。”
随从把手一扬,然后就将留在现场的马拖进来了。
忍风细细看着,没有说话。
张久褚问:“忍风,有发现什么吗?”
他的目光一炯,微微眯起:“马匹不是常有物品,亦不同牛羊等物,原因在于良马若是贩卖,须在官府登记在案,防止有人盗卖良马于塞外。”
他语调放缓,又道:“此马看着乃枣红色,啼圆脚方,如此稳重的马匹不像是拉拖草料的农马,若是我没猜错的话。”
他忽然间停住不说话了,猛然拍了一下马背,那马受惊,长嘶一声。
“听到了吧,此马喊声浑厚,而塞外良马则多为喊声高鸣,料定它应是南马。”忍风说完,张久褚接过话头,推断:“若是判定这是南马,这两个人岂不是是南方人?”
随从这时插一句听起来甚是关键的话:“回张大人,几位少侠的话,属下刚才在山路上看到茶摊附近有一行蹄印是面北的。”
施云彪凝神说:“哦?这么说,他们是从南方到北方的?”
张久褚似乎想到了什么,追问:“他们可有通关文书?”
毒蜂摇了摇头。
张久褚道:“北贯州是中原最北的州郡,若是再往北走,就是最后一个隘口——穿云关。”
众人诧异地看了一眼,忍风道:“我们可以大胆推测,这两名从南方来的人,是要到北方去的,其意不明,唯一所疑的是,他们两人所中的毒是之前五毒门使用的,这么说……”
容一奇生怕牵涉太多,问:“忍风公子,你为何断定是五毒门所做的呢?”
“不,等一会,我的话还没说完。”
忍风静静想着,众人的心则悬在胸前。
良久,他终于说话了:“也许是有人嫁祸给五毒门也不一定。”
容一奇心头才稍稍平复,一旁的毒蜂则紧张地抹了抹额前冷汗。张久褚问:“忍风公子,你觉得是有人要嫁祸给五毒门?但是五毒门手段卑鄙,未尝不会这么做啊?”
忍风笑了:“呵呵,张大人多虑了,从五毒门之前的行径来看,大多不会如此愚笨到就在山路上下毒,据我推测,那人应是一早就埋伏于此,乔装成茶摊的人,目的就是为了杀掉两人。”
“可……嫁祸给五毒门有什么利益?哦……不,问的话是说。杀掉他们对那个人有什么利益?”容一奇心虚般问。
“他们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啊,那下手的那个人,应该为了夺取某种东西,至于为何要嫁祸给五毒门,应该是为了利益吧,其中的章节我一时并不清楚。”
张久褚沉沉道:“好吧,既然这样,就把这两具尸首先放到靜室中,容找到更多证据再来细说吧。”
夜,一间空屋内,位于薛府的西边,忍风昂头看着星云,有几次他都挥了一下袖子,身后的银袍也被带动。
张久褚坐在明亮烛焰旁,手里不时拿起一些干果放进嘴里,他看了一下忍风的奇怪举动,问:“忍风?怎么了?”
“我的心很是不安,刚才在众人面前虽然说并不清楚,可是有些话总是说不出口。”
张久褚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笑了:“这里没人,你说来听听,能够帮得上忙的,我尽量去帮。”
忍风看了一下坐在坐在烛焰旁的张久褚,点了点头。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