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久褚突然间的消失不见,让左房龙很是心疑,他摸不到阴谋的分寸,只是找到几件可以证明呃线索,步伐急迫地走过桥上,在桥上立定住了脚步,他把药粉瓶揣进怀里放好,身后卷着残星火云的客栈把一切罪恶都掩盖了,直至最后一点浓烟冒出,大火终于烧尽。
他沿着鸣涧谷逃亡,脚下不知各路,亦不知是何方向,狂奔了一夜,天色苍白,左房龙疲倦地打起精神来,一脸无神地才看清自己身上的伤口,手掌上烈烈刺痛,而肩膀胸膛亦受了很重的伤,因为疲惫,尽管天色已经明亮,可是他的眼中像是披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浓雾,步伐也变得越来越轻。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的场景变为一条清澈的河水流过溪谷,两边的树木看不清有多少,突然从四周的灌木中走出来一人,那人的脸庞很是熟悉,他的脸瘦削,目光深炯,留着短须。
左房龙只觉瞳孔如坠厚帘,看不清那人的确切样貌。慌乱中将夺来的剑刃举起,口中又说不出话来,那人的身影变得越渐模糊,而他的身后的场景则被半白的日光照得透亮,昏昏沉沉下,左房龙力气耗尽,倒在脚下松软的土地上。
“啊——我的头,我的身体为什么这么疼?”
房龙在一个昏暗封闭的环境内醒了过来,那双黑色的眼窝来不及睁开,左手就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一个人背手走了进来。
这个就是他在河边所看到的那个人。那人表情阴晦,一言不发。
“久褚兄,你来了?”左房龙在紧张中用手碰了碰脸上的鼻梁,顺带着挥去闷热的汗珠。“我多以为你死了,原来你还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张久褚的身后是一扇无门的门框,阴天的日光洒在原本密封的房室内,张久褚每向前迈进那么一步,背后那光芒就越刺眼,要打破这种压抑的气氛,这种白光就说得上很有必要。
左房龙连问两句,张久褚都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依旧麻木,房龙目色一凝,强忍着从铺满干草的地板上用手肘支坐而起。
张久褚到了左房龙身边,才不急不缓地道:“房龙。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左房龙想了想,努力回忆起昨天发生过的事:“怎么逃出来?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久褚兄你也遇到了杀手的埋伏?”
张久褚停顿了一会,眼神一垂,尴尬地道:“对,你看我也忘了,确实……不过我很是机警,没有上他们的当,等杀手来的时候,我拼死逃了出来,这才留了一条性命打算回见歌辰大人,说来真是惭愧。。。。”
左房龙摆了摆手:“这不怪你,我也是这样逃出里的,还差点就命丧这帮歹徒之手,我猜测,这里面应该跟京城的龙府血案是同一种手法。”
张久褚眉心一紧,问:“房龙兄弟,你为何这般有把握证明这两件案子是同一种手法?”
“不是么?你看,龙府血案都是以杀人灭口再放火,而昨日双桥村杀人灭口的事,正正也是如此,先杀了人,再放火毁尸灭迹。”左房龙因为一身伤口疼痛,这番话不得已停顿了好几回才说得清楚。
张久褚表示不同意,他背向着射进来的白光:“可能两件案子恰巧是这样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多年的直觉告诉我,这两件案其实是同一类的手法,只不过头一次是用刀剑杀人,后一次用毒药毒死刑捕司一帮弟兄,而且,还有一个隐秘的共同点,就是这两件案子都是杀手预先谋算出来的,他们先藏在龙将军府邸,等我一来,先支走了我,着手杀害了龙府全部家眷,然后嫁祸给我。”
左房龙说完,他脸色沉重地回答:“后一次也是用了类似的手法,不过这头一次,他似乎要我的命,其目的,猜测应该是要了结龙府的事,如果能够杀了我,那么将是死无对证,杀害龙府一家老小的罪将由我全部承担,假若杀不了我,则要把杀害刑捕司兄弟的罪全部推给我,这样,我将与整个刑捕司为敌。这一点无疑是十分狠毒老练。”
张久褚没想到左房龙竟然会掌握这么多的证据,他讶然道:“等会……假设这两件案子都是阴谋。恐怕朝廷,武林,江湖都不会有你的安身之所,不如这样吧,你快点走,刑捕司那边就由我替你交待,或许歌辰大人能够分析出来,证明这两件案子真的有过关联,到那时,不就可以还你清白了么?”
左房龙听了张久褚的话,凝重地摇了摇头,道:“如果我真的走了,杀手会趁机在荒郊野外要了我的命,到时候,我更加说不清,道不明,更会贯上杀戮多人逃亡之罪,这都是幕后主使千方百计想要的,我不能走,久褚兄,我要跟你一块回京城,因为还有一件东西,似乎能够直指何人所为?”
张久褚瞪大眼睛看向他:“京城……京城?难道你还掌握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吗?”
“不错,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对你说,到那时你就知道了。”
张久褚泛起一丝怀疑的思绪,他揉了揉手掌流出的汗,嘱咐房龙道:“现在你的伤势还没好,动身的话,其实还不急,等你养好伤再上路不迟。”
“可是……”左房龙正要说什么,他怕日子耽搁的时间太长,会不利于事态的进展,但又怕张久褚担心,只好将没说完的话一口气全都埋在了心里,答了句:“好吧……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久褚道:“我见你在路上昏倒了,临时才在山谷找了一个破房给你疗伤,这里的地方,我也不太熟悉,对了……你先在这里等着,离此不远有个双桥沟村,或许有草药可以给你包扎,顺便看看有没有客栈,也许能够在入夜前将你安置在那……不必在荒郊野外逗留过夜。”
左房龙笑了道:“别提客栈了,昨日的那间客栈起了大火,我现在还心有余悸。”
张久褚起身:“不管怎么说,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都是应该的。你还有伤,不要四处乱走,天黑前如果我会回来的。”
房龙点了点头,看着张久褚踏出破房门外:“小心在意。”
张久褚走路的声音消失时,等房龙忍痛站起来,挪步走到门前,想要分辨他朝那个地方走时,发现张久褚已经不见了,四周都是荒野峻岭,脚下都是潮湿乌黑的泥土,上面却没有久褚的脚印留下的痕迹。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