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乾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一略都是前来推托,并不能准时到达的各路门派,大宗的有白龙帮,雨仙庵等门派,小宗的则不胜其数,就在这时,一队飞骑蹄声如雷,响彻山谷。
黄乾的心中一顿,在这之前,他已做好了被人推托的准备,没想到这时千马奔腾,一下浑如流星震撼,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耶律府一帮大漠马队。
墨色山丘上,耶律楷一马当先,威风凛凛在水桥门收住缰绳,忍风等人也都拉住了笼头,将马蹄停住,后土扬起厚重飞尘。
黄乾大感吃惊,耶律楷对其深深躬身,黄乾少主急忙将他扶起,耶律楷抱拳说道:“难得贵堂相请,不记我之前打伤堂主之仇,十分感激,因此特带弟子前来赴宴。”
黄乾道:“这是什么话?耶律堂主,这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如同过眼云烟,贵府与本堂一向又是武林名门,若是怀仇狭身,则不利于江湖太平,望耶律大人忘却我之前对你的不敬。”
耶律楷说道:“既然堂主如此深通大略,我等亦十分幸甚,来,还不让我上去饮上数杯贵堂的好酒?我在路上,早听弟子盛传贵堂的陈酒美味!”
黄少主哈哈大笑起来:“好!时人常说耶律大人胸襟广阔,今日所见,果真如此!好,就行山上痛饮三百杯!”
众人在堂上端坐稍定,山下又有人来说金风玉露堂的仇堂主带人来了,黄乾点了点头,让人在十六堂上替各路帮众安置厢房,再请仇堂主上来,一同五大帮派,于凤楼堂议事。
等到仇子卿来时,席间众人起身称贺:“祝黄乾少主寿比南山,洪福比天。”
黄乾则回敬道:“你们众人的好意,黄某心领了,明日才是堂上寿宴,劳请各位长老,大人,堂主还得来再饮上数杯,与我一同谈论天下豪杰才是!”
诸葛相云举杯,脸上奸诈般笑着:“黄少主后生可畏,在这么多武林堂主中,你是年纪最轻的,来,容老夫敬你一杯!”
黄乾满饮了 一口烈酒,说都:“诸葛大人真会说笑了,我不过是小小一个堂主,何以诸葛大人如此高谈?”
诸葛相云摸爬滚打多年,因此也有一套圆滑的世故,见黄乾这么说话,因此道:“哎,黄少主不必谦逊,不是老夫要吹捧少主,而是这江湖中,我们这个堂主都是资历老迈,之后的事仍需你凤楼堂,多多关照才是。”
仇子卿一见诸葛相云此般神态,不喜反怒,脸上划过一丝不屑的冷笑,心中则暗暗思笃:{哼,老娘是给你面子才来这里,用得着如此狂妄吗?真当我们几大门派无人?}她冷不丁地喝了一杯冷酒,口中喃喃:“小女子不胜酒力,席间失陪,至于明日的宴会,定当出席便是。”
黄乾还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道:“既然仇堂主不胜酒力,那就不便强留。但……明日之宴,仇堂主不要借故推托,定当要喝多几杯才是。”
诸葛相云和黄乾等人大笑起来,仇子卿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而后佯醉诈退了出去,耶律楷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
堂下,侧立着许多帮众在客席喝酒,黄乾也没有慢待他们,此时仇子卿一离席而去,金风玉露堂的弟子们大多数都离开了,只剩其他四大门派的帮众,其间有几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远远地打量着酒间的情况。
他们分别是忍风,施云彪,阿弥和容一奇。
施云彪夹了两口菜,对忍风和众人小声说:“没想到之前所顾虑的,现在席间都没有发生,而黄乾和耶律大人的恩怨,似乎也都放下了。”
阿弥笑着说:“年月久远,黄乾或许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这也说不准。”
容一奇补充说:“是啊,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谁想多树仇恨呢?大家都是名门正派,难道非得要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不成?”
“容书生,没想到你平日里这么呆板,想事情却如此通透嘛。”施云彪取笑般说了一句。
忍风则没有做声。
席间散去了,凤楼堂的一棵合抱大树下,瓦砾堆砌,是一道还未及修缮的院墙,亭台长满了乱草,似乎废弃了有一段时间。
蒙蒙的天色翻滚着乌云,天边骤时凝聚着狂风,将亭子边延伸而出的乱草吹得纷飞乱摇,一个人摸过了墙头,迎身站在亭子旁,用一双狡猾的眼睛紧盯着大树那头。
他的半截身子都被阴影所遮盖,此时大树之后传来一声软皮靴子的声响,有人俯低身子,猫着腰鬼鬼祟祟般出现在亭子的围墙之后,阴影探出半只脚,彼时两人会面,却仿佛商量着密事一般。
“怎么样了?”
阴影开口问,手搭着沾满尘埃的围墙。前来密会的人冷笑着说道:“放心,没有人知道我来了。一切都按照规矩办事,定能将此次行动办得妥当,他们一定会反目成仇,互相猜忌,到那时,就是我们的下手机会。”
阴影的脸上布满了一丝疑惑,可是很快就消失了,他只是说道:“嗯,那就拜托你了,不过切记要十分小心。”
“这个自然。”那人回答。
两人的密会没有人知道。、
暗红色的昏晓遍布山野,大地上的乌云始终没有为墨色山林带来半点甘露,不到黄昏,隆冬季节,天色已经开始阴沉,四周的气息则渐变寒冷。
飞霜如冰,沿路的山岭都有凤楼堂的弟子把守着,或十步一岗,或五步一哨,分外留神。此时的众位帮众,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厢房,准备休憩。
越到傍晚,天气就越加难以看清,十六堂之外云晓难分,耶律府被安排在靠近一处大榕树旁的环形房舍,有数十道巍峨高楼平地而起,一间高楼又另设澡堂,房舍,厅堂,侧堂,庭院等布局,能够安置数千人之多,耶律府就在这十来道高楼之后,紧挨着连棉山川。
忍风站在室内,踱步将行,此时的他暗藏心事,一直觉得十分不妥。
“黄乾少主如此难得,竟然会和耶律大人解开仇怨?想来真是不可思议。”他自言自语说道,等缓缓踱步到一间花盆前,他抬起头来,看着墙上的书画:“嗯,这看上去没有那么简单。”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