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使司隶府不远之处一道河岸上翻着浪花,褐黄色的水流击打着岩壁。
一个司隶府打探情报的密使快速骑着马冲过泥泞滂沱的山路小道,刚才他得到了一份重要的情报,眼见着要前往司隶府复命。
就在半个时辰前,御医堂的一幕——
细雨渐来,玉瑶和常青两人进了堂内,相互间拉着手,玉瑶一回到医堂,扑面而来的便是清新的草药之气,伴随着雨声的加大,玉瑶的心里知道御医堂没事了,因此心里敞怀不少。
常青对玉瑶说:“玉瑶姑娘,你现在终于放心了?”
玉瑤缓缓看着熟悉的场景,迟疑了一会然后才回答:“哦,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了。。”
她刚刚说完,却见墨清站在府前昂头看向苍穹。
“墨清姑娘?”
墨清一下转身过来:“怎么了?”
“呵,没什么……”墨清敷衍着说,常青心绪纷乱地看着她:“师姐,不要想太多了,现在已到了御医堂,更该放松放松心情。”
墨清脸色变得好看了些,才道:“嗯嗯,常青,你说得不错,也许是我想多了。”
府内昏昏的灯火被风雨吹灭,玉瑶没有重新燃起灯烛,而是将堂后的一些点心端来让常青,墨清享用。
“真是有惊无险啊,想不到居然能够瞒过这帮人。”常青不加提防地说,她倒了一口茶,饮了下去。
此时一条人影翻过围墙,蹑手蹑脚地踱步进来。
“如果让沈涛知道续筋丹是假的,给玉瑶姑娘调换之后,他不知道有什么神情呢。”
常青摆动着双脚,坐在椅子上嬉笑着,玉瑶则看着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嘘,小点声儿,隔墙有耳。”警惕的墨清提醒道。
“哎呀,师姐,你怕什么啊。这里又没别的外人。”常青将一口酸枣甜品送入嘴恬。
“一切还是小心吧。”
墨清缓缓走到桌沿,伸手将刚刚探出的雨点放在桌上,玉瑶接着给她倒了一壶茶水。
“还是慢慢享受这茉莉花茶吧。”常青说道。
墨清看着不远处的雷闪,颇为凝重地低了头,双眉蹙起。
一道人影飞出墙外。
密使顶着雨帘进了司隶府,北山之麓尽皆翠绿,如沐新露。他快速进了堂后,撞见沈涛与诸葛桐正商议机密,接忙退下,口中颤颤说道:“属……属下该死!”
沈涛迟疑,他眼见着密使闯入府后,知道他必有要事禀报。可诸葛桐仍在这里,踌躇一番说:“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诸葛桐不是外人。”
他直盯着密使的双眸,示意让他将有关的情报先忍住,等会无人在时再来相说。密使也是个机警的人,知道事情的轻急缓重,遂看了一眼诸葛桐,说道:“大人,属下在京城得到一件情报。”
既然是京城所探知的,必然不是大事, 因此他亦权衡了一番,道:“说吧。”
顺手拿起案桌的一封卷宗,虽强作镇定,掌心却细细地冒出了冷汗。
一阵阴云始终徘徊至天边,雨下得渐小。
仅剩的残露将房檐拍得震响。
“什么!”
沈涛气得怒火中烧,立身站了起来:“你说御医堂送来的那颗续筋丹是假的!”
“是。”密使咽了一口唾沫,接着道:“属下也是从御医堂偷听回来的,不会有错。”
“可恶!那万老堂主居然对我如此无礼,以此物来搪塞我!”
诸葛桐眉峰一震:“大人觉得该如何处置此事?”
沈涛另有打算,他伸了伸手,让立在门外的沈亦礼进来;銮门徐徐推开,沈公子一副趾高气昂的神色,他不屑地看了诸葛桐一眼。
“亦礼,你可知道刚才密使所说的话了?”
沈涛用着严肃的口吻问沈亦礼,沈公子只能唯唯诺诺道:“孩儿……孩儿将此人一家老小收入牢中,责问其罪!”
沈涛从案桌的椅子上腾起身来,他厉声道:“好,诸葛桐,你随亦礼前去,将御医堂全部收进牢中,拷问此事!竟有如此大胆的人,连本相都敢瞒骗!”
禁城宫阁内,一道灰黑色的骤风打落了枝叶残存的枯叶,内阁侍卫领着老堂主和身后医官匆匆走过长廊。就在转过一道栋壁时,突然大雨倾盆洒来,老堂主顿觉不妙,后脚微微地退了数步。
医官在身后提醒他说:“堂主,怎么了?”
“没……没有。”他话音刚落,只见禁宫中刀剑四起,铮甲棱响,无数兵士杀声震天,他眼前一闪,方觉是如梦的幻影。
一个人拦住了他,伸出衣袍对着他说:“老堂主要去哪里?”
万老堂主愣了一会,终于认清现实。
沈亦礼冷笑着看着他,那双表情就似冰锥一样刺进他的五脏六腑。
老堂主眉心瞬间垂落,他还是定了定神:“沈公子,不知道进宫而来,是为何事?”
沈公子背手在回廊里踱着碎步:“看样子,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
老堂主鬓现冷汗:“公子为何这么说?老夫不过是进宫为皇上问症。”
“哦?”沈公子脸上纵横露出沟壑般的冷容:“我想让你去替沈相看一下,不知可否?”
老堂主觉察他言不达意,隐隐看出沈亦礼包含祸心,遂道:“皇命在身,老夫不得不为。”
说着,便走到万堂主身边一手握住了他的手,暗暗用劲,让人徒感不安。
侍卫肃穆道:“为何不等老堂主进宫替天子问症过后,再来相请?”
沈公子眼前投现出一丝杀意:“侍卫大人,我父相乃是朝廷中枢,外朝之事全凭他一人决断,你是否想要拦阻此事,置朝政而不顾!”
侍卫不敢多言。唯望着老堂主那副窘迫的尊容。
医官已经猜出大概不好,情急中咬牙道:“堂主,既然是沈公子相请,还请你老人家去一趟为好……至于,至于御医堂的事,在下自当会做。”
这句话的隐含之意,被老堂主猜中,遂忍泪道:“一切交给你了。”
沈公子见他们还在纠缠,恶言恶语催促:“还不快走!父相正等你呢?”
老堂主点点头,只叹了口气:“好,老夫跟你走。”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