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游村,潮湿的洞穴中。
一盏明灭的灯火才被点亮,洞里的人就把烛火吹灭了,扑地一股滞重的气息飘散,他长叹了一口气。
一道暗影遮住了阳光,他猛地朝洞口望去。
原来是富大志,大志说道:“张恒主薄,有人来见你。”
“是不是房龙大人?”
“不清楚,好像我两个不认识的人。”富大志说道。
张恒沉吟了一会:“两个不认识的人?”
他若有所思地走出了山洞,富大志把他带到山道上,见着两个戴着斗笠的人。
“你们是谁?”
“张恒主薄,好久不见!”两个人把斗笠摘了起来,看着甚是熟悉,但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你们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没有说话,山道上忽然聚集了许多官差,都是从北海县城乘船而来的,当时山岭大雾弥漫,数不清有多少人。
张恒惊慌失措,满头大汗指着富大志说:“大志,你这是干什么?”
一个身着县令官袍的人从松树之后走出,他不紧不慢地背着双手,脸上瞬间划过一丝微笑:“呵,张主薄,你终于肯现身了吗?”
“田,田大人……怎么,怎么会是你?!”张恒双手拼命地像是在舞着什么,身躯一沉,摔在石阶上。
“扑”一道身影从树林中飞了过来,来者正是左房龙。
张恒看着房龙,大叫道:“大人救我!”
房龙走到张恒近前,拔出虎刀,田如金一沉,道:“你是谁?”
房龙冷冷答道:“在下朝廷北巡敕使,代天巡守。”
田如金脸上一沉,躬身道:“下官见过大人。”
房龙点点头,张恒凌乱地道:“大人,一定要保住我啊。”
左房龙看了在地上的张恒,没有说话,此时刚才在近前的两个戴着斗笠的人向前一步,包围着山道的官差,立马架刀拦住:“你们干嘛的?”
房龙随即道:“他们都是巡敕府的人。”
官差随即将包围着的缝隙拉开了一点,道:“有眼不识泰山。”
两人没说什么,直接走到房龙近前,房龙施以眼色,两人会意,直接将地上的张恒用刀架住喉咙,张恒一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大人,为何要拿下我?”
房龙一声冷笑,笑得很是大声:“为何?哈哈,只因你是五毒门的内奸,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不明真相的官差们只得面面相觑,张恒更是紧张得冷汗直冒,断断续续解释道:“大……大人,这是误会啊,我怎么会是五毒门的内奸呢?当初是我差点被追杀的啊。”
房龙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是啊,这个不错,追杀的是你,不过那都是切意安排好的阴谋罢了。”
张恒吐了口气:“大人,可否解释?”
“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做好了苦肉计的准备。”
他向在场的人描绘出了一个场景,印证了推断。
三十日前,官衙的一角,田如金正端坐在堂前仔细看着宗卷,他不时皱眉苦思,颇有些烦闷。
不久,有村民就向他汇报说位于上游村,水底发现了宝箱一事。
田如金不敢耽搁,让这位村民先回去,然后传命不得声张,否则治罪。
村民点点头后走了。
随后,他亲笔一封书信,向郡上的樊敏通报此事,当做何处理。
写罢了信,他交给留在县上和自己叙旧的王孔目,亲自送他到门外,还说道:“有劳王孔明亲自相行一遭,回禀大人就说我机不可失,这可是我等发财的机会。”
王孔明笑道:“县令放心,这等我会照办。”
王孔目骑上快马往北而去,田如金复回到县衙内,拿起书卷继续阅读。
“哆哆哆。”院落里出现了一名年轻人的脚步声,田如金放下书卷,官差来报:“大人,朝廷派来相助大人的张恒张主薄到了!”
田如金细细想道:“朝廷前几日才说有人派来,为何来得这么快?”
他不及多想,那人毕竟是主薄,是来收取县内田税为吏的,怎么也得亲自去一趟看看他。
于是,他走到院落,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
年轻人微微躬身:“大人!”
田如金道:“你可是这朝廷派来的主薄?”
“正是,有朝廷文书为证。”他随手从行囊里拿出一封朝廷文书,交给了田如金,田如金看了一会,见上面刻着官门大印,题着几个大字:
北海新着县令一名,张恒。
这是尚书台发出的,不会有假。田县令于是道:“好吧,既然你是朝廷的文官,今日本官且与你一同去官衙上熟悉各项情形,以便你日后处理公务,也可相助本县。”
张恒点了点头,然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深更,张恒带着衣物来到官衙一角,有仆人对他道:“这是田大人让张主薄你住的,还望不要介意。”
张恒笑道:“哪里?我千里迢迢而来,有床可睡就可以了。”
仆人替他整理卧室,张恒将行囊放在床上,多时,仆人离开了。
灯烛被吹灭,一道黑影从窗棂闪了出来,张恒脸色一沉,支起身子,那人影滚到他的身旁,朝着他下跪道:“大人。”
张恒道:“事情办得怎样?”
那人回答:“十分完美。第一个发现宝箱的村民被我派人杀了,还有那个王孔目,我一路跟随,确认他把书信交到了樊敏手上。”
张恒满意地点点头:“哼,不错,办得真不错。”
“大人这一次是想自己亲自动手?还是?”那人又问,他那双脸在暗影中着实不太清楚,就连声音都压的极低。
张恒想了想,道:“这一次我要置身事外,亲设一条苦肉计,,骗他们下套。”
人影道:“那樊敏之处,按照计划需要掉派眼线,着何人潜伏?”
张恒离开了桌前,浑浊的月色一下照亮了屋舍,看到了里面的动静。
“就让你去!”
亮光打在那人身上,他的脸正是苏宏台!
苏宏台微微打颤:“大人,这么做可以吗?”
“放心,有我在此配合你,你只要搞定樊敏就行。”张恒道。
苏宏台一回头,眉梢微收:“定不辜负大人所望!”
一下,窗棂的木扇又被打开,苏宏台跳了出去。
张恒看着苍月,表情古怪。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