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的室内,乍眼看过去时,却是一排的矮房,紧挨着北海的山脉,松树斜影红阳,似乎有些放松的意境,不过两道黑影翻过了门外,就预示着事情并不简单。
一个人把脸庞朝向墙内,两道黑影在他的背后站定,屋内缓缓烧着檀香青烛,那人转过头来,在阴影中露出他的真容,原来是秋水。
秋水打量了面前两人的惊慌神态:“看来,你们办完了上游村的任务了?”
其中一个杀手向前,羞愧地说:“回大人的话,万分抱歉,还有张恒让他跑了。”
秋水眉角一抬,吃惊地说:“你们说什么?居然让他跑了?”
另外一个杀手补充说:“属下……对不起大人的栽培,在杀戮中此人逃脱,不知去向,我等沿着茫茫深山去寻找他的踪迹,可是……一无所获。”
秋水脸上填满了愤怒:“你们两个饭桶,还在这里干什么?就应该死在上游村那!”秋水一挥袖子,然后擦过两人的肩膀,往前缓缓走了几步,他面容的怒色始终没有多少褪去,反而说道:“你们给我记好了!三天之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着我也要他的项上人头,否则你们亲自提头来见!”两名杀手唯唯诺诺很长时间,终于说:“秋水大人,我等一定办到。”
斜阳里,房龙将斗笠摘了下来。小千和阿弥两个都凑拢在棚屋里,唯独是不见了渔夫。
“什么?你说的话是真的吗?”小千问道。
“当然了,我骗你做什么。”房龙回答着,一面陷入了思考。而旁边的阿弥则反复在说着这句话:“他们的目的是为什么?”
房龙说道:“阿弥姑娘,你在嘀咕什么呢?”
阿弥一笑,从低头沉吟中反应过来:“呵,没什么,房龙,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要将官船已到这么显眼的位置,难道他们就不怕露出马脚?”
小千说道:“他们一定是以为杀手得逞了,只要将打捞的县吏全部除掉,这帮知情的人也就没有了。”
“可是你想,这船上装的都是金银珠宝,而船转移到县里的时候,因为大水泛滥,他们可以存放的位置十分有限,这批珠宝在送上岸时,会到哪里去呢?”阿弥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我的意思是这样,既然阿弥姑娘你说,北海因为水患,能够存放宝箱的地点其实不多,这么说来,就表示珠宝一定还在城内,拜托两人再走一趟,查出究竟。”房龙道。
漆黑阴暗的树林里,十几个杀得满手是血的杀手正失魂落魄地往燕州山脉疾跑,他们掩护着的诸葛桐,则从刀下挣扎性命,方有些惊魂未定。
诸葛桐一连跑了十几里山路,跑不动了,倒在一棵柳树下长长吐着气。杀手劝说:“公子,这里还没有摆脱险境,燕州知府已经把我们劫了刑场的事通了天,请公子再坚持一下,等到了府廷,自然安全。”
诸葛桐恨恨地说:“……他娘的,不管了,他要追就追来吧。老子快没气了……”
他话还没说完,指着蒙面的杀手:“水,给我来水!”
杀手一愣,然后说:“公子啊,这荒山野岭的,哪来有水啊?”
诸葛桐大声斥骂:“去找啊,不找天上能来啊?”
杀手唯唯诺诺点了点头,转身朝背后而去,这时有个蒙着脸的人走来诸葛桐身边,手里拿着一个葫芦,在手中随意摇晃了两下,只听到葫芦里传来一阵闷响,蒙脸的人只是说:“水来了。”
连被下令的杀手也都停住脚步,诸葛桐从他的手上接过葫芦,一饮而尽。诸葛桐喝了水,站起身,开始打量眼前的那个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好像在哪见过。”诸葛桐抹了一把唇下的水迹。
那人将脸上的蒙巾摘下,嘴角泛起一丝若隐若无的冷笑:“公子,你还记得我吗?”
“原来是你。”诸葛桐瞪大了眼睛。
“刀绝,这条计策想的不错。”诸葛桐接着道。
刀绝将剑舞了个剑花,退回剑鞘:“实不相瞒,这条计策是诸葛相云大人想的,并非是我。”
诸葛桐愤愤说道:“都是左房龙这帮人害得我如此下场,我立誓一定要加倍奉还,此人阴谋诡诈,几次死里逃生,可恨。”
刀绝说道:“公子难得保住性命,返回燕州商允机实,才为上上之策,至于左房龙那厮,他之前与我有诸多仇恨,莫说是公子你了。就是我,也巴不得将他食肉寝皮,分尸万端。”
诸葛桐点了一下头:“凤楼堂之宴迫在眉睫,理应是首先应对。不过……黄乾此人与我燕州府廷并无关联,为何有意宴请中原各大门派而去?”
刀绝冷冰冰地道:“黄乾少主生性爱出人风头,令我意外的是,居然连耶律府的耶律楷,也都在此次宴会之中。”
诸葛桐一脸茫然:“什么?你说就连耶律楷此人也都在宴请之中,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我记得多年前武林争霸的时候,耶律楷因为打伤了黄乾,两人因此结下仇恨,这次的宴会,想来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诸葛相云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让我提前将你救出来,其目的就是为了应对突变情况。”刀绝站在旷野上,风无边自起。
“看来爹已经想到了要有事情发生。”
诸葛桐叹了口气,后面的杀手疾步走了过来,看了看两人一眼,满头是汗,似乎有些着急。
“怎么回事?”刀绝问。
“不好了,官府的衙役巡到这里来了。”杀手回答。
诸葛桐吃惊地盯着刀绝。刀绝说道:“事不宜迟,赶快上路,穿过这片山脉。脚下有一大片密林,正好可以藏身。”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