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传来这声急促的马蹄声,说来是见怪不怪了,可是就说话之间传来,仇堂主仍有些放心不下,眉转间揣测府外到底是何人。
她对墨清轻声嘱咐一句:“去,看看府外到底是什么情况。”
墨清拱手低身,快步向着堂外走出,众人过了好一阵,直到暗紫色的朝霞完全覆盖在身,墨清才气喘吁吁飞步回来,对着仇堂主道:“堂主,不好了!常青回来了。”
“常青是谁?”阿弥问。
仇堂主没有直接回答她的所问,愣在原地的墨清紧紧跟上,随后对阿弥道了一句:“那人就是去御医堂替玉瑶姑娘传信的使者。”
如烟,阿弥,玉瑶同时站了起来,都跟了出去,脸上纵是惊惧的脸色。
常青虚弱无力地扶着马匹。她胸前受了很重的伤,只能趴在马背上,丝发垂在地上。几人冲出了府外,仇子卿和墨清,如烟等人一起将她扶了下马,只见她脸上苍白,毫无血色。
“她连日忍痛坚持赶路,现在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墨清,你去熬药房传命,让弟子负责煎煮保血汤,再拿十贴枸杞阿胶药一起煎煮,熬成一碗汤,然后送到西侧厢房。”
“是。”墨清此次见事态紧急,便不由拱手称礼,转身朝着熬药堂走去。
常青面容憔悴地躺在床榻上,如烟和阿弥站在床前,大汗淋漓。玉瑶则在御医堂学医多年,凭借她的眼力来看,常青这把真是生死一线,哪怕是承受多一个时辰,她就要一脚踏进了酆都地府。
这次是墨清负责端药进来,仇堂主看了如烟和阿弥一眼,缓缓说:“劳烦两位姑娘,将她支起来,本堂主亲自给她喂药。”
“嗯。”一声轻答,如烟和阿弥分开床榻两旁,将常青的后背扛了起来,将她整个身子支坐在床前。仇堂主则半身侧坐,接过那碗温热的汤汁,一送进常青的喉咙,常青的脸色立时起了一丝红晕,但觉喉头一甜,“咯喽——”一声,将喉头那股鲜血喷在地上,双眼还没睁开。
仇堂主诧异:“喝了保血汤,气脉定会回转,为何她还没醒来?”
玉瑶道:“堂主,会不会是她胸前经由外伤,气血被伤患凝住,因此真气回转不了?”
仇堂主遂问:“玉瑶姑娘,那照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用真气打通常青的华盖,玉堂穴,就能将凝聚之气倒逼出来,将真脉贯通。”
仇堂主点了点头,让如烟和阿弥将常青后背的衣裳脱下,露出雪白的肌肤,仇子卿手中运劲,合力一指,朝着常青后背上的华盖穴,玉堂穴徐徐送入真气,顿时常青后背升腾起一股烟雾,在堂内缭绕飘散。仇子卿感觉到淤血齐聚在她的胸前,用力一贯,料想这就能把淤血逼出,玉瑶在旁劝道:“堂主,不要着急,要缓缓将真气输送进去,否则常青会气脉骤乱,走火入魔的!”
仇堂主只好照做,用渐缓渐平的气息送进常青脉络,隔了多时,常青有知觉了,她先是眉头摇动了,然后眼皮动了一下。
如烟道:“常青醒来了!”
常青这时才睁开双眼,迷茫地看着眼前,仇子卿将掌中真气一收,藏了把式。
可没有料到的是,常青仅仅醒来一阵,眼睛还没睁开一段时间,又复倒在床榻上。
仇子卿又问玉瑶:“玉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用担心,她只是乍眼之间苏醒,接着几天内好生替她疗理,服用汤药,就会没事了。”
仇堂主这才应允:“既然现在得了这续筋丹,不如就现在去医治小千吧。”
玉瑶摇了摇头:“不可,现在还不行。”
阿弥一愣:“怎么现在得到了续筋丹,还不能对小千医治?”
玉瑶慌忙解释:“阿弥,你先听我的解释,是这样的,这续筋丹当中有一种药草,叫做白茆草,是从朔方的药草采制的,一到天寒地冻的时候,药草才会开花结果,平常时和野草只是无异,也没有药性,只是到了天寒地冻的时候,药性才能挥发出来,否则这丹药并不能发挥作用。”
“听你这么一说,这快到盛夏季节,泰州又在南方,如何会有朔北的景气?若是一天没有下雪,小千岂不是无救?”
玉瑶合掌抚手:“这可不一定,在我看来,就有一个人能够呼风唤雨,若是能够将他请来金风玉露堂,小千就有救了!”
仇子卿一听这话,就知道玉瑶所指是谁,她装作不知,故意沉沉不言。阿弥性子急,一下忍不住道:“玉瑶姑娘,你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说这个人是谁吧!”
心细如发的如烟也猜到了玉瑶所说的人,她了解此人和仇堂主的恩怨情仇,便也不问。反而给了蒙在鼓里的阿弥一肘子,示意她想清楚再问,可阿弥却不了解这其中因由,反而迁怒于如烟:“小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救人要紧,你让玉瑶说呀。”
如烟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多半是埋怨阿弥。
玉瑶也不知道金风玉露堂和他的前因后果,说得坦荡:“此人就是云天山的贞云大师。”
“听闻他能够翻云覆雨,有洞察天机之意,举手间风雨即来,在蘸衣大会上,曾招来丝丝春雨,祈祷万民丰登,这都是爹告诉我的,百姓传之皆灵。何不让他来堂前一试?”
阿弥随口道:“原来是师父。”
后来他突然想起刚才如烟对其示意,想通之后。猛然间垂下脸来,不再说话。
玉瑶见如烟和阿弥两人的 脸色奇怪,她便问:“怎么,有何不妥吗?”
这句话无疑仇子卿朝夕夜盼,一句言语说中了她的心思,她如同找到了一条正大光明的台阶,对着众人相视一笑,迟疑了一刻:“好,此事就拜托如烟和阿弥你们了,一定要把你们师父请下山来。”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