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仇万忠问愣住的房龙。
左房龙从惊愕中抽回思绪,问仇万忠道:“仇大哥,你真的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苏宏台?”
他疑惑了一下,道:“这副面貌我从未看错,确实是苏宏台此人。”
房龙陷入了思考之中,仇万忠刚脱身,就想到房龙这般犹豫,必然是有事情隐瞒,于是追问:“贤弟在想什么?”
房龙回答道:“仇大哥,你随我一起去趟北海,就清楚了。”
说罢,仇万忠也没有多问为何不先回虎威营解决事宜,而是同房龙一同返回北海。
大牢里,房龙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苏宏台,仇万忠在栅栏之后也观察得一清二楚,他愣住了。
房龙让刑捕司继续严加看管,走出牢外,对大牢外的仇万忠问道:“将军,你之前所见的这个人,就依你来讲,你觉得这个人,与你在山洞所看到的那个,两个哪个更真实一些?”
仇万忠一时语塞,他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停顿许久没有说话。
仇万忠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仇某厮杀多年,想不到会平生头次遇上这样的事,真是难以理解。这当中,是否有神鬼作祟……一时也难以言清。”
房龙大笑:“哈哈,难道 仇万忠大哥也相信这种滑稽之事?一个人想要假扮身份,手段稍微多点罢了,跟神鬼扯为一谈,未免太过荒唐……”
仇万忠低着头,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个人被你捉住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
房龙想了想,说:“你回去虎威营,事不宜迟,整顿军马擒拿太守樊敏,我要去一趟沙丘角。”
“嗯,至于那个真假苏宏台一事。”
“暂且不谈,现在关键是要将这帮暗中作祟的贼人一网打尽。”房龙一拂袖,握着腰间的虎刀,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风变得更冷,霜雪也变得更大了。
虎威营,仇万忠一进兵营,校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 的双眼,他呆颚良久,慢慢走到仇万忠面前,问道:“大人,我可没有眼花吧?”
仇万忠冷哼了一声,道:“亏你还在此处之泰然,速速整军于兵寨,半个时辰全部往北海郡城出发!”
校尉低头躬身,小心翼翼地答道:“是!大人!”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兵寨中就已经集结了千余兵马,都是虎威营的骁勇之士,仇万忠走进主帐,换上重铠,手执将刀,威风凛凛地走上将台,目色深眸地看了众将士一眼,大声道:“诸位!你们近日都在担心本将的安危吧,但是本将终于逢凶化吉,也万幸回到军中,众将士一定好奇,当晚本将发生何事?!”
将台之下的士兵都点点头,议论纷纷。
仇万忠大声道:“当日我进到险地,差点被北海郡令樊敏的阴谋所害,他暗通款曲,意图诡祟,目的在于将本将置于死地,此举种种,已是胆大妄为,一手遮天,我等如何是好?!”
“杀!杀!杀!”
将士一齐大喊,如雷声重重,士气高昂。
仇万忠顿时又道:“不止这样!那丧心病狂的樊敏竟然对兵寨的兄弟们下手,滥杀无辜,还屠戮村民,真是上天怨恨,下民难容。本将身负天子之任,为北海施物救民,他却做这种不仁不义之事,理应将其押回朝廷,交天子发落!”
将士的喊声更加响烈,一时间人声鼎沸,白马长嘶。
仇万忠一下拔出长剑,下令:“各位,随我前往北海,一齐擒拿郡令樊敏,还百姓公道,还朝廷公道!”
“吼!”将士们第三次将枪尖举起,密如银林。
山道上传来一阵兵马响动的声音,橘色的旗帜随风飘荡着。
北海郡内,天色极为暗氲,樊敏在堂上坐立不安,不时追问各府人士:“可有苏宏台的消息?”
各府的主薄都回答说道:“苏执事从前夜,就没有返回北海,不知去向何处。”
樊敏吃了一惊,大汗淋漓地看着堂外翻滚的电光。
一时间,金龙划过苍穹,噼啪一声闪光,大雨倾盆而至,房檐一角没入了灰色的气氛里,他越来越觉得不安,手指压着掌心。
无数进堂的人来来往往,不顾大雨的抛洒,每个人的肩头都聚满了凝珠,神色隐晦,低着头在堂上不敢说话。
日轮被最后一丝青云抹盖了,他站了起来,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只见是郡城的守门兵士,他匆匆地看了一眼堂上众人,对樊敏道:“大人,不好了,虎威营的兵士将北海城围住了!”
樊敏大惊:“啊!”
他惊慌失措之时,不小心将一个砚台打落到地上,啪一下更尤心惊。
樊敏静了静,摸着自己的额头,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可堂下的主薄们都已经吓得不知言语,他们站在阴影里,就像一座座雕像,只懂得面面相觑。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樊敏试图安慰自己,可他打消了念头,不时念叨:“苏宏台虽是如此,一定与虎威营的人有关,否则他不会走。如今大祸临头,势要想办法脱身才是!”
他看了看堂下,对众主薄道:“传令下去,打开城门!让百姓们自有出入!”
主薄劝道:“大人,若是那帮虎威营的人想要进城,我等当坚守待变才是!为何要开城?这岂不是自取灭亡?”
另外又有一个主薄说道:“对啊,大人,请你三思,现在虎威营一看就知道是追责大人杀害村民之罪,如今城门一开,须连累我们啊,求大人开恩!”
樊敏一愣,没想到这帮人在大难临头居然这么自私,想着出卖自己而活命。
他压住怒火,道:“这本官自然明白,但是关门禁城,更显得我等心里有鬼,各位不用担心,本官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到在座各位大人的。”
这帮主薄这才有些安稳,他们抹了一把冷汗。
樊敏的嘴上露出一股邪笑,道:“请各位大人在此等候片刻,我现在就去通知郡兵府,让他们保护尔等家眷。”
主薄们齐声说道:“谢过大人。”
樊敏头也不回地离开堂上,向着郡兵府走去。
郡兵府前,一队队的兵马正在警戒,樊敏随即动用其兵符下令:将北海郡城的主薄们全部斩尽杀绝,一个不留,理由是这帮人勾结仇万忠,意图谋反作乱。
不知真假的郡兵,只好照做,樊敏下令完毕,立马返回府上收拾行李准备潜逃出城。
一切都看似在他的掌握之中,使他不禁冷笑:“哼,就凭这帮鼠辈,也想跟我作对?你们越不想死,就越要死!看着吧,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郡令府,主薄们也都按捺不住,有几个开始议论:“你说这大人,为何去那么久还没回来?”
有人回答:“是否耽搁了行程?”
有人摇头道:“看来不可能啊,现在事态紧迫,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数人越来越觉得不安。
“嘭”一声重门打开,面无表情的郡兵一下涌入,主薄们以为是樊敏派来保护他们的,还没来得及提防,随着郡兵头子一声号令:“大人有令,给我杀!”
瞬间,这帮主薄就成了刀下之鬼。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