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灯火齐明,伙计顺手将熄灭的蜡烛慢慢点上,楼台的三人则坐在一张靠窗的大桌上,伙计点好了灯火,先是给他们几人上了一壶茶来,三人对视了一眼,十分疑惑刚才客栈伙计所说的那番话。
忍风不急不忙地端起一杯茶,看着茶水的晃荡,皎洁的银月在杯中显出了一轮冰影,云彪抱着头想睡,容一奇则六神无主地坐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一团在冬日中燃烧的烈焰在壁橱里散发着微微火光,小伙计走了过去,又多加了一捆柴火,顿时烈焰烧得更旺了些,纷飞的火星从壁橱里飞了出来,忍风看着火星,等到伙计忙活完了手头上的活,开口问:“对了,伙计,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有印象?须知这里过客匆匆,一天都不知道走多少人呐。”
伙计笑了,“哎,几位客馆不必这样挖苦我,小的虽然是一个小小的伙计,那记性向来了得,更何况是这几天内经过客栈的人,尤其清楚得很!”
伙计重新给忍风倒了一壶茶,边倒边说:“哈,这帮人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忍风一愣,反道:“哦?”
“这个怎么说?”云彪这时睁开了他昏昏欲睡的双眼,显然挫折感快要击垮了他。
忍风端量着伙计,伙计回答道:“这帮人说来神秘,不但自己来投宿,过了一会,还有令一队人也来此投宿,都是合伙而来,所以我才记得这么牢。”
从小伙计的话语中,忍风等人努力地展开了脑海中的想法,他来回沉思,场景渐渐展现了出来。
夜,前几日的这个时辰,街上还有一些行人没有归去,不少货郎任然向白日一般沿街叫卖着商品,街市喧嚣热闹的声音看起来习以为常。
数匹从大漠而来的马匹路过客栈,由于客栈当中楼台上悬挂着一盏明亮的灯笼,在远处来看,算是分外显眼,于是这伙人便选择到此处投宿。
为首的弟子急忙走到楼阁道:“哎,店家,给我几间干净的大房,我等几个兄弟要来投宿!”
沉重的脚步声使柜台后的小伙计一座而起,他说道:“投宿?好吧,且留下房钱,替你登记一下,劳烦几个客官将马都牵到后槽去,谢谢!”
门外的耶律府弟子都将马牵到了后槽,小伙计认得几个字,替他们登记入册,不免会问几句:“几位客官,你们是从哪里来?”
哪知道弟子因为虫蛊在身,十分不耐烦,只是道:“问那么多做什么,我叫张一,他叫张二,接着就是张三。”
小伙计笔墨刚下,一愣,停住了笔墨,弟子不耐烦地催促道:“叫你写啊,愣着干嘛?”
“这……你们都是兄弟?看起来不大像。”小伙计面露尴尬,硬是笑了笑。
“叫你写就写,废话这么多干嘛!”弟子道。
小伙计只好帮他们一一登记,其实江湖客人投宿,向来不严,只要供出自己来自何处,是何身份就能住店,而小伙计也常经历许多客人,都是走马串商的人,因此没有多加理会。
“来自何方?”
“大漠。”
小伙计道:“好了,几位客官请吧,楼上已准备好了,就请上去吧。”
几人点点头,快步上到楼台。
楼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音,小伙计觉得怀疑,他们的面目本就不像,为何要骗自己他们都是兄弟?
他原先就有些疑惑,对于楼上的言语现在又提起了某些好奇,正当他要离开柜台的时候,有一队客人又来了,似乎是骑着马来的。
这帮人面色青紫,看起来不像好人,小伙计向来学会察言观色,对于这几个人有些保留,但又不好意思他们直接赶出店门,于是问:“有什么吩咐?客官?”
一个人昂头斥鼻地走到伙计跟前,不屑地问:“伙计啊,你可见到一伙骑马从大漠而来的人吗?”
小伙计愣住了,心底暗想:“刚才上楼的客人,不就是从大漠来的吗?而这伙人却无端端来这,说是要寻找从大漠来的人,可我看他们的面目不善~”
就在心底思索之中,忽然间那个不屑的人又再次发问:“喂,说你呢!没听见吗?”
小伙计反应过来,道:“哦,原来是这样啊,这里……小店内实在没有什么大漠来的客人。”
那人不相信地四周观察着客栈,小伙计道:“几位是住店还是卖点水酒??”
“打两角酒。我和这几位弟兄赶路要用。”为首的人说道,伙计立马就给他们打了一壶酒来。
结算了酒钱,他们就上马往西而去,那个方向,像是在金风坡的方向。
伙计疑惑地挠头沉思,不时地往后张望,楼阁里传来一阵清净的响声,像是楼上说话的言语,他急忙走到楼台,把耳朵凑近了听。
“大哥,你说我们在这里等多久啊,十日期限眼看就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
另一个像是小弟的人也开口道:“是啊,大哥,我们兄弟们能否得到解药,还是个未知之数。”
此刻,楼台上的卧房又变为无人时的清净,只听到有人道,他像是这伙人的大哥,跟刚才登记的言语极其相似,因此小伙计一下就认住了他。只听房内那股熟悉的声音说道:“好,事不宜迟了 ,今晚三更就出发,我们人生地不熟,找玉露堂还要时间,就不等明日了,耶律楷老爷那边也是箭在弦上,我们早晚回去报信。”
几人一点头,月光在窗格前投落阴影,小伙计总算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三更天色,几人不打招呼就走出了客栈大门,在青石大路上上马,这一点小伙计看得清楚,去的方向也是金风坡。
“金风坡,到底什么事这么热闹?”
小伙计茫然分自问自答。 雪影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