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莲在家,自从阿成走后,她就一直在默默念叨着阿成离去的日子,算计着他何时回来。
有时,她也知道,一时半会,阿成是不可能回来的,但是,那亘古在心中的思念,却是那么地强烈。
阿成,一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一个令她牵挂的人,去了那么久,可否会想起家中的那个女子?
为你哭,为你笑,你的一切,都是她的全部。曾经承诺守护一生,用他的眼睛,来替她看世界的人,是否还记得当初的承诺?
小莲天天依在门口,痴痴地用那无神的眼睛,看向远方,那是阿成远走的方向。
她希望能看到阿成,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他的信息,都是对她的安慰。
这一日,小莲又在门口眺望远方,痴痴等待情郎的消息,那婉约的女子,淡淡忧伤的颜容,如一道无法抹去的风景,在风中,在阳光下,凝为永恒!
忽地,前方出现一阵骚动,打破了一贯的平静。
一个似乎是有点娘娘腔的男子道:“咦,小三儿,你看,那是哪家的小娘子?长得挺标致的,哥喜欢!”
一个谄媚的声音道:“公子,您要是喜欢,小的就想法把她弄来,让公子乐呵乐呵!”
那娘娘腔道:“三儿啊,看到这么标致的美人,我才知道,前半辈子都白活了。”
那三儿道:“公子,这事包在小的身上,一定不让公子失望,请公子放心。”
那公子道:“三儿啊,你只要把这件事情做好了,哥也不会亏待你的,纹银三百两,咋样?”
那三儿吞了一口口水道:“谢谢公子,小的粉身碎骨,也要把事情办好。”
那公子道:“哎,别说丧气话,都粉身碎骨了,还能给哥办事吗?”
那三儿涎笑道:“公子教训得是,小的肯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说着,几人淫笑着渐渐远去。
小莲听得几人的谈笑,心下大惊,有心回家,但是为时已晚,待听得那些人的谈话,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听得几人远去,小莲再也无心站在门外了,摸索着回到了家,回到自己的闺房。
小莲的爹娘看到女儿这副模样,摇头痛惜,心疼不已,但也没有办法。
第二天,吃过早饭,老李头刚要准备下地干活,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原来是昨天的那群人,去而复返,今天是来提亲的。
这次是那个三儿带头,领着几个随从,耀武扬威地进了门,刚好碰见将要出门的老李。
那三儿也是个察言观色的主,一看老李头的年纪,便猜到可能昨天那女子的爹爹。便明知故问道:“喂,你可是老李头?”
老李头一惊,面上现出警惕之色,答到:“不错,我就是,请问各位有何事?”
那三儿道:“恭喜贺喜!”
老李头道:“喜从何来?”
那三儿道:“喜从我这里来啊,我家公子看上了你家闺女,让我来下聘礼的,诺,这是纹银一百两,绸缎三匹,布五匹!”
老李头不悦道:“请把你们的东西拿走,我家女儿已经有婆家了,请你的公子不要再来纠缠了!”
说着,就把三儿他们往外轰。
那三儿冷笑几声道:“老家伙,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公子看上你家女儿,是你家的福分,是看得上你们,识相的,就收下聘礼,把女儿给我家公子送过来,自有你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如若不然,哼,你看着办吧!”
老李头怒道:“走走,别在这里狗叫,我们不欢迎你们!”
一边说,一边把他们往外推。
那三儿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道:“老家伙,咱们走着瞧,有你后悔的。”说着话,招呼手下把聘礼放下,扬长而去。
小莲在闺房内听到外面喧哗,不明就里,想要出去看看,怕又觉得不合适,便没有出去。
待那些人走后,陈氏与小莲都走了出来,问是怎么回事,老李头将事情说了一遍,又疑惑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女儿?”
小莲犹豫再三,才决定把昨天的事,向父母说了一遍。
老两口听罢,默然不语。良久,老李头道:“这些莫非是天意?”
小莲这边内心仍是忐忑不安,问爹爹何意?老李头道:“天意合该我们有此一劫!”随即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小莲道:“爹爹怎会有此一说?”
老李头道:“你有所不知,数年前,我曾算过一卦,那算卦的神仙道,在你十八岁时,会有一场劫难。”
小莲道:“那有没有说能否过去?”
老李头道:“那神仙说,天机不可泄露,就怎么也不肯说了!”
小莲也是一阵默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经此一闹,老李头也无心下地,只是将大门紧闭,自己守在家中,生怕再出了什么事情。
第三天上午,老李头吃过早饭,还在犹豫着今天去不去地里干活,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老李头心里烦躁,没好气地道:“谁啊?拍得这么急。”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大门走去。刚把大门打开,老李头不禁面色一变,欲要再度关门,但是外面的人已经把门推了开,随即,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之人,赫然是昨天的那个领头的,那人进了门,忙又点头哈腰地对紧随其后的一个华服少年道:“张公子,您请走好!”
那华服少年道:“三儿,这位老人家就是我那丈人吧?”
那三儿道:“是啊,公子,不过他昨天死活不肯呢!”
那华服少年道:“三儿,他老人家好歹是我的老丈人,你不可对他老人家无礼!”
那三儿道:“是是,小的怎敢对公子的老丈人无礼呢?小的还没有活够呢!”
那华服少年道:“这就对了,以后见了我老丈人要恭恭敬敬的,不可失了礼数。”
那三儿又是一阵点头哈腰,听得人掉了一地的鸡皮嘎达。
老李头见来人无视自己的存在,自己在那里说话,心里有气,就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来干什么?”
这时,那三儿道:“这位是当今知府大人的公子,看上了你的女儿,想把她娶回家的!”
那华服少年打了三儿一下道:“去,给我老丈人说话,要有礼貌。”
说着,又装模做样地向老李头施了一礼道:“老丈人在上,受小婿一拜!”
老李头气得头都晕了,张口就骂:“滚,哪远滚哪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华服少年道:“老丈人别生气,有何难处,给小婿说一下,小婿给你做主。”
老李头道:“谁是你老丈人?别他妈的自作多情。”
那三儿道:“公子,昨天他还好好地,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错药,这么大的火气!要不我帮他泄泄火?”
那华服少年道:“嗬,这老家伙还给脸不要脸了,三儿啊,你就下手轻点,别太重,打坏了,娘子怪罪下来,就有你好看的了。”
那三儿道:“是,公子,小的知道了。”说着,就“咚”地一脚,踹在老李头的身上,把老李头踹倒在地。
那三儿道:“吆嗬,这老家伙还会讹人哩!”
同来的人都轰堂大笑。
这时,陈氏在里屋听到外面的动静,忙从屋内跑出,刚好看到老李头被踹倒在地的一刹那,她连忙上前扶住老李头,哭道:“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李头强忍身上的疼痛,说道:“就是这些狗杂种要抢我们的女儿。”
陈氏一听,也是义愤填膺,哭着道:“你们还是不是人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就不怕王法吗?”
那华服少年道:“这是丈母娘吧,本来我也没有想到抢,可是你的话提醒了我,那就抢吧!至于说王法,那么我告诉你,在这定阳府地界,我的话就是王法,不信可以随便去告!”
说罢,对那三儿道:“三儿啊,这两个老家伙就交给你了,我得去找美人儿去!”
那三儿应了一声,随即命人将老两口围了起来,稍有不对,即拳打脚踢。
小莲正在闺房想着心事,听到院子中嘈杂异常,心中大急,但是自己又看不见,所以干着急也没用。
这时,那华服少年已经搜到了闺房,忽地见到小莲那惊人的美貌,不由呆了。
小莲听到有人进屋,听其脚步声不是自家人,就心生警惕,忽闻听不到那人靠近,不禁疑笃丛生,仔细听那人在干什么。
那华服少年猛地惊醒,看着那娇媚的少女,不禁馋涎欲滴,说道:“美人儿,我来了!”
小莲一听声音,便知是昨天的花花公子,心知自己今天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她猛地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剪刀道:“别过来,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那华服少年道:“可千万别想不开,只要你从了我,就有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莲道:“我不稀罕你的荣华富贵,你快走吧!”
那华服少年道:“走?没那么容易吧,我既然来了,岂能就此离去?要不你随我走吧!”
小莲厉声说道:“狂徒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随你去的!”
那华服少年道:“既如此,那就别怪本公子用强了。”
说罢,便朝着小莲逼去。
小莲听着脚步声渐近,心中的那股悲哀慢慢浮了上来,她在心里说道“阿成哥,看来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你说过要陪我到永远的,你要做我的眼睛,替我看这美好的世界,我也期待着这个美好的愿景。但是,现在不行了,我就要先走了,去到一个有着光明的地方,等着你来。今生无缘,让我们来世再见吧!”
慢慢地,小莲那无神的眼睛,流出了眼泪,谁说瞎子不会流泪?那只是未到伤心之时啊!
待那华服少年走近,小莲的脸上现出一股毅然决然的表情,她算准方位,手执剪刀,猛地往前一扑,竟然一下子扎在那华服少年的肩膀之上,那华服少年大叫一声,手捂受伤的肩膀,慢慢后退。
这时,在院子中的三儿听到那华服少年的叫声,忙带人赶了过来,一看到公子受伤,心下大惊,忙问怎样了?
那华服少年面色苍白道:“她,她扎伤了我。”
三儿立时换上一副残忍的面孔道:“竟敢扎伤我家公子,真是活腻了!”
说着,就要往前冲。
那公子道:“别伤了她!”
那三儿道:“公子,你都这样了,还说这样的话?”
那公子固执道:“三儿,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那三儿道:“好吧,我就不伤了那小妞,把她活捉了,回头再给公子享受。”
说着,就要往前欺近。
此时,小莲刚刚爬了起来,闻听他们的一席话,心知今天不能善了,于是,就在心里默默道:“永别了,阿成哥,来世,让我们再相爱吧!”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把剪刀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胸膛,顿时,一股鲜血猛地窜了出来,瞬间就湿了胸前的衣服。
小莲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喃喃道:“永别了,阿成哥,来世,我还要做你的新娘!”
说着,头一歪,就此芳魂飘渺,伊人远逝。 青蛇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