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那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由家丁保护,坐一顶小轿,丫鬟仆女相伴,出门踏青。不时揭起轿帘,露出如花娇颜。
路人皆惊叹不已,纷纷驻足观看,惹得家丁怒呼连连,驱赶路人,扫清前行的道路。
四人看得不忿,却又无可奈何,李章和褚时有些冲动,见状就要上前理论,被陈文亭和欧阳建拦住,二人这才恨恨回来。
也有那小家碧玉,素颜出行,只带一丫鬟,衣着朴素,峨眉淡施,举止端庄,款款而行。
一路上走马观花,流连忘返,数不尽的富家公子,大家闺秀,皆来踏青郊游。
四人一扫刚才的阴霾心理,有说有笑,指点江山,谈花论草,一时之间,兴趣盎然。
正行间,忽地李章一声惊叫“你们看那是谁?”
众人愕然,随着李章手指所指朝前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个女子结伴而行,有的仍裹着裘皮大衣,雍容华贵。有的衣着朴素,却也有着说不尽的高贵气质。
那一群女子,约有五六人,皆是一二十岁的妙龄少女。浓妆艳抹,不见庸俗,淡妆素颜,依旧是光彩照人。
一群女子指指点点,笑颜如花,不时有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为此地增添不少春意。
那群女子中,有一个女子显得特别与众不同,只见她身穿粉红纱衣,外套翠绿小袄,双手套着毛茸茸的护袖,面上略施粉黛,几乎是素面朝天,但是那种高贵的气质,涌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群皆是美女的人群中,她,显得是那么地与众不同,甚至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孤傲。
这个女子,就是胭脂。那个有些淡淡忧伤,甚至于是多愁善感的女子。
陈文亭甫见胭脂,心中即“咚咚”直跳,那种激动的心情不可言表。
陈文亭欲言又止,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是那么地难受,以至于他呆呆地望着胭脂的身形,激动莫名。
如同心灵感应般,那边的胭脂似乎发觉了有异样的目光在注视着她,便转过头来,向这边望了过来,蓦地发现前面的四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那金陵四少。
当然,其中就有一个正在对她行注目礼的陈文亭。
发觉了陈文亭的异样,胭脂的脸色不由地有些泛红,忙扭过头去,不再朝这边观望。
那边的李章,褚时,欧阳建此时也发觉了陈文亭的异样,再看胭脂的反应,心中不禁明白了许多。
褚时道:“陈兄,那不是胭脂姑娘吗?你快去打个招呼吧,要不,人家可就说怠慢佳人了!哈哈哈!”
众人都是一阵大笑,弄得陈文亭一阵脸红。
欧阳建道:“陈兄,我看你就去打个招呼吧,似乎那胭脂姑娘确实对你有好感也说不定呢!”
陈文亭此时此刻,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进退维谷。
正尴尬间,两拨人走得更近了,那边的一群女子也发现了这边的几个潇洒公子,有的竟有些花痴地道:“看,一群帅哥!”
有的瞥了一眼道:“不就是几个男人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此时,陈文亭他们已走到近前,陈文亭向胭脂施了一礼道:“胭脂姑娘,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胭脂这才转过头来,向陈文亭敛饪一礼道:“真巧,又在此地见到公子!”
李章大叫道:“你们别顾着说话,把我们晾在一边,这边还有好几个人呢!”
胭脂又向李章他们几位福了一福道:“见过几位公子!”
那几位姑娘道:“胭脂,你认识他们几个?”
胭脂道:“这几位就是金陵四少,怎么?你们不认识吗?”
那几位姑娘这才面上变色,惊叫道:“原来是金陵四少,怪不得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说着话,忙过来和几人见礼,欧阳建等四人连忙回礼,一时间,施礼,回礼,乱作一团。
待礼毕,胭脂忙给诸位介绍,与她同行的几位姑娘有紫烟,红菱,阿芝,芳菲,连同胭脂,一共是五位姑娘。这边四人也被胭脂一一介绍,于是,又是一阵慌乱见礼。
此时,那几位姑娘的脸上也不见了傲慢,俱都是围着陈文亭他们说些爱慕之情。
见了英俊潇洒的异性,仍是不由自主地起了爱慕之意,但是会不会长久?那是谁也说不了的事。
陈文亭好不容易脱开身,走到胭脂面前,一脸歉意地说道:“胭脂姑娘,真是对不起!”
胭脂微微一笑道:“有什么对不起的?我的那些姐妹们,是见不得潇洒的男人的,只要见了,不把他们吃了才怪!”说罢,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顿时,陈文亭只觉得面前花枝乱颤,满眼的春色也比不过眼前伊人的一笑。
那如花娇颜,明眸皓齿,浅浅一笑,竟有如此魅力。所谓的“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也不过如此。陈文亭不禁有些痴了。
胭脂蓦地发觉对方的异样,仔细一想,禁不住腮泛桃花,满脸通红,忙用手掩住那樱桃小口,那陈文亭这才惊醒。
那边,四个姑娘围着三个大男人,不住地说这说那,搞得欧阳建三人焦头烂额。
褚时乃是欢场老手,在这花丛中,自是游刃有余。可是苦了李章,别看他油嘴滑舌,那是在别的场合,真到了花丛中,却又笨嘴拙舌,说不到边沿儿。
此时正愁眉苦脸地面对众姑娘们的盘问,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吵个不休。李章双手捂着耳朵,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那欧阳建,乐得在一旁看热闹。他抱着膀子,看着李章与褚时的不同表现与反应,微笑不语。
陈文亭见到那边的景象,微微一笑道:“胭脂姑娘,可否移驾至那边,陪我聊聊?”说罢,用手往左方的小树林的方向指了指。
胭脂姑娘低头沉思了一下,这才点头。于是,两人并排朝那小树林走去。
说是小树林,其实也不过只是几棵小树而已,树上已是刚刚抽出新芽,显得娇嫩而又充满活力。树下,枯黄的草地上,有不少的小草业已露出几株青绿色的尖头,还有那不知名的小花,张着好奇的脑袋,望着逐渐走近的一双壁人。
两人走到小树旁,站住身子,并排立在那里。
胭脂那会说话的眼睛,望着那蓝天白云,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文亭见出现了暂时的冷场,知道自己得率先打破沉默,否则,不知会持续多久。
于是,陈文亭道:“胭脂姑娘,今天怎么这么凑巧?咱们都出来踏青,还碰到一起,实在是缘分啊!”
胭脂收回望向远方的眼神,淡淡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今天天气不错,姐妹们说要出来玩耍,在城里住的久了,感觉有点烦闷,这才出来呼吸新鲜空气,遇到几位公子,倒也是巧得很!”
陈文亭道:“是啊,经常在城里居住,难得出来一次,实在是该好好玩耍一番。”这也是陈文亭没话找话,如果没有话题,又怎能触碰伊人的内心?探索她的内心世界!
陈文亭道:“恕在下冒昧,胭脂姑娘的歌声,音色优美,词义绵长,让人回味无穷。琵琶的造诣也是不浅,弹奏的曲子混若天成,更是犹如仙乐飘飘,闻之令人难忘!”
胭脂道:“谢谢陈公子的夸奖,奴家才疏学浅,歌声庸俗,琴艺也是略差人意,倒是让诸位公子见笑了!”
陈文亭正色道:“姑娘说哪里话,我等从未有过对姑娘的任何不敬之意,姑娘的才艺,相貌,乃是双绝,我等佩服还来不及,何来见笑之说?”
胭脂道:“蒙诸位公子抬爱,奴家不胜感激,只是奴家乃是一粗鄙女子,怎敢劳烦公子挂怀!”
陈文亭道:“姑娘太谦虚了,如果姑娘是个粗鄙的女子,在下倒也想象不出这世间是否还有真正的奇女子存在!”
胭脂道:“公子缪赞了,胭脂也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子,怎担当得起陈公子的厚爱!”
陈文亭道:“姑娘何出此言?难道姑娘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姑娘的身世~?”
胭脂苦笑一声道:“你以为每一个风尘女子,都是天生的吗?其实,每一个风尘女子,都有一个悲惨的身世,甚至是一部血泪史!”
陈文亭闻听此言,心下沉默良久,这才说道:“胭脂姑娘,其实小生也是穷人家的子弟,只是自小酷爱读书,脑子又有点小聪明,这才被大家强扣了个金陵四少的名头,小生并不是人们眼中的那样,是个只会舞文弄墨,风流快活的富家少爷,对于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小生还是非常的同情的。”
胭脂奇道:“原来陈公子不是富家公子,而是穷人家的孩子,但是陈公子的气质,才气,均为上上之选,可谓奇葩!”
陈文亭苦笑道:“什么气质,什么才气,全是狗屁!全是那些爱附庸风雅的人,吃饱了没事干,才弄出的这些噱头!” 青蛇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