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普通百姓?你敢说你是普通百姓吗?”老相使出了他的撒手锏。
“你说我是什么人?”小太监不信地处偏远的越国也会有人认出他来,不过他又突然想起昨夜在相府遇到的那位神秘女子。
“叶子壮何在?”张高寿回头喊了一声。
孙子旺应声而出,指着小太监的鼻子骂道:
“姓潘的,你也有今天哪?你以为你是官军大帅就可以高高在上,欺压良善,没料到今日却犯到我的手上了?”
小太监思忖片刻,突然才想起凤凰城那个小店主。他嘿嘿一笑道:
“原来是你啊老朋友,那次不小心我让人割了你的鸡鸡,怎么样,这辈子不会有儿子了吧?”
“姓潘的,你欺人太甚!”孙子旺被人揭到了短处,而且他的准老丈人就在身边,顿时满面通红,语无伦次的叫道,“你这辈子是太监,下辈子还是太监,你会遭报应的!”
“我太监不太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好好的店主不当,吃喝不愁,却要投靠反王,出卖我等,是我招惹你了?”
孙子旺哑口无言,其实他理亏,祸端都是他自找的。他还要分辨,被张高寿斥退了下去。老丞相厉声道:
“潘又安,你是北朝钦犯,今落到我手,你还有何说?”
“不说了,不讲了。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如其不然,你们那一个过来取我的性命就是。”小太监仍旧那一副放荡不羁的口气。
小太监嘴上说得好听,手无寸铁,仅凭两只拳头他能打得了哪个?也怪这个张丞相,半天光耍嘴皮子不动手,耽误了大好时机,否则十个小太监也被砍作肉泥了。可见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文人做不成大事,打架斗殴还得靠那些莽汉。
老相爷还在犹豫间,该是哪位公子出场呢?老大的武功好,就是手脚不利落,老二性子柔,老三脾气暴……再说呢,要死的还是要活的,死了倒是省事,可是大越王要是问起来怎么说?正这时突然队伍后头又是一阵搔动,有人亮着公鸭嗓子喊:
“让开让开,我是娘娘派来的,要在这儿宣读一下娘娘的懿旨呢!”
众人让开一条缝,倾刻间挤进三人一马还有兵器,小太监一见大喜,原来是张保保、王横横和一个不相干的人,牵着他的大白马肩扛钢枪手提宝剑进了场子。小太监如鱼得水,不由分说几步跨上前去,执枪提剑飞身上马。
宫中于太监见到这个场面高声叫道:“哎呀老丞相,你们怎么在这儿打起来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这位是咱朝公主阮氏梅的夫婿,驸马爷驾临了,你们打得哪门架呀?散了,散了,快散了!”
老丞相稍一沉吟,厉声言道:“于公公,我朝历代有规,不许后宫干预朝政,宫内不理朝中事,请你快走开,这里的事不用你管!”
于公公嘿嘿一笑,仍旧是那副公鸭嗓子叫道:“老丞相,朝中事内宫自然可以不管,大越国的驸马来了,娘娘能不关心她的女婿吗?”
“什么狗屁驸马?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丞相辩驳道。
“骆驼的脖子再长也吃不到隔山的草呀,你张丞相的本事咱家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大越王的家事也不该由你管呀!”于公公不服气的翻了翻白眼。
“来人哪,把这个阴阳人给我轰出去!”
说话间上来几个汉子,拉拉扯扯、七手八脚地将于公公扔出场子。于公公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骂骂咧咧的走了。
老丞相撵走了多嘴多舌的于公公之后,转过脸来朝小太监说:
“伙计,该你了!”
小太监骑在他的高头大马上,神气不说,心里踏实多了,至少临死前还可以找几个垫背的。见张高寿问他便道:
“你是说让我选择一种死法吗?”
“姓潘的,你也曾算是个人物,叱咤风云了半个中国,可惜大将死在无名之下,阴沟里翻大船的事也是有的。话说回来,不是我要你去死,这都是你自找的。我是主,你是客,客随主便嘛,谁要你大老远跑到俺们这个鬼地方?说吧,老夫再满足你最后一个条件,你是想要个全尸呢,还是要碎尸?”
小太监哈哈一笑,说:“全尸和半尸对一个死人来说有什么关系?横竖不就一个死吗,死了喂狗都无所谓的。“
“好,痛快!大丈夫视死如归,我答应你,死后厚葬,待遇从优,就享受尚书的级别吧,至于驸马一说就算了,免得让老王他们全家想起来不高兴。”
小太监突然想:和他说话的这个人哪里是什么当朝首辅,分明就是个小人得志的街头混混,大越国再无人才,也不能启用这样的混蛋呀!小太监忍无可忍,怒道:
“老匹夫,让你的人动手吧!最好是一次多上来几个,一个一个的杀我还嫌不过瘾呢!”
小太监虽说是经多见广,但比起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张高寿来说,他还是嫩了许多。老张见小太监中计,顿时心中暗喜。他深知这个潘又安非同小可,绝非是徒有虚名,更不是一般的人物。而且他早就盘算好了,姓潘的此来肯定与朝庭对他的通缉有关。这小子在北朝那边失宠了,无非是想跑到他丈人这里混点差事。
大越王老迈昏愦,生性愚笨,加上姓潘的相助,他们翁婿一家,必尤如鱼得水、如虎添翼,珠连璧合,还有他们张家父子的什么好果子吃?主意算定,张丞相决不能让这个驸马爷进入王宫半步和他的老丈人见上面。还有,他刚才拿不定主意是该派他的哪个儿子出战,经小太监一提,方才豁然开朗:一个没把握,两个有保险,三打一,百分百胜卷在握,裤裆里摸鸡鸡,十拿九稳了。
按说老张的三个儿子也非是吃干饭的,兵部尚书老大张广南受岭南高祖广寒子嫡传,两柄镏金锤使得眼花缭乱。吏部尚书老二张广越是玉佛寺大法师的关门弟子,两把宝剑舞得花团锦簇。
刑部尚书老三张广海无师自通,善使双刀,削鼻子、割耳朵、剜眼睛,净找些零碎活儿。仨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早先他们也闻说公主s氏梅功夫了得,几次要与她比武,奈何一是男不与女斗,二是机会不得便,三是麻杆儿打狼两头害怕,所以一直未能如愿。
老相爷见时机成熟,回头招呼一声,道:
“打虎亲兄弟,一齐上吧,这回就看你们哥仨了!”
三人应声道:“爹爹放心,定叫这厮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各亮兵器,三人齐出。
三人有姓,三马有名。老大骑的是红马,名叫赤毛猴,老二骑的是黑马,名叫锅底灰,老三骑的是黄马,名叫黄鼠狼。名字起得俗是俗了些,马却是名马,皆是重金从西A购得的。
小太监微微一笑,道:“三位将军,报上名来!”
张广南应道:“说出我们的名姓,不吓你个半死!我乃大越国首辅张老太爷的长子,名张广南,授二品官衔,掌管兵部。”
张广越道:“我是老二张广越,官封二品,吏部尚书是我。”
张广海道:“排排坐吃果果,轮也轮到我了。我老三,张广海,官不大,好歹也是个尚书,管刑法的。你们那儿叫大理寺,我们这儿叫不理寺。听明白了吗,小子?”
“妈的,”小太监骂道,“大越国没人了,全让你们一家承包了。三个儿子仨尚书,再有三个,六部就没有别人的份了!”
“小子,敢报上你的名姓吗?”仨人齐呼。
“好吧,我也吓唬吓唬你们几个小子。我乃是北朝天子驾前主管兵部、官封兵马大元帅,姓潘名又安的就是在下了。”
仨人嘿嘿一笑道:“你说的是过去,现在你狗屁不是,我们这儿现有你朝通缉你的公文,要不要拿出来念念?”
小太监微微一怔,回道:“此事与皇家无关,因是我朝出了个和你朝一样的恶相,是他蒙蔽天子,加害于我。等我日后面见圣上,定能洗却不白之冤。”
“你还面圣呢,下辈子吧!”仨人说罢,轮家什就上。
三位尚书虽然都有万夫不当之勇,那要看谁和谁比了。天朝大帅潘又安频临沙场,久经战阵,而且一身武功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三个夜郎国的貌似大将军岂能是他的对手?
小太监本不想杀人,他是来串门走亲戚的,而且还有求于人,遇到难处了到老丈人家讨些资助盘缠的,怎好意思一上门就杀丈人家的人?同时他此行决不能空手而归,否则将前功尽弃,数年功业毁于一旦。可是杀不杀人也要审时度势,他不杀人人要杀他,杀不杀人也不由他个人决定。
三位儒将(自称)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又是在自家地面上,兄弟上阵,乃父了阵,将士助威,天时地利人和集于一家,岂有不胜的道理?于是乎,老大催赤毛猴,挥镏金锤没命地朝小太监面门扫去。老二不甘落后,驱锅底灰,双剑并举,直取小太监的咽喉要道。老三怕让两位哥哥抢了头功,赶黄鼠狼,舞双刀在小太监的后脑勺上做事。
小太监孤军做战命在旦夕,双拳抵六手,只马斗三驹,顿时有些捉襟见肘、顾头难顾尾。
黄家小院里,急坏了一个人。她就是南桥枫叶,南小姐几次欲出场帮丈夫一把,心想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处。倒是张保保、王横横沉得住气,在旁劝道:
“我家大帅浑身是胆、临危不惧,这几个毛人岂在话下?难道壮士忘了乌龟镇力战五虎将的故事了?”
小姐见说心下稍安,回头又看俩大内高手分立左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不忍便道:“你们二位还不乘机逃走更待何时?”
二位对小姐道:“壮士有所不知,我们乃是奉娘娘之命来护卫驸马爷的,倘是驸马爷出事,我等岂有苟活之理?壮士不须多言,驸马爷若是胜出便罢,若是败了,我等皆倾巢而出,只当为国尽忠了。”
小姐赞道:“难得大越王手下也有你们这样的忠勇之士!”
俩高手道:“壮士夸奖了,忠于王事,这是做人的本份。”
南桥枫叶担心丈夫的安危,转身急往战场那边看去时,只见一人翻身落马…… 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