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我拿定主意,瑟缩着并不上前。
苏息在一边用眼神严厉地警告我,我咬着牙说谎:“奴婢……怕磨得不好,让王上烦心。”
姜堰手下不停,闻言淡淡一笑,颇有些看好戏的姿态:“磨得不好,多磨几回,也就好了。熟能生巧嘛!”
我张了张嘴,还想着再多说几句,谁料苏息再也看不过去,直接伸手轻推了我一把。我跌上前几步,扭头求救地看他,他只管直视前方不理我。
我深呼吸,咬着牙将袖子拉上去一点点,手指碰到衣袖,又差点痛呼出来。颤抖着手拿过放在砚几上的墨条,又伸手去倒水,手抖得两样东西都差点掉落。抓着墨条转了两圈,那股痛更加难忍,我眼前一花,差点整个人都扑到了桌子上。
这样大的动静,姜堰和苏息双双扭头来看我。待看清我汗湿的头发,姜堰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
我努力让自己摇了摇头,拉下袖子盖住手指,将自己的双手往后藏了藏。
“这是怎么回事!”姜堰立马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他一把拽过我的手,只看了一眼,立即铁青着脸喝问。
我知道我的双手此刻有多恐怖,指甲里针眼的痕迹很深,十个手指被针扎伤的血口密密麻麻,难以看到一点完整的皮肤。姜堰这么一抓,简直是要我的命,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哭起来:“别抓我,我好痛!”喊完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又犯了大不敬之罪。
姜堰立即改抓为托,用手掌托起我的手腕,他细细查看伤口,牙缝里几乎是蹦出命令:“苏息,立即去查。”
我放心下来,也刚好真的撑不住了,双膝一软,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时候,眼前浮过郭美人的脸,那样好看的笑颜,我却想的是:“笑吧,笑吧,我倒要看看,我们谁更能笑得长久。只要我活着,从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姜堰手忙脚乱地接住我,我听见他的声音显得十分惶急:“来人,叫御医!”他抱着我的手也那样紧,脸上的神色掩不住的疼惜,我知道,我的胜利又多了一重的筹码。
我在他怀中放心地晕了过去,我想,等我醒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醒来的时候是四更天,屋子里的烛光明晃晃的,有人影晃动。
“回王,人醒了。”是苏息的声音。
我把被烛光晃得闭上眼睛,随即有身影挡住了光鲜,我还没有睁开眼睛就知道这是姜堰,他身上总是有股胭脂梅的冷香。睁开眼睛,果然是他俯着身,见我醒来,关切地问我:“你感觉怎样?手……还疼么?”
我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头顶的青色帐幔如此熟悉,那是龙床。我吓了一大跳,一骨碌翻身爬起来,惊慌失措不知怎么办才好,半晌才慢半拍地想起来,这个时候是要叩头问罪的。
我并非天生奴婢,就算已经在这掖庭当差三年,也未曾多有一些做奴婢的自觉。 禁宫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