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苏息,还是念着他吗?
难道只有等到将死的时候,我的心意才不能否认吗?我叹口气,我实在太不知足了,所以才受到这样的报应呢。
黄昏将至,夜幕降临,京郊别馆外的鞭炮声震天响了起来。
人声鼎沸中,丫头帮我把衣服穿好,她要给我戴上那一头华贵的冠冕,我摆摆手,从袖子里拿了一支钗子,插上了发鬓。
丫头大约是觉得寒碜,有话要说,却不敢说。
我会意地一笑:“这样就好。王上不敢说什么。”
丫头就没说话了。
霍琳从外面进来,走到我身边,扶我起来。上了从内院到前院的马车。
“小姐,国主来迎你了!”丫头在车外惊喜地说:“想不到国主竟然这样宠爱小姐,按规矩,他应该是在正阳宫外等你的。”
霍琳低低地道:“你可以回去了,接下来,我会送小姐。”
我听着他们的声音,估摸着已经快要到了。于是问道:“霍琳,还要多远才能到?”
我怕晚了,苏息会继续遭罪。
说话间,脚步声已经来到车前,车帘子打起,一只手伸到我跟前来。
投过垂下来的珠帘,魏殷周得意喜悦的脸在我眼前放大,那双手甚至在微微地颤抖。我着急,原来他也着急,我冷冷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他是长得好看,但现在只令我生厌。
我不动,只是伸手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说:“解药。”
“礼成之后,立即送到苏息手中。”他面色一僵,复又笑道:“我从不骗女人。”
他说得很果决,我只道:“你若不想娶一具尸体,就立即送去。左右不过一丝,你以苏息的性命威胁我,我不得不嫁给你。但我也可以用自己的命,威胁你给解药。你以为如何?”
“听你的。”魏殷周突然心情好起来。
他招了招手,立即有人过来,他低声吩咐了几句,又扭头对我道:“解开蚀骨的毒,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好的。要先用要蒸出毒素,才能服用。我已经让人去让他开始药熏,礼成后,立即送给他解药。”
我点点头,再无一丝迟疑,将自己的手交给他。
他扶我下车,牵着我一步步往秦王宫里走。
秦国的王宫高大巍峨,这久违了的宫墙,带着庄严和肃杀。我在类似的庭院里出生、长大,嫁人,离开。如今,又回来了一样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命盘,让我逃脱不开。
只是这一次,再不会有人,柔柔地喊我一声陵儿,更不会有人极致荣宠地喊我青雕。我走到这里,已经快要达到终点了。我……再也不能去想了!
我挽着魏殷周的手,深深呼吸中,终于迈开了腿……
也许是太过想念了,穿过玄武门时,耳边忽然听到一句久违了的轻唤:“青雕儿。”
我轻轻摇头,讥笑自己痴心妄想。
用这种语调喊我青雕儿的,只有姜堰一个人。魏殷周的檄文发布天下,那人却不会再对此有任何的回应。此刻,那人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晋国王宫里,又怎可能在这里,用这样缠绵的语调,唤我一声青雕儿呢? 禁宫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