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来,挽起袖子露出细长的手指,开始培土。手指刚刚插入土中,我差点尖叫起来。指尖传来一股尖锐的剧痛,分明是……插入了针!
这花盆里,竖直埋藏着针,而且,还不止一根!
我豁然抬头盯着她,她也刚好抬头看我,嘴角挂着笑问我:“怎么了?”
诚然,那一瞬间我很想直接将手里的花盆砸向她,再狠狠说一句:“你去死!”但是我最终做的,只是压抑着眼底的怒意,咬着牙摇了摇头:“没……没事!”
指尖流出潺潺的液体,十个指头已经伤了六个。我额头开始冒出冷汗,却将手指更加深入了一些。伤吧,伤得更厉害些,不然,我又如何能记住这痛?又如何维持着这恨?
将两盆土松好,我的十根手指已经痛到毫无知觉,从指间低落的血,将花盆中的土也染出血的颜色。这花不用再浇水,血肉,是它最好的肥料。我站起来,头发已经被冷汗湿透散落下来,脸色青白如鬼,眼前金星乱舞,差点一跤摔倒在地。
郭美人没有再难为我,客客气气地道了谢,让惠玉将我送出如意宫。
我走在宫门的青石板砖上,午时虽未过,太阳毒辣辣的,根本寸步难行。我手上全是血和泥,不敢去扶墙壁,就是用手抓着衣裙鼓励自己,也是不能。手是抖索着的,别说握,就是动一下,都动不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回玉漱轩的,这一路走过去,我毫无印象。等我有意识的时候,玉漱轩的大门已经在眼前了。秋玲正焦急地左顾右盼,看到我,连忙跑过来,等看清我的神色,差点惊叫出声:“青雕,你怎么弄成了这样!郭美人……郭美人她……”
“别说了,帮我打盆水来。”我怕她祸从口出,出声打断了她。
秋玲十分害怕,噙着眼泪扶着我进了里屋,才去打了一盆水来。我将双手从袖子里拿出来,血凝固了,沾着衣衫,那一扯是钻心的疼。我将手放进冷水中,咬着牙把手上的泥都清理掉,秋玲体贴地换了水,让我用冷水镇痛。
还没有缓上一缓,今日当值的玉莲突然跑了回来,直奔我房里,居然是宣旨:“青雕,王上宣你去前殿。”
秋玲一听,急得哭了出来:“不行!青雕不能去。”
“只怕不得不去。”玉莲皱起了眉头,她自然也看见了我的惨状,只不过性子要比秋玲沉稳,没那么咋呼。她忧心忡忡地望着我:“郭美人刚在御前告了你一状,你……最好想好对策,这一次,弄不好就实在是太过凶险了些。”
“郭美人现在还在前殿么?”不管她在不在,我非去不可,不过怎么去,对策不同而已。
玉莲摇头:“刚刚走,王上就让我来唤你,只怕是要你对质。郭美人说,她好意请你去赏花,你却把她珍爱的那两盆君子兰弄死了,非要王上给个说法。王上劝她先回去,他查清此事,一定秉公处理。” 禁宫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