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审讯室的门开了,陆沅七侧着头靠在桌子上,背对着门。听见门开的声音,警觉地睁开了眼,却没有立马扭头看过来。
因为开门声音很轻,太轻了,似乎并不想让人察觉。
如此看来,要么是来救她的,要么是来杀她灭口的。
黑夜中,他朝她走过来,步子依旧很轻,外面走道上也没有灯光,陆沅七没办法判断和他的距离。
最后,终于还是侧过头,看了过来,一团黑色的人影,出现在眼前。尽管早有知道有人,不过她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你是谁?”陆沅七压低声音问道。
“周一桥。”
是他的声音,只是她很难想象,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你……”
周一桥将手伸在她面前,道:“跟我走吧,我会带你出去的。”
陆沅七顿了一下,才迟疑地将手放了上去,跟着站起了身来。
尽管已经跟着他走出了房间,她还是忍不住道:“你不应该来的。”
周一桥没在意她的话,而是递给她一只口罩,道:“戴上吧,认识你的人太多了。”
陆沅七看了眼他手上的口罩,再看向戴着口罩的周一桥,反问道:“在这里,戴口罩不是更惹人生疑?”
“也是。”他这么说着,便收回了口罩,却依旧没有摘下自己的口罩。
一路上,也时不时会看到巡逻的人,却没有陆沅七想象中那么多,而且周一桥似乎对重门很熟悉,带着她,一点儿也不犹豫地往前走,躲过了每一波巡逻的人。
两人躲在角落的垃圾桶后边,看着一拨人走过去后。
陆沅七对身上的人说道:“周一桥,你来这里很危险的。就算要救我,也没必要亲自来。”
周一桥站起身来,继续带着她往前走,四下打探着周围的情况,嘴里平和地说着:“我只是不想再看见像上次的情况,他们带不回你,你还得反过来救他们。若是炸死在车上的人,是你,我会不知如何是好。”
他虽是说得平和,却不难看出,心里是有些怨念的,还有一些担忧、害怕。
他是在责怪那些被派去保护她的人,最后却没能带回她,但更多的更像是在埋怨她将那个侦查员拖下车,自己去引开火力的行为。
陆沅七有些自知理亏般,垂下来眼眸来。
又过了片刻,陆沅七看着四周的巡卫似乎越来越多了,心里有些忐忑,“周一桥,我们真地能逃出去吗?”
这可是重门啊。
“你以前一个人都可以逃出来,你是觉得我会拖你后腿吗?”周一桥依旧继续打探着各方位的监控领域,一心两用般和她对话。
“那不一样,那时候我是催眠了锐凉……”说到这里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心里一惊,忙道,“你怎么知道我从重门逃出来过?”
这些事情,所知的人很少,除了重门内部人员几乎无人可知。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质疑地看着他的侧脸。
周一桥忽然停下脚步,含情脉脉地看着身侧的人,温声道:“如若今晚能活着出去,我就告诉你。”
可是那双美目,不知怎的,竟让人有一丝即将别离的感觉。
望着陆沅七那双茫然的眸子,他又回过头去,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你想好退路了吗?若是被发现,白夜知也会完的,你有为他们想过吗?”
虽说白夜知很强大,但是和重门比起来,依旧是相差得有些远,而且白夜知多贩卖情报,重门涉及的领域很广,要真的引战,白夜知必输无疑。
“你放心吧,我早就想好退路了。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和白夜知没关系的。沅沅,你别操心了好吗?你说话我没办法不去听,你别扰乱我的心绪了,听话。”
他的话,让她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
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走在舞池时,陆沅七和周一桥两人已然从重门其他贵客身上扒下了两套衣服。
带着羽毛帽穿着礼服和高跟鞋的陆沅七,挽着一身白色西装的周一桥。他取下了口罩,却又戴上了墨镜。
“还有十分钟,舞会就要结束了,我们待会儿,跟着人群,随着大流走就好。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地位很高,一般能刷卡出去,门卫也不会看得太仔细。只要不表现得太过明显,不会被发现的。”
周一桥小声地对身侧的人说着。
“你怎么会这么了解重门?”陆沅七忍不住问道。
周一桥微挑眉,“今晚在出去之后,我会一一为你解答的,不过在这之前,你什么也不要问。你只要相信我,跟我走就好。”
她正想说什么,却被身边传来的女声打断了:“好气呀,居然不让走,人家都困了。”
一个娇俏的女人挽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女人撅着嘴抱怨着。
闻言,周一桥和陆沅七对视了一眼。
周一桥警觉地看了眼四周,看着那边又回来了几个人,那里应该是出口的方向。
“出口应该是被封锁了。”
周一桥微皱眉,又回头对陆沅七说道:“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应该已经有人发现你不见了。”
果不其然在他们两人刚从舞池离开,舞池就被围住了。
没办法往外走,那只能往里走了。
两人重新换一套衣服后,周一桥心一横还是带她去了那里。
重门供客户出入的只有方才那一个出口,其他地方的出口都是供重门内部人员进出的,非内部人员是不会知道那些出口的。
这些出口之中,还有少数几个,是只有重门高层才知道的。而那些出口,每一个成员都需要用指纹,才可出入。
正在他犹豫之时,整个重门都响起了警报。抓重犯才会响起的警报,这会儿在他们耳边聒噪不停。
“糟了,警报一响,所有出口都将关闭。”周一桥眉心紧皱,他们两人现在相当于是在被整个重门通缉,无处藏身。
陆沅七也没问他该怎么办,而是忽然松开了他的手。
在他疑惑看向她时,陆沅七微笑唇微微咧开,轻声缓缓道:“周一桥,你回去吧,就当你没来过。” 病娇是种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