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打算去拿一只体温计,却被他一把给拽住了。
“沅沅……”
陆沅七闻声愣了一下,微微垂下眼眸回过头来,掰开了他的手,继续去找体温计。
周一桥,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又知道些什么,背负着什么?
她拿着体温计再回到房间里,周一桥的呼吸已经安稳了许多,尽管如此,她还是给他量了下体温。
看了眼上面显示着36.8℃,她才放心下来。在他床边坐了片刻,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又看了眼手机——凌晨五点半了,这才又回去。
回到自己房间时,陆沅七手脚忍不住颤抖,她微皱眉忙靠在门背后。忙了三四个小时而没有注意,她本就虚弱的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
缓了缓,这才走向大床。
这一睡一直到正午才醒过来,陆沅七先去了周一桥昨晚住的那间房,并没有看到人,这才下了楼。
来到楼下客厅,没看到周一桥人,她眉毛微蹙,到端着也不知是早点还是午餐的两个仆人走过来,忍不住问了句,“请问,周先生有说什么吗?”
其中一个黄皮肤的仆人道:“先生只是说,要是陆小姐醒了,就让我们必须监督你用餐和喝药。”
“谢谢。”陆沅七应声在餐桌上坐下,便也没再问了。
一直到晚上吃晚饭的时间,也没见他回来,陆沅七又问道两个仆人:“周先生晚上有说要回来吗?”
依旧是那个黄皮肤的仆人,恭敬地开口回道:“先生没有说。”
陆沅七垂下眼眸,细下想着什么。
再抬起头来,又问道:“我能出去一会儿吗?”
仆人依旧恭敬道:“先生没有说。”
她没有再说话了,默默地吃着桌上的双人晚餐。
这时放在桌子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陆沅七看了过去,是周一桥的消息:
“我马上就回来了。”
陆沅七有些想笑,这算是什么,报平安吗?
不管怎么样,他是没和叶千澜杠上,她就放心了。
在回来的路上的周一桥,见消息后面显示“已读”两个字,便发过去一句:“我给你带回来了一个宝贝。”
陆沅七疑惑地回了两个字:“什么?”
周一桥:“马上,你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周一桥的车开进别苑。
客厅这里的窗户,恰好能看见大门,陆沅七正好看见他从车上下来,手里抱了只毛绒绒的东西。
她收回目光,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面前的晚餐。
周一桥推门而入,她才又看过来。
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周一桥怀里的白色团子上,周一桥看着她的反应,心里跟着一喜,大步朝她走过来。
周一桥抱着白色团子,站在她跟前,柔声道:“喜欢吗?”
陆沅七嘴唇动了动,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猫,怀里的猫儿,“喵呜~”的娇嗔了一声,她才确认般地唤了声,“米毛。”
声音都快柔出水来了。
陆沅七抬起头来,看向周一桥,道:“我可以抱抱它吗?”
周一桥浅浅笑道:“当然可以,本来就是给你带回来的。”
“谢谢你。”陆沅七礼貌地行了个小礼。
周一桥倒也习惯了她的疏远,将怀里的米毛递了过去。
用过晚饭后,两人上了楼,也都不避讳地进了同一间房——二楼的书房。
周一桥将U盘插进电脑,道:“这里面是今天查到的一些东西。”
陆沅七应声,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看了一遍。
见她看得差不多了,躺在后面沙发上的周一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美人唇一张一合,“陆沅七,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她顿了顿,疑惑地侧过头去看着他,毫无情趣地应了声,“猜不到。”
“我看见莫嘉尧了”,周一桥平和道。
这并没有什么让人奇怪或者惊喜的,陆沅七没有应声,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站在你原来住的那栋别墅外面,朝里面望了很久,却没有进来。”
陆沅七微微垂下了头,十根瘦削而纤长的手指交错在一起,食指和拇指缓慢地来回摩挲着。
“莫嘉尧…”
她迟疑地念出了这三个字,却没有抬起过头来,又轻声问道:“他还好吧?”
问罢,便又喃喃自语道:“他一定会好好的。”
他那么阳光善良、积极向上,家世也雄厚,现在不像小时候那样软弱了,也不会有人欺负他了,他也不会那么傻地让人欺负了吧。
她嘴角浮上淡淡笑意,却在下一秒又消失不见了。
是啊,他不会再那么傻的,更不会孤独无助……哪里会像小冉。
他才16岁,身份不贵不贱,刚好可以过上普通大男孩的青春人生,可是却连个机会都没有,就结束了余生。
莫嘉尧再不济也有个莫家的后台,而她的小冉,除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可她偏偏对于他的痛苦和死亡无能无力。
“又想起那个孩子了?”
本是想说点莫嘉尧的事让她开心点,却还是低估了她敏感而消极的神经。
他只能无奈地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刘煜冉的死,是她心里最大的缺憾吧。她一心一意想让刘煜冉远离是非,可他一生注定命运多舛。
陆沅七嘴唇动了动,抬起头来,眼里看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像是在否认他的话语。
“刘煜冉的墓地在哪儿,你知道吗?”
周一桥回道:“那是重门的人处理的,我暂时查不到,而且……”
他欲言又止,陆沅七微皱眉定定地看着他,“而且什么?”
“而且,刘煜冉未满十六岁,非正常死亡,是没有正规墓碑的。”
闻言陆沅七勾唇轻笑,似讥似讽,“他本就是个孤儿,就算能刻墓碑,又能刻些什么。”
周一桥扑眨了两下眸子,错开了她悲讽交加的神色。
良久,他才道:“明天要回加州,你早些休息吧。”
答应了他回国就呆四天的,他算得可真清楚。
“我知道了。”她淡漠地说完,便站起身来,朝门外走了。
周一桥朝她的背影说道,“考虑好了吗?什么时候手术。”
陆沅七悠悠道:“再等几天吧。” 病娇是种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