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沫欢啊……我们是不是总是这样,命运从小就被联系在一起,在冥冥之中互相拉扯。只是可惜啊,联系我们的纽带不是善意、情谊,而是仇恨、生死。
————下午五点————
周一桥身着姜黄色高领毛衣,端着一碗汤药,推开门,稳步朝着陆沅七所在的大床这边走过来。
渐行渐近,男声响起:“你想要的东西,我拿到了。”
喝完他递过来的汤药,她端正地坐着,背笔直地靠在床背上,往上提了提被子,一双大眼睛定定地望着他,等他开口说她想知道的事。
“刘煜冉确实是被人故意杀了的。”这件事他早些时候便知道了,不过说起这个她熟悉的名字,他还是顿了一下。
见陆沅七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才又继续说下去,“那场车祸,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他说了这一句,又停了下来,大底是心有余悸,还是害怕她会受不了。
看着她如同洋娃娃一般白净俏丽的脸上,那双干净而清冷没有感情的眸子,他眼底不经浮起黯然神伤的心疼。
原来,无论是显而易见的悲伤,还是无所谓的淡漠,在她身上都看不到一点释然和解脱。
他不知该怎么安慰陆沅七,有些事、有些人总是避不开的,就算是他,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刘煜冉的死和简阳、李妍然两人有关,不过要动这两个人,不太容易。”
虽然陆沅七一直怀疑是这两个人动的手脚,但听到他如此肯定的说出来,心底还是震惊了。
她依旧面无波澜,静待下文,周一桥却望着她的脸停了下来。
她见他停了好久也没接着讲,眼波动了动,轻启淡唇,提醒道:“怎么不说了?”
他垂下眼眸,微微抿了抿唇,不自觉地就咬了咬本就湿润温软的红唇。一双如同樱桃般的唇瓣越发红润了,配上那对俊秀的眉眼,如同一个年华正好的少女一般,单纯善良、不谙世事。
陆沅七微微移开了视线,她不懂,这样一个人是出于什么原因,会想要救她这个自带倒霉体质的人,还要费尽周折帮她。
果然她还是自动忽略了,他说的喜欢。
这个人可以轻而易举地调查出,被重门这个庞大的组织抹去了的事。
从周一桥把她从南堂带回来那天起,周一桥的本事从来就只见涨的。真的是应了一句广告词,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虽然知道白夜知强大,但现在看来,她还是低估了白夜知的实力,亦或者是低估了周一桥的实力。
她现在以为,周一桥的本事与身为重门门主的叶千澜也差不了分毫。
这样强大的人物,要是以往,她肯定避之不及,可是……他能帮她。
“周一桥,你会后悔吗?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这句话,她说得轻悠悠的。
他的心脏跟着颤动了一下,掩饰性地笑道:
“谁知道呢,做了的事儿,千万别回头看,后悔也好庆幸也好,都成了定局,我不是那种丧着忏悔、懊恼过去的人。”
他说得洒脱。
可是陆沅七说的做到这种地步又是何种地步呢,怕也只是冰山一角吧。
而她现在已经习惯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了吧,没有那份心思再去为别人着想了,偏执入魔,不再良善。
周一桥清楚地知道,选择在她哀莫心死时站出来,并不会成为拯救她灰暗世界的天使,也不会让她依赖他、心怡他。
他来晚了。
她的那颗心,早已经暖不热了,可他却越陷越深了,无路可退。
所幸,他所求不多。
“你靠过来一点。”
她那双眸子里含着浅浅笑意,声音柔柔的,却是让人感觉不到些许柔情。
他虽不解,但还是应声凑了过去,“干嘛?”
陆沅七猝不及防地在他俊脸上落下轻轻一个吻,他愣了下,即使很快地反应过来她的用意,在那一瞬间他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暂停了跳动,仿若要窒息了一般。
他勾起嘴角故作老成地朝她宠溺一笑,“有生意头脑,礼尚往来,我会帮你解决那两个人的。”
“谢谢。”
不管他接近她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重要,能给的都可以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多的是,她又有何不可?
周一桥轻笑:“不谢,各取所需而已。”
原来自己拿着刀子捅自己的感觉是这样的啊,心脏还真是有些疼了。
他端着空白瓷碗的手不经意间紧了紧,还算平静地站起身来,“我就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叫我。”
她微点头,那张脸并没有因为苍白没有血色而削减半分魄力,依旧是那么摄人心魄,哪怕他明知她那双眸子里含着的浅浅柔情,都只是表演给他看的,他还是无法抵抗心中的花木四处横生。
只是那张白纸似的俏脸,让他还是好生心疼、好生自责,他收回目光,微微收紧了下巴,才转身离去。
陆沅七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在冬日里洒进来的阳光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身,好熟悉的感觉,她情不自禁地启开了干瘪的双唇,那三个字呼之欲出。
可仅仅只是停留在了喉咙处,她这是疯了吧,为什么还对那个人抱有希翼呢。
她埋下头,自嘲地轻哼了一声,在周一桥走到门口时,她两只皎白枯瘦的手忽地拽紧了被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朝他的方向,决然地唤了声,“周一桥。”
他定住脚步,又听她道:“我答应你了。”
听到这五个字,周一桥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剑眉舒展开来,那双眼睛里闪着点点星光。
他没有回头,只是美人唇欣慰地启开来,微微张开缓了十来秒,那股劲儿才舒缓过来一般。
“好,我过两天,就叫人把她带回来,准备手术。”
他勉强平静下来的语气,依旧有些气息不稳,只是话语经由一番周折再传到陆沅七耳朵里,便没了颤音。
她真地答应他了,换髓……然后陪在他身边。
“明天手术吧。”
闻言,他一怔,回过头来,愕然地看着她。 病娇是种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