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姗姗皱眉思索,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地在周一桥的脑瓜子上拍了一下,随后用着责备的口吻说道:“你小子没发烧吧,脑子糊里糊涂的,我居然都差点给忽悠进去了。”
“你不信?”周一桥揉了揉脑瓜子,微撅嘴,“你要是不信,她的事儿我也没办法解释给你听。”
林姗姗:“你…”
“咳咳咳…”里屋传来的咳嗽声打断了林姗姗的话语。
周一桥“咻”地一下便冲进里屋,一眼便看见猛烈咳嗽的陆沅七,赶紧过去扶她坐了起来,“你怎么样了?”
见到他这张全然陌生的脸,陆沅七一脸疑惑,“你谁啊?在我家干嘛?!”
“你家…”周一桥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一个字,她整个人就开始往他怀里蹭,还攀上他一只胳膊,紧紧拽住。
陆沅七怯弱的目光紧锁着站在门口的林姗姗,畏畏缩缩的模样似乎很害怕林姗姗的样子,甚至慌张地摇了摇头,一个劲儿地想往后退,却也只是越来越紧贴着周一桥的胸膛。
“哥哥…enm…哥哥…”她嘴里迷迷糊糊地喊着他,手上力度也越来越紧了,看来是着实有些害怕了。
“怎么了?”周一桥看了看陆沅七。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模样,现在就黏上来了,态度转变得可真快。周一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猜测,她是害怕姗姗姑姑吗?
于是他道:“姗姗姑姑,不好意思,要不你先出去吧。”
林姗姗轻轻抿了抿唇,心有不悦,倒也出去了。见门重新合上了,周一桥才埋下头来,看着使劲往他怀里钻的人,放缓了语气,柔声道:“你害怕她吗?”
“嗯嗯。”陆沅七呆傻地点着头,宛如一个几岁的孩童一般,心智不全。
还好对于她的病情,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周一桥只是心底依旧无奈,不过她怎么会一见林姗姗就反应这么大,她们两个应该没有接触过吧。
“你认识她?”
“嗯”,陆沅七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嘴嘟囔着,“唔…不记得了。”
周一桥见她这可爱模样,还在他怀里不知分寸地蹭着,心里也是无奈至极,空出来的那只手微微将她扶起,刚与自己的胸膛有了些许距离,她又赶紧贴了上去,摇着头,拒绝他的远离。
他无奈地放下了手,“沅沅还记得我吗?”
“哥哥…”
他愣了一下,“嗯,沅沅乖——”
周一桥自知她这一声声“哥哥”唤的人不是他,倒也无妨。
她心中有寄托,也就有生念。
把他当作谁,又有何妨。
陆沅七身子容易疲乏,才没醒来多久,便又犯困了。周一桥安抚着她睡下后,才退出了她所在的房间。
心事重重地关上了门,却对着木门愣了好久的神。整理好了情绪,才朝客厅的林姗姗走过来。林姗姗也看见他了,想起方才,他站在陆沅七那边,把她轰出来,她就不悦地又侧过了头。
周一桥自然是知道她心底的不愉快,走过来,半开玩笑道:“姗姗姑姑怎么还在生气?对不起啊,这事儿是她的错,就怪她心智不全,谁都不认得。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认得,真是没良心。”
“既然是她的错,你道什么歉?”林姗姗没好气地说道:“不识恩惠,像个没教养没良心的熊孩子,心智不全到如此地步。要不是看她是个病人扛不住刺激,我真想替她父母教育教育。这还是我头一次行医行得这么受气。”
周一桥脸色变了变,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寒气,只是语气依旧平淡不惊,“她的身份,姗姗姑姑应该也知道吧。让姗姗姑姑心里不顺畅,这也确实没办法控制。只是这样的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好,别让她听见了。”
周一桥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两杯茶水,赔罪似的递了一杯到她跟前。
林姗姗听着他话语虽说得乐观而公正,却毫不掩饰满是对陆沅七的维护,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多在乎这个人。白夜知要是插手这件事,还真是有些难办。
她接过瓷杯,客套地喝了一口茶水,“行了,我既然答应救她,就不会做对她病情不利的事儿,只是心里有些不爽。”
说着,朝里面看了眼,又回头,认真地看着周一桥,“桥桥,你应该也知道她现在痴傻心智不全,并不是香血蛊引起的病状吧。”
周一桥握着瓷杯的手顿了顿,微微一笑,礼貌而温和地开口,“我知道,这事儿就不麻烦姗姗姑姑了,只要你帮我控制她蛊毒的恶化就好了,其他的,我来。”
“虽说她这个状态应该持续不了多久,心智会慢慢醒过来。不过,她积郁在心,却影响着她的体质,身体基质太差很是阻扰我的治疗,你还是早些让她解开郁结吧。”
林姗姗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今天,她的情况看来是稳定了,我就先走了,有异常再叫我。”
“嗯。”周一桥也跟着站起身来,送她到门口,“姗姗姑姑,请不要把她的消息传出去了,谢谢你。”
林姗姗对上他认真听课而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
送走了人,他才又回到里屋,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尽显疲态的脸出了神。
抑郁症啊,她生活在那样的境况,经历了这么多曲折,患上这样的病症也不足为奇。一边渴望温暖,一边又害怕温暖,患得患失。想要尽力去守护,最后也只是扑了个空,一边追索一边认命。
明明比谁都渴望温暖、渴望被爱,却把人推得远远的,在喜欢的人面前,也做出善解人意的模样,默默付出。这些大概只是不想让自己显得丑恶、变态吧,不过是害怕被嫌弃被抛弃。
看似毫不在意、目空一切,实际上占有欲强到偏执,只是怕自己抓得太紧,最后会如同一把沙子一样,全部都漏掉。可是,当真的全部流失在指缝后,却不愿摊开手来、不愿面对空空如也的手心。
不敢期待,却又忍不住期待,最后连痛苦都羞于表现出来。
这就是陆沅七纠结而压抑的内心世界,无法自救,也无人救赎。 病娇是种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