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沅七看着他,想起他身上那个痂,莫名心疼,“叶千澜,你能和我说说你母亲的事吗?”
叶千澜轻笑,手指揉着她的耳朵,揉的陆沅七痒痒的,一把抓住他的手,开始玩他的手指。
“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父亲一直很嫌弃我,我一靠近他,他就把我踢开。我母亲赶紧把我抱走,可我不懂事儿,我总喜欢靠近他,希望他能像母亲那样宠着我,和我玩一下也好。可是他从未搭理过我,甚至从未叫过我,我一直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直到现在也不清楚。
那时候能和我玩的人不多,不对,是基本没有,与我父亲截然相反,我母亲很宠我,很爱我,我要什么买什么,我摔倒了,腿破皮了,本来不怎么疼,她却心疼得要命,然后我当时立马挤了两颗眼泪出来,她就赶紧哄我。
我学习累了,她还会给我做好多可爱的甜点,我那时候不喜欢吃甜甜的东西,总是丢得到处都是,大概是恃宠而骄吧,我从来不怕我母亲。有一次,被我父亲看见了,他抽着铁棍就打我,两棒子打我身上,我背上的两根骨头都被打断了,我母亲当时在另一间房间里,闻声赶紧跑过来,我父亲那一棒子就快落下来了,打在了我母亲身上。
我父亲心疼极了,忙问我母亲有事没,那是我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到温柔。后来我渐渐看出来了,我父亲很爱我母亲,但是不爱我。那时候我所有的疼爱全部来自母亲,直到我六岁那年,我母亲被另一个男人带走了。我父亲天天打我泄愤,那时候我真的很想我母亲,也很恨她跟着那个男人跑了,她不要我了。
后来,我再有我母亲的消息,已经是她的死讯了。我父亲在那天性情异常狂暴,掏出枪想杀了我,可是最后大概还是念着点父子情吧,他把枪往下挪了点,打在了我的腰侧。
从此以后,我就特别害怕他,特别想我母亲。我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看到他就绕道走,不然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九岁,我被送到叶家。”
陆沅七坐起身来,扑在他身上,紧紧抱着他,心疼极了。
她温声道:“叶千澜,没事儿都过去,以后我会在你身边的,我宠着你。”
D市已经开始回春了,橙色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陆沅七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套头卫衣、一条蓝白牛仔裤、一双小白鞋,背着个浅灰色的双肩帆布包,站在小区门口,与身旁冒出嫩芽的大白杨一样充满生气。
叶千澜从里面开着一辆宝马出来,停在她面前,他侧过脸,看着阳光下那张灿烂的笑脸,不免也扬起了嘴角,陆沅七的笑容果然会传染,晒在她身上的阳光,像是撒在他身上一般温暖。
陆沅七拉开车门,刚坐好,就问道:“你有给梁医生说我们要去看叶沫欢吗?”
叶千澜:“说了啊,就算不给他说,我们也能去看啊。”
老实说,在陆沅七心里,早已经把叶沫欢划做了梁越的人。
三人一同去了叶沫欢的病房,看着床上安静的美人儿,不知作何感受。
陆沅七坐在床边,看了良久,道:“梁医生,叶沫欢的腿好了吗?”
梁越想了想道:“愈合了,应该是好了。”
陆沅七看着床头柜子上放着一盆吉娃娃会心一笑,这应该也是梁越弄的吧。
等到快出去的时候,陆沅七站起身来,看了看吉娃娃,又看了看床上的人,眼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出去后,陆沅七道:“梁医生,平时都是你一个人照顾叶沫欢吗?”
梁越像个大男孩似的,不好意思地浅浅笑着,“对啊,其他人我不放心。”
陆沅七又道:“没别人进过她的病房?”
——“应该没有啊,打扫都是我做的,怎么了?”
叶千澜笑道:“你喜欢沫欢,怎么不早说啊?哈哈哈啊哈!”
梁越有些窘迫,道:“那时候她才十五岁,我觉得太小了,她可能还不懂什么叫喜欢。我也弄不清楚我的感情,然后再晚点她就开始隔应我了,倒是和你走得很近…”
“咳咳咳”,叶千澜眼神飘忽地咳了两声,掩饰道,“走走走,我们先去吃饭,是吧,沅七也饿了吧?”
陆沅七听到自己的名字,茫然地笑了笑,道:“嗯嗯,吃完饭,我想再回来看看她。”
吃完饭后,三人又一起回来了。
推开门,陆沅七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床头柜子上的吉娃娃。
陆沅七勾起嘴角浅浅一笑,眼眸一抬,侧过头道:“梁医生叶千澜,你们能出去一下吗?我有话想对叶沫欢说。”
叶千澜道:“好。”
将手搭在梁越肩上,看着他紧抿着唇,道:“走吧,她不会伤害她的。”
梁越这才跟着他出去了。
听着门被重新关上的声音,陆沅七才走过来,又缓缓挪步,转了个圈,把这间病房看了个遍。
才道:“屋里的装饰,都是你喜欢的。”
“这些都是他弄的吧,你不愿意醒过来,是不敢面对他吧?”
“你知道以他的性格,就算知道你被***了,他也不会嫌弃你,可是你自己接受不了自己肮脏的身体,你觉得你再也配不上他了。所以你宁愿一辈子装睡不醒,做个活死人,让他念着,也不愿坦然面对自己的肮脏,对吧?”
“是不是想去死,又舍不得他?”
陆沅七脸色一变,阴暗道:“我告诉你,我不是圣母白莲花,你用的是我的血我的骨髓,你这条命,都是我给你的,你欠我的,我全部会索要回来。而你,对我做的一切,我也会悉数还回去的,你要是死了,那就还在梁越身上。”
“你应该是了解我的吧,我可不是什么善茬,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救你一命,整个世界都觉得我是好人了,我报复谁不是轻而易举?”
陆沅七端起床头的吉娃娃,继续娓娓道:“梁越说,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在照顾你,连个扫地的都没放进来过,就刚才走的时候,他还不放心我,哈,他还真宝贝你呀。” 病娇是种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