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道长让刘喜顺不要担心,他有法子让刘喜顺变得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这法子只对壮年有效,何道长太老,我太小,刘喜顺刚刚好!
刘喜顺苦着脸:“我找俩人来行不?保管比我年轻,比我强壮!”
何道长说不行,因为这法子要用生辰八字画符,还得焚香祭告,昨天离去之前他就要了刘喜顺的八字,换人就得再画,来不及了。
刘喜顺急了:“您不是这样说的呀?您说要给我算命的呀!”
何道长理所当然道:“对呀,要让你对付王来泉,肯定先给你算个命,看看你有没有夭亡的迹象,就是算出你的命不错,我才敢让你办这事的,放心吧,你少说能活到六十岁呢!”
就现在的生活和医疗水平,活到六十很简单,而且何道长可是跟我说过,他不会算命。
赶鸭子上架。
到了山脚,何道长又把桑塔纳的汽油放了半箱,提桶上山。
再到坟前,回填的土虚,半个多小时就挖到地方,刘喜顺将木板拿开,便是一个黑洞洞的窟窿,手电筒一照,墓室当中的棺材在许茂林面前亮相。
来的路上,他只听不说,见到棺材才彻底信服,看向何道长的眼中多了几分真诚和畏惧,他说:“老爷子,我年轻时也练过几年气功,有一膀子力气,您看我能帮忙干点啥?”
稍稍思索,何道长说:“这样吧,原本我是想让喜顺牵制王来泉,我在外面等大愣,既然你想帮忙,那我和喜顺带初一下去,你留在上面,大愣来了就把他拦住,直到我们放火烧尸,逃出来。”
许茂林立刻苦笑:“老爷子,你不用怀疑我的决心,但也别对我这么有信心呀,那可是被鬼冲身的人,我能拦得住吗?”
“你放心,我有办法。”
说完,何道长解下背上的长形包袱,在我们面前打开。
最上面的,就是一把厚重,红里透黑的桃木剑。
我脱口而出:“师父,当年你就是用这把剑抽死我四爷爷的?”
刘喜顺,许茂林看向何道长,眼神微妙。
何道长脸色尴尬,嘀咕一句:“死小孩!”装没听见,不搭理我。
包袱里有一柄桃木剑,一沓空白符纸,一个装朱砂的木盒还有几根粗细不一的毛笔,一个干涸的墨斗,一个黑乎乎不知道啥玩意的玩意,一个铃铛,两个木牌,和几个瓶瓶罐罐。
一看就是专业驱邪的家伙什。
何道长先拿起两个漆黑的木牌,将那稍小的递给我:“初一,这个送给你,你平日就装身上,能辟邪!”
“谢谢师父!”
双手接过,我还没仔细瞧,许茂林在我腰间戳一指头,低声道:”师兄,给我看看!”
这个称呼让何道长眼角抽搐两下,但他也不好说啥,毕竟许茂林没喊他师父,不过我估计许茂林这老骗子就是玩曲线呢,起码他试出了何道长的态度,没说收他为徒,但并不十分抗拒。
何道长不阻止,我就把木牌递给许茂林了,不能白让老头叫一声师兄不是?
刘喜顺也凑热闹,问何道长:“老爷子,这是啥?”
许茂林抢答:“这是宝贝呀,正经的宝贝呀!”他十分激动,摩挲木牌的手都发颤,还嗅了嗅,放耳边听了听,就差没舔一舔再咬一咬了:“这是令牌呀,符印令剑,道教最重要的四种法宝,都是师父开了光传给徒弟的,做令牌的木头最好是用雷劈过的,枣木上佳,樟木稍次,树龄越老越好,你看着块令牌黑乎乎的,摸着还有纹路,这是雷纹啊,这是雷劈的最实在的那一段啊,这是上好的令牌啊!老爷子,您给这块令牌开光了么?”
何道长摇头:“我没有,这是我师祖传下来的,他师父给开过光!”
辈分有些复杂,反正是很老的东西,而许茂林再看向令牌就不是双眼放光,简直要喷火了,死死攥着我的令牌,眼睛盯着包袱里何道长那块稍大的,我估计要不是打不过何道长,他都得杀人越货。
硬抢才抢回来,刘喜顺问许茂林:“雷劈过的玩意能辟邪?这令牌值多少钱,我给小美弄一块!”
许茂林骂道:“雷劈有个屁用,你见谁家用避雷针辟邪了?这玩意多少钱都买不到,贵就贵在开光的道长这块!”
何道长插嘴:“小许,这你就说错了,雷劈的木头不少,但做令牌的雷劈木却是有讲究的,要有妖孽附在树上修炼,老天爷降天雷劈的才行,否则不会有雷纹,对了初一,你的令牌只带着辟邪,可不能随便用,那是桃木,敢附在桃木上的妖孽都是硬茬子,老天爷劈的雷也威力十足,杀性太重,不积功德的!”
我保证不乱用,又问:“师父,你的那块是啥木头?”
“槐木,这还是师父在陈家村做的。”
我一拍额头,说道:“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我四爷爷就是被你绑在一颗槐树上抽死的,后来我都没见过那颗树,感情是被你砍了做令牌啦呀!”
正收拾东西的何道长双手一僵,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揪起包袱跑一边忙乎去了:“初一,师父不想跟你说话。”
躲得远远,何道长磨匀朱砂开始画符,许茂林吐着舌头看,刘喜顺还惦记我的令牌:“初一呐,你说小美那丫头会不会被鬼跟呀?”
我说:“怕啥?有我呢!”
“跟了再除,不也落病根么?还是得琢磨个辟邪的东西!你看看何道长那还有啥宝贝,给刘叔弄一个过来?”
我说行,没问题!
许茂林说:“我也要!”
我没吭声,刘喜顺笑道:“你要个屁,我有个好闺女,你有么?”
他俩是多年的好朋友,许茂林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跟我说:“师兄,改天介绍你和我闺女认识认识,那模样俊俏的,没谁了!”
我看看他的老脸蛋,下意识问道:“你闺女多大了?”
“二十八。”
看到我抽搐得出表情,许茂林不满道:“二十八怎么了?也是黄花大闺女呀,北京的大学生,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女大三抱金砖,你找了我家闺女就是抱一箱金条。”
刘喜顺笑了:“娶个老太太算了,拉一座金山回去不更牛逼么!”
刘喜顺和许茂林斗嘴的功夫,何道长那也忙完了,用不着的东西塞回包袱,挂在树上,几张符塞进衣服,捏着两张和毛笔过来,让刘喜顺和许茂林站好。
一张贴刘喜顺额头,一张贴许茂林后心,随后让他俩伸手,又再手上画了几笔,何道长说,这叫掌心符。
一人一个小瓶,让他俩喝掉。
许茂林立刻从命,刘喜顺一看,要来真的,又跟何道长墨迹半天,最后也喝了。
然后是一人给一颗大蒜,何道长交待起来:“含在口中,咬破大蒜符咒生效,喜顺力大无穷,小许不惧疼痛,我跟你们说要怎么做,一会我带初一和喜顺下去,喜顺咬蒜,咱俩弄开王来泉的手,初一抓了刺猬就跑,将它放在师父的包袱里,再回来拿着汽油桶,等大愣来了,小许你拦住他,千万不要让他靠近到坟包二十米之内,初一,你师兄来了,就将汽油倒在墓口,千万撒匀,别露空裆,师父跑出来就会点火,烧了王来泉,再救你师兄。”
再三叮嘱,确定我们都知道自己要干啥,何道长在墓前点了一根香:“符咒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小许你看着,要是香灭前大愣没来,招呼一声,初一洒汽油,我们出来。”
我问,如果师兄没来怎么办?
何道长说:“那就是老天爷要收他,师父也无能为力!”
没再啰嗦,即刻下墓。
这一次准备了两个手电筒和好多蜡烛,何道长在墙上掏了两个洞,手电筒插进去,蜡烛则贴着墙边点了许多。
做好准备,何道长大步走到棺材前,单手用力,几十斤中的棺材板便被他掀飞了。
“你俩过来!”
棺材里,穿着寿衣的尸体有老人的长相却是小孩的皮肤,还死死掐住一只刺猬,可以看到他的长指甲刺进刺猬的身子,我有些心疼,趴下去说一句:“小刺猬别怕。。。”
没说完便被何道长提起来:“就不怕他掐死你?这刺猬没那么容易死,等救了它和大愣,让大愣借你玩几天,喜顺,你站我对面去,初一做好准备,我们一动手,王来泉撒手,你抓了刺猬就跑!”
我郑重点头。
何道长和刘喜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了一口棺材,何道长说:“喜顺,咬蒜!”
刘喜顺脸色煞白,两条腿都打哆嗦,哭腔道:“老爷子,咱还是算了吧,我有老有小的。。。”
何道长一声暴喝:“咬!”
刘喜顺吓一跳,下意识咬紧牙关,也就是一秒的功夫,便看他双眼通红,打了鸡血似的脸红脖子粗,喘息极重,犹如一头怒气冲冲的公牛,急需发泄满身的怒火。
何道长将桃木剑插进领口,双手探向王来泉的脖子,说道:“初一,准备,喜顺,他一睁眼你就打!”
刘喜顺喘着粗气,无比暴躁的怒吼:“别他妈废话了,老子等不及啦!”
何道长深吸口气,喝道:“来了!”
话应刚落,何道长稍稍弯腰,一双手就掐在那老妖怪的脖子上。
而老妖怪王来泉除了姿势诡异,却像是正在熟睡中的婴儿,几乎是何道长掐住他脖子的同时,尸体蓦然睁眼。
却没有动作,而是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个邪门的诡笑。
下一刻,他松开刺猬,双手伸直也要掐何道长的脖子!
一见刺猬脱困,我踮起脚,弯腰去捞,顾不得掌心刺痛,刚刚抓住,一个铁锤般的拳头砸在我后背,说是千斤巨力也不为过,当场将我砸趴下,头顶擦着王来泉的胳膊,一脸撞在刺猬身上。
何道长疾呼:“喜顺看准喽!”
我则是一声惨叫,哪还顾得上刺猬,赶忙起身。
不过刺猬就扎在我左半边的脸上。
那个疼就别提了,欲哭无泪,但还有些理智,让我拔出刺猬抱在怀里,正要往出跑,又被何道长揪着领子提了回来:“借师父点血!” 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