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森然的宫殿,可见识过故宫建筑群的雄浑巍峨,这里便显得简陋了,没有龙椅屏风,没有朱漆大柱,也没有飞檐走脊,就是一座石块石板垒起来的大宫殿,当中的几根吃重石柱也没有雕刻龙刻虎,就那么光秃秃的撑着屋顶。
杜教授抱着青铜大鼎,恨不得狠狠亲一口,文静也去看,随后欢喜的喊我:“初一你来,这鼎上刻着字的,快来看呀。”
我和许茂林快步过去,那圆形,大肚子上长俩耳朵的青铜鼎的器形还可以,除了俩耳朵雕成个什么蛇类的形状,鼎上还有各种纹路,文静早就给讲过,什么饕餮纹,蟠虺纹,夔纹,云雷纹,如意纹等等,可在我眼里就是点不规则的图形,没看出来猛兽与吉祥的寓意,但总归眼熟一些。
不过这口大鼎的花纹很陌生,似乎不像一个纹路,问文静,她也不懂。
杜教授激动道:“这是个祭祀的鼎,那不是装饰的纹路,而是刻下了某件事的过程,用以卜筮,鼎内应该还有铸铭,向神问凶吉的祭文,姑射国的历史止于夏朝建立,但他们应该在很久以前就转入地下,否则姑射山里的传说应该有他们一笔,尧是公元前二十二世纪。。。这口鼎怎么也得是公元前三十世纪,还保存如此完整,铸造的图案只生了一点锈,初一,咱们这个发现,是至今为止,最古老也是最完美的青铜器,快,扶我上去看看里面。”
前一刻还拿人家当宝贝,摸两把就踩着腿要上了,文静让他冷静一点,踩掉一块锈都是天大的损失。
杜教授赶忙说:“对对对,是我莽撞了,要好好保护它,初一,想个办法把它弄上去,找你们村的人来帮忙吧!”
我翻个白眼,懒得跟他说话。
还想带鼎出去,我们都未必出的去。
“老杜,你拍两张照就行了啊,别耽误时间,咱还得回去,想办法划到对岸去。”
杜教授一拍大鼎,说道:“还回什么对岸,你怎么就想不到这是什么地方?这就是姑射山下面呀,一定有通往山腹内的路,咱从姑射山出去,正好叫武警战士来帮我搬鼎,太完美了。”
“你是说,这个岛不是四面环水的?”
“肯定不是,否则盖屋雕刻,他们靠木筏子运石头,搞到新中国建立也别想建出这个规模。”
不用考虑运送建材,能搞出这么大的规模已经很吓人了,可即便通往姑射山内,巨石拦路,我们一样出不去。
杜教授当起甩手掌柜:“石头和那什么尸怪物,总得解决一个,这不是我操心的事,你们想办法。”
说完,他让我们赶紧去找路,把背囊放下,轻装上阵,等我们解下背囊又见他将背囊摞起来,似乎要看看鼎里的铭刻,可惜老头太矮,背囊装的多是软物,踩上去再伸手都够不到顶。
担心遇到的僵尸,始终没有出现,我怀疑他就是挨雷劈的那位,要么雷劈成重伤,挂掉了,要么跑出去之后,再没回来。
让杜教授一个人在屋里,我们出去从看那女娲像,希望能找到钻山腹的路。
可出了大殿,还没走到女娲尾巴处,却听杜教授哎呦一声,在死寂的地底世界中格外刺耳,随后他尖叫:“初一救命,有怪物打我。”
听到他的叫声我就往回跑了,后面那一句,我以为鱼怪追了过来,拔出万仞剑,加快脚步往回冲,快到门口,手电照到一个人,抱着我们的背囊跑下台阶。
我大喊一声:“站住。”
他不停步,反而扔了背囊狂奔。
可以他的姿势来说,狂奔也没有多快。
黑衣黑裤,像是一路看到的五具尸体的打扮,可那裤子应该只提到屁股上,松松垮垮,不知是裤子拖累还是身子有问题,他跑起来一摇一摆,胳膊甩动的幅度也不大,真像许茂林学过的企鹅逃跑。
身后的许茂林已经骂上了:“又是你个小王八蛋,别叫老子逮住你,否则扒了你的皮。”
果真是他。
可这玩意是不是人?
我喊一句:“哥们别跑,我们也是北京过来的,咱们谈一谈。”
大殿前没有矮房,北京兄弟跑不快又没有兜圈子的地方,与我的距离逐渐缩小。
眼瞅着就要抓住了,却听两声炸响。
“砰砰。”
脚下有碎石溅起,蹦住脚踝将我打个跟头,转头一看,杜教授从大殿跑出,右手捂头,左手端枪。
他不是左撇子。
更可怕的,他还紧闭着眼,将脸侧过去,正是头一回打枪的不忍直视。
“杜云乡,你他妈差点打死老子。”他的枪法太烂,不知打在哪里,石头砸住麻筋才让我倒地,倒是没有受伤,却忍不住惊惧:“师弟,去把他枪下了。”
许茂林没听我的吩咐,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掠过,几步赶上去,一个饿虎扑食将北京哥们扑倒,爬起来骑在他身上,挥拳便打。
而我却看到,那北京哥们陪扑倒的一瞬间,好像有个朦胧的影子,从他身体里跑了出来。
“谁是傻B?你再说一句谁是傻B?”
许茂林打得过瘾,我心里咯噔一下,一声小心还没喊出,许茂林靠了一声,向后仰倒,连滚带爬到我身边,疾呼:“不是人,那家伙是湖里的鱼怪。”
我想到了鬼上身,却没想到是鱼怪,那玩意满身尸气,脏兮兮的也能上身么?
穿衣服的鱼怪躺着没动,文静和杜教授跑来,将我扶起,我提着剑,一点点靠近,手电照在他脸上,那圆乎乎的脸蛋,一对圆滚滚的死鱼眼证明了它的身份。
许茂林不明真相,一头雾水的问我:“怎么会是这个玩意?它什么时候去过北京?”
杜教授也跑来告状:“就是它,刚刚跳出来打了我一拳,还骂我是糟老头,抢了咱的背囊就跑,小许,就是它骂的你?揍他丫的,什么不学学骂人!”
“不是鱼怪,它被鬼上身了,可它怎么会出现在姑射山里?”
几人追问哪来的鬼。
我觉得是死在这里的吧,与那些黑衣黑裤的人一伙,命好,没有被僵尸咬死,所以能变鬼,可我还是不明白他怎么跑到山肚子里的,鬼能否穿过山壁我不敢确定,但鱼怪肯定不行,当年的考古队可是将山腹内能去的地方都去了,通道没有鱼怪,只能是从这里跑过去的,可通道被锁了好几年,不可能是当年留下,只能是我们进入之后,它跟进来。
更离谱了,有鬼在这里冲一只鱼怪,再拿出猎豹的速度从东西南的出口离开,再跑进山里吓唬我们,要这样说,我宁可相信它能忍饥挨饿三五年,是考古队在时,藏进山腹的。
脏东西的事,我说不清,他们三个就更没主意了。
与被鬼上身的人一样,鬼走之后虚弱无力,趁它醒了却没劲挣扎,我将万仞剑递到它眼前,想试试这宝贝到底能不能克制水里的怪物,却没想鱼怪很凶狠,张嘴便咬,咔咔两声,鱼怪松嘴,一口烂牙断了几颗。
我抽剑一看,剑身上有个米粒大的豁口,那个心疼就别提了,就好像你装修好,准备当婚房的新家被人对着墙尿了一泡,怒骂一声干你娘,冲上去将它乱剑砍死,但一条逝去的生命也无法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许茂林还念叨:“叫你乱用,早给了我不就没这事了?!”
回想水下的场景,鱼怪不怕万仞剑,又为何畏缩不前,难道怕我?
没道理呀,怕我就不会咬我了。
杜教授对大鼎念念不忘,让我们赶紧找路便再回去研究,许茂林去保护他,文静跟着我,没走几步,她忽然叫道:“我知道了!”
“知道啥?”
“咱们为什么在山里碰到鱼怪,因为除了被巨石堵着的地道,一定还有其他的路,否则它不可能忽然出现在山里,又忽然出现在这里。”
“杜教授不是说没有么?”
怕杜教授听见,文静小声道:“谁知道他们怎么干活的,也许是疏忽大意漏掉了,也许是这几年被鱼怪掏出的新路,除了这个没有其他解释,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道理,只剩下找到这条路了。
雕像没有入口,再入大殿寻找,一进去就见许茂林坐在地上,点着烟,很郁闷的抽着,杜教授踩着他的肩膀,趴在鼎上研究,我问他看见啥了?
“鼎里有铸铭,内容看不懂,但一定是考古界的巨大发现,这一篇铭文有类似红崖天书,类似禹王碑的文字,而且字数更多,便于研究,能破解这个,天书和禹王碑也有望破解了。”
天书和碑,我都没听过,想跟他请教一下,杜教授嫌我烦,拿话噎我:“我堂堂华大教授教你个文盲,你觉得合适么?该干啥干啥去!”
知道他的脾气,文静将我拉走,偷偷说,红崖天书是贵州一地的崖壁上刻着古怪的符号,禹王碑是长沙的一块石碑,77个字,如今只破解三个,考古界的人趋之若鹜想要研究,实际上研究出来也未必有用,也许是某个暗恋禹王的人写的日记,怕人发现,故意用看不懂的文字。
后面的猜测,纯粹是怕我不高兴,开的玩笑。
贴着宫殿只有一间,四处转了转,正要再出去找,文静忽然发现一个面墙壁的石头缝有些不对劲,仔细观察,试探着推两下,惊喜道:“初一来帮我,这面墙能推开。”
一听有发现,杜教授和许茂林也跑了过来,四人齐用力,一阵摩擦声过后,巴掌后的石门开了,露出个黑洞洞的屋子。 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