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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土地庙

头七 马南山 4259 2021-04-06 14:27

  只按住我的肩膀,没有掐我脖子。

  依然将我吓得不敢乱动。

  而这种应该算是对峙的状态持续了几十秒,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我感觉全身僵硬,可最初的心慌也稍稍消褪,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是死是活总得拼一把。

  深吸口气,我猛地向前蹿了两步,根本不管能不能打住鬼,转身挥拳就要拼命。

  可身后却没了“许茂林”的身影,定睛看去,他不知何时从我身边离开,去与那棵用了藏身法的树较劲。

  它狠狠掐着树干,似乎是拿树当我了。

  我稍感错愕,觉得这鬼的脑子有些问题,一开始不掐树,都抓住我了怎么又跑去找树了?

  但也没时间嘲笑人家,更顾不得寻找许茂林的下落,撒腿向山下跑去。

  夜晚的山林,道路难辨,更有许多横生的枝桠和被树叶盖住的石头,让我一路上磕磕绊绊,摔得鼻青脸肿,所幸五寨营的后山并不雄奇险峻,就是一座普通的矮山,这才能盯着山下人家的灯光辨别方向,不至于迷路山间。

  跑到山脚已将我累得气喘吁吁,但这一路上再没有诡异的事情发生,尤其看到山脚下几间黑着灯的农房,逃出生天的幸福感让我激动不已,可随之又担心起许茂林的安危。

  既然我见了鬼,即便鬼也不该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但他肯定遇到危险,我便没有耽搁,继续向孙家跑去。

  跑了几分钟,还没能进村,就听旁边有人低声喊我:“初一,过来。”

  好像是何道长的声音,扭头一看,他藏在一间破屋后,露出半边身子向我招手。

  担惊受怕了大半夜,还被鬼欺负,一见何道长,除了瞬间冒出的惊喜还有浓浓的委屈,真是乳燕投怀那般飞扑过去,冲进他怀里就要诉苦,师父二字还没喊出口,便被他捂住嘴巴:“你怎么下山了?茂林呢?”

  何道长换了新道袍,就是许茂林曾穿过的细布与纱衣的双层款式,手上还抓着那把黄铜剑鞘,雕龙吞口的宝剑,人靠衣装,如此打扮的何道长虽然不如许茂林给人的感觉强,却也有了一丝神仙中的人的味道,而不是原先那种穿着道袍的老农民形象。

  他身边还有几个人,冯大愣,刘喜顺,还有刘喜顺的两个堂兄,蛋子柱子。

  何道长问话,我又要手舞足蹈的嚷嚷,他做个嘘的手势:“别叫唤,我们在埋伏孙启,小声说。”

  我压着嗓子道:“许茂林丢了,可能是被鬼抓走,我俩在山上。。。”

  说出山上发生的事,刘喜顺与许茂林是多年好朋友,担忧不已,也认为许茂林被鬼抓走,就求何道长救人。

  何道长稍作思忖,还扒开我上衣,指头蘸唾沫,在肩膀轻蹭,不知是否他指头粗糙,被蹭过的皮肉有些刺痛,而何道长似乎发现了什么,叫我们不要担心,鬼想害人不容易,想杀人更是困难,否则那茅山师养的蓑鬼也不容费尽周折,又是寿衣,又是领着爹去勾儿子。

  但何道长也不知许茂林为什么会消失,他说我后来将鬼当做许茂林,就是中了鬼迷眼的小把戏,可一旦我知道眼前是鬼,什么鬼打墙,鬼迷眼就全破了,那时我依然没看见许茂林,这让何道长想不通。

  想不通归想不通,五寨营的后山山势平缓,只有王来泉墓室所在之处能聚气,其他地方不会藏污纳垢,我们见到的鬼也就不是死在山里的人,是某些由头跟上或者找上我们。

  只能是孙家的事,先解决茅山师是正经。

  问起斗法的情况,何道长黑着脸说,茅山师确实没有上当,他在孙家院里假装做法,又唱又跳的演了一出猴戏,但这出戏把孙启骗了,何道长说茅山师已经中了禁术,就在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内动弹不得,叫大家散开找找。

  要斗法,茅山师也得像何道长一样又唱又跳,他不是当地人,没有栖身之处,何道长白天就圈出几个人迹罕至的场所,不外乎野地,祖坟这些夜里人没去的地方,茅山师没有上当也就没有被定住,不需要撒开人手四处寻找,所以假装成功后,何道长就领着大家伙跟踪孙启了。

  但这件事依然瞒着其他孙家人,何道长想得知真相后,再考虑要不要告诉孙家,这是想给孙启留条后路。

  而孙启以为茅山师中招,着急忙慌表示后山那一片由他负责,赶忙出门,何道长领人跟着,却见孙启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还以为茅山师藏在他家,却没想人家孙启回家骑了辆自行车,拼命朝后山蹬。

  何道长几人傻眼,又赶回孙家开许茂林的212。

  212比拖拉机还有劲,发动机的声音也大,这玩意不能跟踪,只好抄近路赶到山脚,看看能不能堵住孙伟,若是没堵住,只能等他回来,严刑拷打了。

  何道长说完,我心中诽谤,绕来绕去还是毒打这一招,早听我的,下午抓了孙启抽一顿大嘴巴子,哪会搞到现在这么麻烦,何道长就是拉不下脸承认自己的疏忽,再上心肠太软不想把孙启逼上绝路,要是让我处理这事再有何道长的本事,先打一顿,你孙启不招是嘛?搞到他老婆孩子的八字,一天害一个,我看他家破人亡的时候是不是还要死扛。

  当然,这只是嘴上说说,我没那么歹毒,但何道长也善良的有些过头了,我们都明白孙启肯定会说的,他连一顿毒打都扛不住,可不到万不得已,何道长不想揭露这事,让孙启背上弑父害兄的恶名,而何道长发慈悲的后果,就是他的两个徒弟一个被鬼欺负,另一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并非何道长迂腐,他只是过于善良,善良的人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所幸的是人善天不欺,何道长没有满盘皆输,就在我们苦等好久,以为堵不到孙启时,一辆自行车发出吱纽吱纽的声音,从路那一头赶来。

  他没有上山,将自行车停在路边,跑进野地之中。

  何道长一声令下:“追,小心点别被发现。。。发现就发现了,大不了往死里打。”

  月光下,孙启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野地中前行,我们猫着腰跟在后面二十多米的距离,经过他的自行车时,冯大愣瞥一眼就笑了:“怪不得这孙子磨蹭这么半天,肯定跌沟里了。”

  车把歪了,车轮子也变形了,可想而知,焦急赶路的孙启摔得多么凄惨。

  约莫跑了七八分钟,刘喜顺忽然说他知道那茅山师的下落,应该在五寨营的土地庙。

  这个土地庙并非当初刘老太太取仙米的地方,刘喜顺说老早以前,五寨营村在如今的村子偏北三十里的位置,好像是明末清初出了点什么事,这才整村南迁,而那土地庙就在老村旁边,荒废很久的破庙,刘老太太取仙米的土地像,就是从庙里搬出来的。

  何道长有些意外,因为这超出了他说的五十里地的范围。

  追在孙启身后,硬是跑了二三十里地,除了何道长都累成死狗,终于看到夜幕下勉强矗立的破屋,屋顶缺了好大一块,窗子更是被岁月侵蚀干净,只能用砖头堵住,两扇残破的木门合着,可破门的缝隙足够我侧身钻进去。

  孙启推开门,便看到屋里人影闪避,随后他将门合上,我们蹑手蹑脚的靠过去,贴在窗下,从砖头缝隙中看去,屋里两人,一个孙伟,另一个赫然是骗了我和冯大愣的周瘸子。

  这俩人正在吵架,我们落后一些,没听到前面的话,只听见周瘸子很不耐烦的说:“你不用管,我自有打算,说了不让你来,你跑来做什么?”

  冯大愣戳我一指头,示意我从他的位置看,而我凑过眼,便发现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被绑在一张木板床上,口中塞着破布,正是消失了的许茂林。

  孙启低声怒吼:“我怕你有事才过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瘸子冷笑:“我能有什么事?少听那老道士瞎扯淡,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他凭什么知道?你赶紧回去吧,就算你甩掉他们,耽搁久了也会惹人生疑的。”

  听这意思,孙启知道有人跟踪,却以为将我们甩掉了。

  孙启断然拒绝:“不行,你赶紧把许哥放了,我也不会再帮你害我家人了。”

  “呵,呵,”周瘸子皮笑肉不笑,嘲讽道:“放了他?放了他你还有活路么?赶紧滚,否则老子连你也杀。”

  被绑在墙角的许茂林不能说话,却瞪圆眼睛,呜呜叫了起来,拼命挣扎,而这时我才发现他的情况有些尴尬,也不知周瘸子要对他做什么,绑在床板上不说,脚底板还画了两个符号,让我忍不住想要捧腹大笑的,却是他的那条毛毛虫,处于立正的状态,还拴着一根指长的红绳,红绳另一头绑着个秤砣。

  孙启的脸色阴晴不定,苦求周瘸子几句,周瘸子斩钉截铁的说,到了这一步,不帮忙也不行,否则事情泄露,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孙启满脸颓唐,忽然间给周瘸子跪下,哭求道:“周哥,周爷爷,你就放了我家吧。”

  周瘸子毫不动容,转身摆弄土地庙供桌上的瓶瓶罐罐,冷声道:“少废话,快滚!”

  哀叹一声,孙启缓缓起身,背对我们,看不到他的脸色,可他的举动却让我十分动容。

  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块砖头。 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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