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一声吼,差点把我笑趴下。
戴着电灯泡就来了,再形象不过的比喻!
文静穿一身黑裙又露着小半个胸,就是怕人看不到她胸前的珠子会发光,来的路上还和许薇薇琢磨,怎么能把饭店的电源切断,好让人们见识一下她光芒笼罩的文静女神,正是古有项羽怕衣锦夜行而富贵还乡,今有文静不想明珠蒙尘而断你家电。
文静不好意思四处嚷嚷:“快来看我的夜明珠。”秦武这一嗓子反倒帮了她一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文静胸前,而她很配合的抬头挺胸,容光满面,像一只下了蛋的老母鸡那么骄傲!
文静戴没戴电灯泡并不重要,真是个灯泡也算别出心裁了,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享受这自带光芒的待遇,起码小美就有点羡慕,伸手想摸一摸,又觉得不合适,将手收了回去,无比温馨的搂住秦武的胳膊,问道:“文静学姐,这个小吊坠是充电还是放电池?哪里买的呀?我让秦武也给我买一个去!”
文静只是笑,没有说话,许薇薇很合时宜的接话道:“这是文静和初一订婚时,初一爷爷送给文静的礼物,原来慈禧老佛爷凤冠上的九颗夜明珠之一,你想买可困难了,去台湾博物馆问问吧,据说那里存着一颗。”
许薇薇没有信口雌黄,关于这颗夜明珠的来历,我和许茂林都觉得应该是慈禧凤冠上的九颗之一,有句话叫做逢乱世必有妖孽,遇盛世必现奇珍,古时候把奇珍异兽当作祥瑞,一朝之内出现祥瑞便说明当朝的皇帝得到上天认可,所以凡有奇珍异兽现世,史书上都会大书特书,而杜教授说过几位拥有夜明珠的皇帝,神农,大禹这些根本无法考证的就不说了,比较真实又离我们最近的就是慈禧,偏偏慈禧的墓被孙殿英挖了,而爷爷又恰好与孙殿英打过交道。。。
夜明珠这种人人听过却没人见过的宝贝,旁边的人听到许薇薇的话,立刻将文静围了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询问夜明珠的真假,我顿时有些吃醋,毕竟珠子下面露着小半个胸呢。
挤进人群要把文静拉走。
小美和秦武这一对新人从主角沦为背景,尤其是挑起这个话题的秦武更加愤然不已,阴阳怪气的对我说:“陈初一你可以呀,从哪弄了一颗假珠子骗我学姐?”
我回他一句:“就上次你在垃圾堆里找骨头的时候,我在你旁边捡的呀,你没看到嘛?”
野狗才在垃圾堆里找骨头呢,也只有野狗才乱咬人。
秦武气个半死,小美恶狠狠的瞪我一眼,帮腔道:“陈初一,你爷爷不是早就死了么?”
“对呀!”
“那他怎么送文静礼物?”
这是真生气了,连学姐都不叫了,而她的问题也让我难以回答,只好耸耸肩,敷衍道:“死了和送礼物并不冲突!”
门厅里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我挤进人群,将夜明珠塞进文静的领口,拉着她逃之夭夭,经过伴郎身边我停了两秒,眯着眼审视卢小麒,说道:“早知道你是伴郎,今天我一定早早去小美家送亲。”
卢小麒不解,屁颠屁颠的跟着许薇薇进了电梯,俩人眉来眼去一阵,他才问我道:“初一,刚才你说什么?”
“我说早知道你是伴郎,我就去给小美送亲了!”
“为啥?”
“山西有打伴郎的习俗,你不知道么?”
卢小麒干笑两声:“别这么小心眼,我也是受人之托,前段时间秦武的父亲找到我,说是小美的婚礼有血光之灾,他家请的高人说,必须找一位贵人当伴郎,旺一旺这场婚礼,所以他父亲求我帮忙。。。”
我抢话道:“一个贵人就把你捧得飘飘然了?你这个叛徒!”
“我还没说完呢,当时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秦武父亲,是薇薇说你可能来婚礼上大闹一场,所以我才答应他家,潜伏在秦武身边给你当个卧底,一会你看着,秦武敬酒的时候,我给他倒最烈的白酒,对了,新娘子有点邪乎的事,靠谱么?”我还没说话,卢小麒补了一句:“我爷爷说,小年轻的感情纠纷,闹出人命就没意思了!”
“让你爷爷少听别人胡言乱语,我和他们有什么纠纷?还有啊,一会你最好离秦武远一点,溅你一身血都是轻的,说不准这报应落你头上!”
将我们送到顶层的礼堂,卢小麒下楼,继续扮演伴郎的角色,我们挑了靠门口,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打定主意一旦发生意外就拔腿开溜。
嗑着瓜子闲聊,直到一位五十岁左右,一身休闲装,精神矍铄的老者,夹着皮包在我们这桌坐下,看他的打扮,我还以为是刘喜顺生意上的朋友,正要告他这桌被我们承包了,他便自我介绍道:“小师父你好,我叫蒋乐,是秦家的朋友。”
秦家的朋友主动找我,还称我为小师父,我很意外:“你好,有事么?”
“没什么大事,就是久仰大名,所以来打个招呼,去年秦武被一只断头鬼冲了身,那只鬼是我解决的。”
听闻是他,我颇感意外。
同行是冤家,尤其我和蒋乐之间还夹着秦武一家子,让我无能为力的断头鬼被他收了,尤其那断头鬼还是秦武得罪在先的土地爷,恨屋及乌,我对这蒋乐并无好感。
我道:“是你呀,我也久仰大名了,找我有事?”
普普通通一句话,但我的语气十分不耐烦,换个识趣的人便该知难而退了,蒋乐却很不识趣,极其厚脸皮的和我们攀谈起来,问问许茂林父女,跟文静打个招呼,又聊聊文静脖子里那颗夜明珠是真是假,东拉一句西扯一句的,完全看不出我们都不想理他,到最后,我实在受不了,索性向他打听个事。
“蒋大师,听说小美的红白撞煞是你处理的?能问问你怎么做的么?”
蒋乐赶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你叫我老蒋就行了,小美的事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在这里布置一点手段,希望能把她身上的红煞挡住,你看。”
蒋乐指点我看上礼堂的几个角落,在那些挂着彩绸气球的角落中,隐藏着几样八卦镜,罗盘之类的风水镇器,他说理煞太凶,无法化解,只能摆个转运的风水阵,暂时避一避风头,只求婚礼当天不要出事。
转运风水阵,听起来简单,具体的摆法,各派有各派的手段,我不清楚他摆的阵有多大的效果,只是在心里打个问号,怀疑他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义,红变白真这么简单,早七八年前,何道长就解决了。
没兴趣打听他的手段,何况我问了,他也未必会说,只是随口闲聊:“蒋师父学谁家的风水?”
蒋乐肃容道:“金锁玉关派。”
我长长哦了一声,笑道:“过路阴阳呀,厉害厉害。”
“过奖过奖,都是前辈们闯下的一点虚名,不值一提。”
说的谦虚,但那与有荣焉的骄傲还是溢于言表了,可惜我并没有夸奖他,这个金锁玉关也没有太大的名气,就是个解放前后才出现的小派别,而赣南四大堪舆祖师的门派开枝散叶几百年,随表挑个旁支都碾压金锁玉关了,而那所谓的过路阴阳的名头,是说金锁玉关派的风水师给人看风水的时候,不需要罗盘等风水器具,只要在屋宅祖坟旁边看上一圈,就能一语道破宅子主人,祖坟后人的兴衰成败。
听起来玄乎,而听起来玄乎的事不外乎两个原因,另有隐情或者纯吹牛逼,金锁玉关属于后者,过路阴阳的本事就是铁口直断,从各家断语里东拼西凑出一套理论,然后靠一张嘴瞎白话,断不准拉倒,断的准,名气就有了,等到名气大到一定地步,再发生断不准的情况就不是风水师的问题,一定是你家祖坟不行!
蒋乐为我的一句奉承喜笑颜开,亲手给我杯子里添了点水,本着哄死人不偿命的道理,我说了不少奉承话,只想着赶紧把他唬弄走,却没想聊了几句后,竟发现他是个挺实在的人。
“小师父真是太客气了,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去年听他们说了你抓鬼的事,心生向往呐,一直想跟你认识一下,不过听他们说你和秦武那小子有点不愉快,我又靠着秦老板吃饭,也不好意思主动让他介绍,前段时间听刘老板说你师父仙逝了?真是可惜呀,要是咱们早点认识,说不定我还能见你师父一面,刘老板说了不少他的事迹,听得我心驰神往,心驰神往呐!”
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但有些人即便死了,生前的光辉依然令人向往,何道长就有这样的魅力,思念他的不仅仅是我们几个徒弟,而蒋乐对何道长的崇拜,立刻博得我和许茂林的好感,有件令我耿耿于怀的事,便可以坦然向他询问。
“小师父,听说你师父葬在苗族的寨子里?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去上柱香!”
“那我就替师父谢谢你了,蒋师父,有个事跟你请教一下,去年秦武的事,你怎么解决的?那个断头鬼可是一位功德加持的土地爷,你该不会把它打散了吧?”
“没有没有,那只断头鬼挺凶的,我学风水又不擅长抓鬼。。。”
正说话,婚礼准备开始,司仪上台喊话开场,音响的音量太大,不便闲聊,我留了蒋乐的联系方式,约定婚礼结束,抽时间畅谈一番。
一对新人,两家父母,便在司仪的主持下,满脸带笑的进场,虽说文静对小美有意见,可见他们两家都是一副幸福的模样,也不忍这场婚礼以悲剧收场,悄悄对我道:“初一,会出事么?”
“你希望他们出事?”
文静在我腰间掐了一把,说道:“我当然不希望,你想个办法帮帮他们吧,真出了意外,他们也太可怜了!”
“真有办法,几年前就给她解决了,我又不是神仙!” 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