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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狗脸女人

头七 马南山 5155 2021-04-06 14:27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鬼也没有好鬼。

  我被虎子骗了。

  而他还说,旁边还有个冰柜,那是为小美准备的。

  我说他痴心妄想,反正老子也要死了,变了鬼第一个掐死他。

  虎子也不答话,就是痴痴诡笑,那笑声在冰柜里回响,变得沉闷与绵长,却好像呜呜的悲哭。

  温度一点点降低,我冻的手足僵硬,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被那寒冷渐渐剥离,可我始终没有放弃挣扎,踹不开柜子就踹铁皮板,拳头脑袋一起上,敲打隔在我和虎子中间的夹层。

  我试过用符纸贴他,可夹层挡着,那克鬼的力量无法打在虎子身上。

  也试过脱裤子用童子尿,希望尿液能从缝隙中溅出星星点点,可被小弟弟被冻得萎靡不振,皱巴巴缩成指头那么大,挤了半天也不过一股热流躺过大腿,却又随即结冰。

  折腾出全身的力气,意识渐渐模糊了,虽然我恨不得将冰柜踹成稀碎,却挡不住昏沉的大脑所传来的疲惫,以及被低温冻到没有知觉的四肢,我只能麻木的躺着,像条快死的狗,时不时鼓起力气却只能徒劳发出两声苍白的呻吟。

  脑中还零星闪过一些人的身影,我想到了爹娘,二叔二婶,爷爷奶奶,还有何道长与两个师兄弟。

  但最想的还是小美,我不想她有事,却又不可抑制的去想,我死了之后,会不会心性大变,变得歹毒与毫无人性,只想将她也拉到这寒冰地狱中,与我一般下场,与我从此相伴。

  那是我死之后,无力控制的事情。

  就像许许多多无辜惨死的人,死后却做了许多死有余辜的事。

  我不想让那些事情发生,更不想就此死去。

  虎子却在此时问我:“初一哥,你死了我么?”

  我虚弱的回他:“死你娘的腿,死了第一个就掐死你。”

  心头火起,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我用牙齿咬住舌尖一点软肉,即便有夹板当着,一口阳血喷不到他身上,但也要表示自己的不甘。

  舌尖血能克鬼,这是何道长教的,而我用牙齿挤住绿豆大的一块舌尖肉,上下牙狠狠一用力,顿时满口血腥味,而我也无法将这口血喷出去,那股子剧痛让我嗷的一声惨叫,鼻涕眼泪汹涌而出,直感觉一股火气冲上脑门,快要将天灵盖冲破。

  从未有过的疼痛,即便二叔一棍子打断我的胳膊,也不过双腿发软,哭喊连天,却没想到咬舌头是这般苦楚,后槽牙都发酸了。

  我疼的手舞足蹈,全然没了理智,不经意间碰开什么东西,察觉到宽敞的空间便顺势爬了出去,惨嚎着在地上打滚。

  却有一束光亮打在我脸上,刺得睁不开眼,听到许茂林的声音,关切道:“师兄,你没事吧?”

  伸手遮光,勉强看去,不知为何,我从冰柜里出来,许茂林和四哥则在一旁站着。

  舌头火辣辣的疼,我说话也含糊不清:“泥萌咋金奈呢?怼呢?”

  许茂林问我在说啥?

  我咽口吐沫,尽量清晰发音:“你们,咋,进来了?鬼呢?”

  许茂林赶忙四下看看:“哪有鬼啊?”又解释道:“我把小美送回家,见你半天没出来,就和老四进来看看,听见你在冰柜里骂人才过来的。”

  我抬头怒道:“那你不救我?“

  许茂林一脸无辜:“救啥?你不是自己出来了?”

  嘴巴里的疼痛稍稍淡去,观察自己的处境,就在冷库地上趴着,旁边有间冰柜大敞,正是险些将我埋葬的,许茂林又说,他和四哥循声而来,听到我在里面骂娘,还让虎子放我出去,可冰柜又没锁,完全可以自己出来。

  四哥说那是冻死他侄子的冰柜,就要上前打开。

  却被许茂林阻止,他说我不会钻进死人的冰柜里,一定是有鬼在骗他们,不管鬼有什么目的,一定要反其道而行。

  也就是我出来的早,再耽搁一会,许茂林都准备把柜门封死了。

  听他说完,我气急败坏的爬起来,没心思骂许茂林不长脑子,因为是我先不长脑子被鬼骗进去,便抢过他手上的桃木剑,虽然看不到虎子在冰柜中,却还是疯狂的捅着:“你个小王八蛋,让你骗老子,让你迷老子的眼,给脸不要的东西,我让你欺负小美。”

  许茂林大惊,问我发生了什么,四哥则是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明白我骂的人肯定是他侄子,却不明白我为什么对着空气发疯。

  捅了半天还不解气,要过令牌摆在冰柜中,又从许茂林身上抽出一沓符纸,将冰柜上层贴满了,不管蘸没蘸血,就拿着法印一寸寸戳了个遍。

  最后是许茂林将我抱出冷库,让我冷静。

  憋了一肚子话的四哥也急忙询问:“小伙子,我侄子的事怎么样了?”

  我余怒未消:“你还问他?他差点害死我,我们管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扭头就走,许茂林二人追在身后,四哥不停询问,还是许茂林劝了几句,说是可能出事了,我心情不好,先回去再说。

  小美三个丫头跑出屠宰场,说是冷库的鬼出来了,许茂林见她们吓得魂不守舍,片刻也不想呆,索性开车送回何道长家,有祖师牌位和刺猬才让她们心安,我们也就没回虎子家,而是去接大丫二丫。

  路上将虎子要害我的事情告之,四哥惊呼为什么会这样,虎子只是托梦,从没有害人,怎么偏偏对我下毒手?

  我能猜出个大概,却不方便明说,许茂林又拿那句话搪塞:“你连鬼的话都信?他要不装的善良,怎么把我师兄骗去?”

  四哥悻悻闭嘴,脸上写满不信。

  回到家,许茂林直接让大丫二丫上车,将他们父女三人送回坡坪村,小美自然要问,我指着舌头给她看,便烧水梳洗,直到许茂林回来,我忍不住诉苦:“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差点就没命了。”

  许茂林道:“你跟虎子有啥仇?他不是挺善良的?”

  我苦涩道:“他要善良还吹我的灯?纯粹是倒霉催的。。。”

  人心易变,何况是鬼?

  一开始虎子确实没有坏心眼,就是想和小美做朋友,而我和小美吵架,又破坏他俩的友情,虎子便把我当成大坏蛋,来找小美解释,门缝里看到是我,随口一吹,想要将我消灭,后来被我的凶狠吓跑,虽说没胆子再来找我,却更加恨不得我死了。

  这时候的虎子已经有了怨气,只是有对我的恐惧压着,他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可我要死不死的送上门去,还说尽软话,没了恶人的形象,虎子当然要动手。

  我一说,许茂林就懂了,还感叹我俩实在太嫩,经验不足,挺简单的事搞成这副烂摊子,若是一开始就好人做到底,听说虎子的遭遇就骗鬼入坟,也许会成功,若是不想惹麻烦,也该袖手旁观,而不是随意改变心意,因为我们态度改变的同时,虎子也在变。

  许茂林问我:“现在咋办?他还会不会缠着小美了?”

  我说不知道,就让他去趟孙家,把何道长送的八卦镜拿来用用。

  许茂林动身,大半夜敲开孙家门,取了八卦镜回来一照,我脑门黑乎乎一片,就像拿煤球蹭了一样。

  我就知道是这样,别说虎子这种小鬼,周瘸子养的蓑鬼想勾魂,都得提前做些手段,虎子一口阴气没将我的灯吹熄,却吹得应堂发黑,霉运当头,在冷库里,我就是被他迷眼了,其实冰柜没锁,冷气也没开,全是虎子在搞鬼,但如果没有咬舌头那一下,我还是会被冻死在幻觉之中。

  坦白说,虽然虎子的事因小美而起,但我险些丧命纯粹是自找的,善心也好,信心也罢,反正学艺不精就跑去骗鬼,有此一难怪不得别人。

  可小美大感内疚,哭哭啼啼说她害了我,还说再梦到虎子一定跟他算账。

  我却大感头痛,这样搞了一回,虎子的怨更大了,我不信他能闯进何道长家,可在梦里折磨小美,师公的牌位都无法阻拦。

  还是许茂林出了个鬼主意:“不如咱改成白天睡觉吧!”

  “有用么?”

  许茂林两手一摊,光棍道:“试试呗,咱去小孙家住,人多热闹,改明我再弄点录像带,师父回来之前咱就昼伏夜出了。”

  孙伟家有台黑白电视,正好打发漫漫长夜。

  有了主意,即刻动身,抱着师公太师公的牌位,拿了何道长的法器,躲到孙家避难,而我们的到来也让孙伟两口子再次分居。

  接下来几天,我们白天睡觉,夜里看录像带,都是些抗战片,看得人昏昏欲睡,所幸的是小美再没有梦到虎子,但还是有两件事不得不说。

  一是四哥找上门来,大发雷霆,说虎子娘夜夜做梦,濒于崩溃,梦中景象异常恐怖,就是虎子以满身鲜血,半张脸似被烧焦的形象出现,不住说些可怕的话。

  “娘,你看我变成这样了。”“娘,你来冰柜里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孤单。”

  四哥不知那晚的真相,却看见我用桃木剑捅他侄子冻死的冰柜,还贴了黄符,认定虎子性情大变是我搞得。

  其实就是。

  出于内疚,我说虎子想害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等师父回来一定会解决这事。

  四哥不答应,在孙家大吵大闹,可他势单力薄,被孙伟兄弟俩赶走,却又回村里召集一票酒肉朋友来讨说法,许茂林出面说项,四哥提的条件是赔钱道歉偿命。

  赔五万,要小美到虎子坟前下跪道歉,偿命自然是偿我的命,他认为我害他侄子连鬼都做不成。

  肯定不可能答应,不说后两个荒诞无稽的条件,单赔钱就是痴心妄想,说的残忍些,那时候城里出车祸,撞死个人也不过一两万的赔偿,三万都顶天了,我捅的还是鬼,鬼受法律保护不?

  那点内疚,是因我学艺不精而将事情办砸,但说破天去,谁先动的手?是不是虎子先吹我一口?

  最后是五寨营的村民齐心协力将四哥一伙赶走,可孙伟却愁眉苦脸,因为四哥在坡坪村很吃得开,有点土皇帝的意思,平日里豪爽仗义,可他没正经干的,那点豪爽所结交的人,都是村里的泼皮,就像我二叔在陈家村一样,啥都干得出来。

  刘喜顺碰着这号人都得吃瘪,破财免灾。

  我们这边能和四哥较劲的,只有同样交流广阔的冯大愣。

  不管怎么说,赶走四哥也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可何道长始终没有回来,也不知在山东遇到了什么事。

  而第二件不得不说的事也与梦有关。

  是我开始做梦,无论白天黑夜,只要睡着就梦到山中一块石头上,趴着个身姿婀娜,黑发披肩的女人,我向前走两步,女人蓦然回首,一张尖嘴猴腮的狗脸,吱吱叫唤,不知什么意思。 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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