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头七

第五十六章许大仙

头七 马南山 4810 2021-04-06 14:27

  老头说的不多,如果是真的,这棺材还真不好对付。

  我觉得何道长来了都束手无策。

  许茂林又跟他聊几句,执意给他钱,老头不收,说是拿钱没用,村里人不会让他活舒服,而他也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大半辈子都过来了,剩下那点时间,凑乎凑乎就过去了,像他这种老爹当过汉奸的中日混血,混一天算一天,早死早解脱。

  许茂林安慰一番,还是塞给他几块钱备做急用。

  老头送我们出屋,招呼村支书和杨元贵上车,又回到棺材那里,许茂林远远望着,神情凝重,沉重,双眼湿润,给大家讲了个故事。

  许大仙人大战民国风水师王来泉的故事。

  简而言之,现年一百零八岁的许大仙,年轻时遇到一位坏到流黑水的风水师,风水师找到一处骑龙穴,搞了回龙葬想要化妖,而年轻气盛,铁肩担正义的许道长哪里容得下这种妖孽,立刻与风水师王来泉进行了殊死搏斗,最终震塌王来泉的墓室,但许大仙也卧床半年,后来再看,却没找到王来泉的下落。

  然而一切都是天意,冥冥之中王来泉注定毁在许大仙手中,老天爷指许茂林来到这里,发现棺材,又从老头叙述的蛛丝马迹中察觉棺中人的身份就是王来泉,奈何岁月不饶人,百岁高龄的许大仙无法轻易降伏王来泉,所以得回武当山准备一下。

  让村支书派人将棺材埋回去,挖出的坑也得埋,不许村里人靠近,也要保守这个秘密,而许大仙这一走,少则半年,多则数年才能回来,期间若是发生事情,就去武当山清虚观找他。

  你要问清虚观在哪?自然在许大仙人的脑海里。

  村支书抱着许茂林的胳膊抹眼泪,先说老神仙仁义,再问副村长的事怎么办,最后求许茂林一定要快去快回。

  前一个东西根本没有,后一个也是绝不可能,只有副村长,许茂林说了一句:“告诉他,改造成功,可以重返革命阵营了。”

  没有其他法子,村支书只好同意。

  杨元贵还想和我们再套套近乎,可情况紧急,三叔谢绝了,回到陈家村已是夜里,许茂林立刻收拾东西:“师兄,咱跑吧?免得出岔子!”

  换回男装,我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初二还等我去接,便问三叔有什么打算。

  虽然没有惊动棺材里的主,可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事,三叔回陈家村没有要事,决定和我们一同离去,但他不去见何道长,说是有事要忙,要了地址,过段时间再来看我们,而我若有事找他,打一个号码,找一位钱老板就能联系到三叔。

  给我一把家门钥匙,我们在村口分道扬镳,许茂林一路疾驰,逶迤赶路,下午便到了晋中市,而买了李家房子的人说,李家没有回电报,许茂林托他再想想办法,送了一百块钱,我们离去。

  没有找到初二,我颇为担心,不过许茂林会找警察朋友帮忙,偌大的一个家,四个人,总能找到。

  天快黑时,三里庄外。

  接初二,一天时间打个来回,可我们跑了四天,如何跟何道长交待?

  当然可以按照一开始商量的那样,说许茂林有事耽搁,可我们害怕自己中邪。

  副村长父子大白天把棺材开了一条缝,双双出事,尤其是副村长,都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问题,而我们没有开棺,可那棺材压符又压坛的阵势,我和许茂林嘀咕良久,都觉得真正厉害的,恐怕还是那些坛子,因为棺材里的东西想折腾,无非是个诈尸起尸,可棺材却连墨斗线,糯米汁,镇尸符这些最基本的手段的都没有,还是金丝楠木这种极品棺材,我们更觉得这棺材的作用,恐怕是为了压住下面的东西。

  所以许茂林隔着红布符摸了罐子,恐怕比开棺还要危险。

  一旦他出什么状况,这事就捂不住了。

  何况我为了祭拜父母,心系故土,所以瞒着师父,这是小节。

  可惹出大麻烦还故意隐瞒,这是人性的问题,小节可以小惩,人性不好,那就不算人了。

  坦白才是出路,可我也有担心。

  假如,我一个人或者和别人回去,那我毫不考虑就会跟何道长坦白,可跟着许茂林,我这心里就没底了,再三考虑,就跟许茂林谈判,是他引诱我回去的,也是他鼓动我去东头村的,我不想推诿罪过,但也绝不替他背黑锅。

  许茂林拍着胸脯保证,何道长若有责罚,他会与我一起分担。

  开车进村。

  冯大愣家人多眼杂,当初收拾了王来泉,何道长在他家昏迷好久,清醒后,又搬回那破院子,即便刘喜顺和许茂林时常孝敬点东西,可每天两次破烂从不落下,有时候我还得跟着。

  到家时,何道长正拉着板车开院门,许茂林停了车就跑过去,点头哈腰:“师父,我们回来了,您老又出去找宝贝了?来来来,徒弟帮你。”

  何道长扭头看看,脸色平静,点点头:“初二呢?怎么去了这么久?”

  正要回答,许茂林抢在我前面说:“师父,咱进去再说,师兄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报告呢!”

  何道长扭头等待下文,而我和许茂林都是讪笑,他似有所悟,那张脸便冷了,也不吭声,背着手进屋,等我和许茂林将他收来的烂货归整好,进屋就看见他四平八稳的坐在床上,手上抓着一根棍子。

  这是要收拾我了,他从不打许茂林。

  何道长不说话,我和许茂林扭捏推搡,最后还是由我张口:“师父,那啥。。。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何道长问:“不是好事吧?”

  我干笑:“不是特别好!”

  “那就跪下说吧!”

  哀叹一声,我跪在地上,许茂林心有不忍,替我求情:“师父您先别生气,这事不能全怪师兄,也有我。。。”

  何道长微微歪头,面色不善:“也有你的原因?那你也跪下吧!”

  许茂林一噎,见何道长没有开玩笑,也苦着脸跪在我身边,何道长却责问道:“说吧,背着我去了哪里。”

  我坦白道:“陈家村。”

  何道长并不意外,而是直接发问:“那你知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不让你回去?”

  “怕仇人看见我。”

  “看见了么?”

  稍作思索,我说:“应该没有,我和师弟夜里进村,夜里离开,根本没在村里露面,就去祖坟给爹娘上了香。”

  何道长点点头,语气也松缓许多:“算你有点小聪明,师父不让你回去是为你好,你若不听,日后有什么苦楚也是你自己的事,师父能教你一时,还能管你一辈子?也罢,你给长辈上香是人伦大礼,没出岔子,师父也不好说你什么,这次的事先给你记下了,再有下次,师父一并和你算账。”

  说到这,何道长稍稍停顿,很莫名其妙的看我,很是欲言又止一番,最后才感叹:“初一呀,世道不易,处事艰难,作人要圆滑一些,诚实是个优点,你跟师父坦白,师父也高兴,就是拿这事跟你说一说,既然你们考虑全面,瞒住了村里人,又何必跟师父说呢?将来你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总不能对所有人都毫无保留,你明白吗?你俩起来吧!”

  说一声明白了,我和许茂林起身。

  何道长:“去做饭吧,一会喜顺也要来。”

  下意识向外走,两步后又返回来,我说:“师父,那啥,还没说完呢,我回村里只是想祭拜一下爹娘,没想到碰着三叔了,就是被人贩子拐走的那位,然后就跟他在家里住了一天,这不是赶巧了么?隔壁东头村前段时间挖出一口棺材,有人中邪了,我就和师弟去看了看。。。”

  一边说一边偷窥何道长的脸色,从甚感欣慰渐渐变脸黑,我硬着头皮继续:“东头村的副村长父子开棺了,一个中邪,另一个很古怪,然后我和师弟本着救死扶伤的理念,就帮他们驱了个邪。。。”

  何道长一声爆喝:“滚过来,跪下!”

  我赶忙跑到他面前跪下,何道长抓起我的手,棍子狠狠打在手心:“驱邪?我让你驱邪!你有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么?你拿什么给人家驱邪?人命关天的事你当儿戏?你让师父这把老胳膊老腿再跑回去给你擦屁股?”

  何道长打我从不心软,那一下下砸的皮肉生疼,我强忍着解释:“没有没有,我把邪气拔出来了,副村长的儿子痊愈,看不出副村长的问题我就没敢动手,怕你担心,赶忙回来!”

  听到我们没惹出乱子,何道长脸色稍霁,又狠狠给了我两下,这才说:“拔出来就好,但这事不能算了,你先做饭,做完饭就去院里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起来。”

  “那个。。。师父你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这不是拔了邪,副村长的情况却特殊,我和师弟觉得谨记您教导的救死扶伤,除恶务尽,就想把那口棺材开了。。。”

  咔嚓一声,何道长手中的棍子断了,他气的浑身发抖,我满脸担忧,他却让我不要停,一口气说完咱们算总账。

  我只好照实说了,回来之前就商量好的,尽量把事往三叔身上推,他是普通人嘛,对何道长盲目崇拜,一听我是何道长徒弟就叫我驱邪,我又不能拒绝自家长辈,只好勉力一试,不过何道长知道我的情况,勉力也没啥力,所以偷法印的事肯定瞒不住,但为什么偷就得好好解释,因为牛池子的情况,我还想再瞒一瞒。

  却没想何道长根本没问我为什么偷出法印,我说三叔,他问几句情况,我说副村长,他若有所思,我说到棺材,他脸上闪过一丝震惊,随后便低着头,一言不发。

  许茂林时不时插嘴,替我证明三叔如何软磨硬泡,我又如何迫于无奈的答应,一开始我还挺感动,又是最后才琢磨过来,这老头又把自己摘出去了,是三叔逼我驱邪,是我抹不开情面再加一丝跃跃欲试,勉强答应,人家老头可在旁边苦劝来着,我们不听呀!

  等我说完,何道长依然深埋着头,我小心的问一句:“师父,您没事吧?你要生气就打我骂我,别这样吓唬我呀。”

  何道长摇摇头,终于直起腰,我们却看见他的那双老眼,居然溢出了泪水。

  何道长抹了一把,嗓子发干,说道:“初一啊,幸好你们没动那口棺材,否则。。。哎,你知道师父当年为什么去陈家村么?就是找那口棺材去了。” 头七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