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之王,万鬼之最傻鬼,最色鬼,最不要脸鬼,都好理解,偏偏这个万鬼之鬼,不明其意。
即便是常年混迹云南周边几个国家的三叔,原先也没听过这佛牌,只是听鬼王说了几句,万鬼之鬼的意思并不是最厉害的鬼,而是集合了一万种鬼的能力的鬼,听上去有些矛盾,其实就是啥事都管的佛牌。
泰国佛牌,尤其是阴牌,效用都很单一,这个专旺财运,那个专旺桃花运,再往细分,还有旺正财偏财,喜桃烂桃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入的阴物不同,而他们把入牌的脏东西叫做阴料,求佛牌的人有何心愿,便入与这心愿有关的阴料,想让男朋友不离不弃,就入个痴心而死的女人的东西,或者干脆把痴心女鬼弄进去。
男人想要金枪不倒,就入个与鸭子有关的阴料。
而万鬼之鬼的意思就能完成人们所有的心愿。
做起来也麻烦。
万人坟灰,母子鬼油,鬼树油,女鬼骨灰,108种桃花料,芭蕉树油,七座寺庙的土,七个山洞的土,七座码头的土,七个坟头土,七片梯田土,还有些招财,锁心,壮阳滋阴的密料。
反正就是把能做佛牌的东西都搀和进去,搞一锅大杂烩。
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就好像一百种大补的中药煎成一碗药,谁敢喝下去,分分钟上西天。
泰国没有任何一个修法人的控灵术,也就是中国说的养鬼术,可以驾驭并且平衡这么多的阴料,即便花上天大的力气,几位,十几位阿赞共同加持出一块万鬼之鬼,也卖不出去,因为价钱肯定低不了,而买得起的人又用不到这么多功效,谁会瞎花钱?
只有又穷又丑又贱又阳痿,集所有缺点于一身的人,才需要这样一块佛牌提升自己的整体素质,但这种人没钱。
总而言之吧,万鬼之鬼是出力不讨好的佛牌。
而鬼王支得招,就是出三十万人民币,让龙婆平多做一块万鬼之鬼,他肯定做不出,但考虑到他联合阿赞宾骗人的事,鬼王觉得他应该会答应这笔生意,然后掺点水分,弄虚作假。
作假的方式有两种,一是降低佛牌的效果,搞个百鬼之鬼,十鬼之鬼,再一种就是实打实用万鬼之鬼的材料做牌,但不加持任何经咒,或者随便加一点,保证短时间不会出事,等交易完成,三叔的死活就与他无关了。
鬼王要三叔做的,就是逼龙婆平多用第二种方式,只要他搜集了万鬼的材料,不管以后怎样,起码在制作过程中需要不断给自己加持,鬼王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将他废掉。
到时候,即便阿赞宾与龙婆平多在一起,我们也能大大方方的找上门去。
必须承认,姜还是老的辣,鬼王太阴险了。
三叔和小师妹的到来,我自然欢喜,剩下那一位却闷闷不乐,一来是他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我俩的关系,所以要对我假装冷漠,矫枉过正之下,还冷言冷语的刺激三叔几句,说什么真没想到,鬼王派最大的仇人居然是自己的人侄子,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二来就是他乐不起来,三叔与小师妹整天喊他马来鬼,虽说这是他习惯了的称呼,可扎着根刺,哪能欢心?
还是我说句公道话,我说你们别欺负坦康了,把人家惹火,投靠龙婆平多,饭菜里下点降头油,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如此,才没有太过分的事情发生。
三叔来了泰国却没有立刻去找龙婆平多,先带我们四处转了转,做足了游客的姿态,这才与我们一起过去,本来我不想去的,可三叔说,龙婆平多被赶出寺庙,阿赞宾又是溜回泰国避难,没有介绍人和合适的理由,主动上门找他们订购三十万的佛牌,肯定惹人生疑,而我是最好的介绍人。
来游玩的纨绔子弟结识了阿赞宾这样的大师,就把家里长辈喊来献宝,很不错的理由,至于我的担心。。。
三叔让我当个演员,就当那事没发生过,装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让他们认为我没本事也没理由对阿赞宾下毒手。
我怀疑道:“有用嘛?”
“当然有用了,只要你演的真,演到自己都信了,还有啥不敢去的?”
无语凝噎,这是骗他们还是骗我啊?
三叔替我做主,一行人开车赶往龙婆平多家,小李依然是我们的翻译,但还多了我二号女友的身份,正是来泰国旅游,花言巧语诱拐导游小妹的桥段,十足纨绔。
路上还有些怕,再见那大木屋反而心安了,门口依然停着几辆车,都是各地赶来请龙婆平多作法的客人,他们收费虽低,可客源不断,加起来倒也很可观了!
停下车便有小光头跑出来,满脸带笑的迎我们进去,依然是那大客厅,两边的沙发都坐着客人,小李替我们询问,龙婆平多和阿赞宾是否有时间见我们一面。
小和尚进屋请示,几分钟后请我们进去,不是龙婆平多作法的屋子,而是阿赞宾的。
同样是一间没有窗户,烛光照明的法室,龙婆摆了许多佛像,童子像和佛牌,阿赞宾的屋子则是各种各样,完整或碎裂的人骨,装着不知名液体的瓶罐,还有些一看就很邪门的玩意,比如沾着血的碎布条,快要烂掉的死人衣服。
他在靠墙的地方盘腿而坐,脸色苍白,披着黑袍却坦胸露乳,小腹处还缠着纱布,见到我们来了这么多人,稍感意外,询问三叔和小师妹的身份。
我说是三叔三婶,也来泰国旅游,便带到这里请龙婆平多灌顶。
看看三叔和小师妹的打扮,觉得是有钱人,阿赞宾强打着精神表现出热情的态度,说自己也会鲁士灌顶,效果和龙婆平多差不多,但是收费便宜,若是有需要可以找他。
看他这热情笼络的样子,应该没有怀疑我和坦康在搞鬼,便让他等等再说灌顶,先把落降的事情交待一下。
说起这事,阿赞宾的脸色阴沉起来,揉着小腹处不知怎样弄出的伤口,说是落降失败了,那位中国人身边有很厉害的法师保护,他刚刚动手,中国法师做出反击,搞来三个古怪的盒子将他装进去,险些送命,而他当天接下这单生意就跟我说过,保证有效但不保成功,所以我应该把尾款付给他,如果必须要搞死那人,就是另一单生意了。
三叔好笑道:“阿赞师父,空口无凭,我们怎么知道你搞出什么效果了?”
小李翻译过去。
阿赞宾激动起来,喷着口水说:“真的有效,我给他下的是灵降,效果是出现幻觉,引诱他自杀,你们可以找他,或者他的法师求证。”
“我们是见面就眼红的仇人,怎么求证?”
阿赞宾语噎,思索片刻,缓缓解开小腹处的纱布。
巴掌大的一块皮肉,仿佛被竹签捅了千百下所造成的伤口,流出的黑血将敷在伤口的草药染污,飘散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小李吓得尖叫,扑在我肩头不敢多看,可那位会说汉语的小光头不在,还要靠她翻译,只好示意阿赞宾先将伤口遮住再说。
阿赞宾苦涩道:“几位老板,这个可以作为证据么?察觉我落降,他的法师也对我下手,当天夜里就有烫伤的感觉,三天时间,我肚子上的肉就烂了,而我甚至不知道他给我落了什么降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如果解不了,我就会死去,我真的给他落降了,你们可以把尾款结给我么?我治病也要钱!”
也许是瞧他可怜,三叔询问多少钱,小李说了,三叔数出泰铢给他,阿赞宾感恩戴德。
小师妹则满脸狐疑,扭头看我,而我和坦康骇然对视,彼此从目光中读懂,阿赞宾的伤不是我们弄出来的。
毫无疑问,阿赞宾说的三个古怪的盒子就是乘轿而来的四鬼大王,而四鬼大王并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也不会如跗骨之蛆那般缠着阿赞宾,而我又根本没对他下手,那他肚子上的伤是哪来的?
阿赞宾不知内情,误以为张勃身边的高人察觉他落降,立刻派了三顶轿子反击,可我们知道内情,更知道中国的道法只有在对方施法时,才能即刻反击,轿子是坦康搞得,之后阿赞宾停止落降,就算张勃身边有高人,也不可能找上万里之外的阿赞宾。
想不通是谁在搞他,而收了钱的阿赞宾已经图谋下一单生意,信誓旦旦要给张勃落他最拿手的玻璃降,做好防御的准备,不管谁阻拦,一定能下降成功,但费用会贵一倍。
三叔没接话茬,而是看他身受重伤还念念不忘着赚钱,便起了心思,问他是否会做万鬼之鬼。
阿赞宾说:“会做,但是万鬼之鬼很麻烦,而且是废物佛牌,不如其他实惠,您说说需要怎样的效果,我给您出个主意,选择几块更有效的。”
三叔说不要其他,就要万鬼之鬼,具体原因是我们家的秘密,不能多说。
阿赞宾沮丧道:“那我做不了,我现在受伤了,压不住那么多阴灵。”
正说着,小光头进屋,说是龙婆平多现在有空,想跟我们见一面。 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