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竖民当初被软禁,就是因为被怀疑陈宏略之死为他所暗杀,所以才有了后来将“宏计划”拆由两组人分步执行,也就是管与用分开,杨显助负责运送与管理,翁竖民负责接收和使用。可是翁竖民还没到接收时间,他就因为姬秘书的案子接触到了“宏计划”。
米特听不懂我说的事,毕竟,他是个局外人,但是他认知到党国的要员们都在谋私利,不管是为党国尽忠的杨显助,还是还在任的罗逊和翁竖民,他们都离不开这一点。他瞪着我看了一会问:“罗站长过去软禁翁专员,该是上头的任务吧?”
“那当然了。”静珠唱了两首歌后,回后台稍事休息。我接着说:“罗站长软禁翁专员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不也知道,翁专员现在的官越做越大,今日不同往日了,罗站长呢,还是个小站长,跟我的级别一样,至于我们的吕站长,他可是从重庆安排过来的,汇理银行失窃的事,他要管,杨站长给枪杀的事,他也得管。”我旨在告诉米特,两个案子并案处理了。
米特果然听出来了,他问:“失窃的案子是个经济案呀?吕站长真的也要查?”
“他不是怀疑两个案子是相关的吗?银行失窃?说白了,没有内鬼参与作案,会连累了我家的藏品吗?要是没有内鬼,陈经理的大牢就铁定要坐了?跟谁主侦这个案子是没有关系的,哪怕是罗站长那边主侦,陈经理也难逃被追到什么线索。”我希望这个陈经理能掐断崔美琴这条线索,因为吕军忠出手掐断姬秘书这条线索的话,恐怕还没那么快。
“哎哟!我还有事,宋科长,我得失陪了。”米特要向陈经理通风报信。
“那你忙你的,我再听听歌就走。”此时静珠还没出台,是别的歌手在唱歌。
米特替我叫了一杯洋酒,并签单请我喝酒后走了,我候着静珠小姐再次登台唱歌。
这个静珠在我的南华夜总会也唱了三个晚上了,但是我是第一次见到她,她长得真的酷似过去的罗理珠,极可能跟罗理珠是有关系的,那么她是因为什么事从省城来到高雷呢?
听了好久,静珠一共唱了八首歌,台下喝彩声不断,可见她在海员俱乐部的歌厅是很受欢迎的,请她喝酒,与她套近乎的达官贵人都在争相为她付账,她今晚的台费应当不少的。翁竖民关注到她了吗?翁竖民因公务繁忙之故,他或许还无法顾及到在歌厅唱歌的静珠。
而静珠已经打听到了翁竖民仍住在海员俱乐部的事。一个共党叛徒三个月以前死在他房间之后,与罗理珠相好的男人赵铭和罗理珠本人相继失踪,从始再无联系,静珠已经知道这些案情。与米特的担心相反,静珠是向她的客人打听海员俱乐部之前发生的一切的。
当晚演唱结束,有客人开车送静珠回京华大酒店,我跟踪到京华酒店后亲眼看到了。
第二天上班,高兰在一楼碰上我,问我昨晚是否找到那个女桌球高手过招?我说等了好久,人家不来,我在歌厅听歌,结果发现有个歌手长得很想罗理珠,要不是给证明罗理珠已经死了,我还以为她就是罗理珠。
“你是看走眼了吧?”高兰不相信。
“你不信?让认识罗理珠的人去瞧瞧不就清楚了?我还以为我自己见了鬼了呢。”那个女桌球高手是谁,我没有告诉高兰,只将长相酷似罗理珠的静珠在海员俱乐部和南华夜总会各唱歌半月的事跟高兰说了,让高兰告诉翁竖民去。
吕军忠昨天上午派给关辉和康龙的任务,他们俩昨天下午和晚上都执行了,抓回的人全都关在了保密局的看守所,一共七人之多。吕军忠一早就让他秘书周琪瑛去看守所审那七个嫌疑人,让我在站里等着专案组会议。
事实上,关辉昨晚就突击审过了,没有一个是前天晚上逃走的人。
等到上午十点半,周琪瑛自看守所回来了,吕军忠立即召开专案组会议,我也参加了,关辉和康龙都不是专案组的人,他们请示出去搞侦案,吕军忠同意了。
关辉他们一走,陈更烈出去准备中午请客的事,连请示外出都不跟吕军忠说。
在会上,吕军忠按时间顺序述说了五起案子,一是姬秘书的藏品交易案,三是杨显助被枪杀案,三是汇理银行失窃案,四是文登仔暴炸案,五是前天晚上的07号仓枪击案,五个案子混在一起,毫无头绪。经周琪瑛昨天闭门造车,将五个案子“架接”在了一起,专案组的其他人比关辉、康龙都没有经验。唯一的线索是前天晚上给打死的嫌疑人来自外地。
怎么查?吕军忠问我是什么意见?
我先是表达我按翁竖民的意思参与办案,有了藏品,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判断,藏品是否跟这几起案子有关,得看他们几个查出了什么。别的事,我不好多说,吕军忠要我给他破案意见,我说:“我过去都没跟过这些案子,如果非得说,按顺序一个个的来。”
吕军忠说:“那好,你配合周主任,下午再审姬秘书,一会我让人将姬秘书给送过来。”
“下午在这里审姬秘书?那我可得在场。”党通局的吴秘书开腔了,要求参与审讯。
“你过去没参与过吗?”吕军忠对此有些抵触这事,想与我一起了结此案,我才不会趟这塘浑水。其实,姬秘书的案子是个经济案,无非他的仿品是从哪里来的?可是他倒卖给纪德全的仿品又不是“宏计划”里的真品,他说是从市场里收来的,谁能奈他何?
“我过去当然没机会参与了?但是我现在也是专案组的人,而且姬秘书的案子是个经济案,不许我们参与,说得过去吗?吕站长。”吴秘书吴用阐述了他的理由,其实党通局是担心吕军忠与姬秘书串案、作案。
“可以吗,宋科长?”吕军忠问我。
“吴秘书理由正当,非行动人员,都应当参与。”我下午四点要离开保密局,与朱薇在大岭山的华光庙接头,我是很不想参与审讯姬秘书的。
“那好,下午两点半,你们都参与。”吕军忠说:“过去的审讯情况是怎么样的?”
“记录上不是写着吗?”吴秘书提醒吕军忠。
“用不着你教我,散会。”吕军忠留下周琪瑛说事。
我回我办公室给康徐情报组打电话,让组长林堪林下午三点半后拨通站长室电话,找不到吕军忠,就找李蕾蕾或者高兰,一定要将康县发现的“情报”说重一点。接着拨了西营医护士站电话,找小骆询问张友侠的伤情,小骆说张友侠周三办出院,在哪里审讯,由站里定。
挂下电话,此时也到下班时间了,我出来时,高兰也出来了,显然,陈更烈叫了她,我和她一起去站内食堂吃饭,见到刚才参加会议的钱胜中,我叫了他一起吃饭。
来到食堂,李蕾蕾和陈更烈在摆大餐,我们五人一桌,陈更烈今中午请客,他问我上午的会开得怎么样?我说五个案子混在一起,还没有他请我们这一餐清晰,汤是汤,鸡是鸡,一看就知道先吃哪一个。
陈更烈说像吕军忠这样的站长,我们站里的科长都可以当,上头怎么就派了他下来?这五个案子并案处理,弄不好,保密局高雷站从此降为乙级站。
我说站里走了杨显助和张英杰,再也没有少将级站长,本身就降级了。
五人吃过午饭,已过一点了,我只有一个来小时,即使让戴小蝶替我问要情报,恐怕也来不及了,我急回家拨“鬼屋”旁边杂货店电话。
还好,黑马留了一个队员在那里接听电话,他告诉我,62军前天就派了一个连的驻军围住了大岭山通往华光庙的几条路,他们根本上不了山,山上的华光庙无法靠近。
我想了一会,让队员转告黑马,要他马上带人到最靠近华光庙的一座山伐木,不管是哪一个方向,必须条件是能看到华光庙的庙顶,下午五点之前必须弄好。弄好之后,在山上等我,如果我五点半无法赶到,要黑马带上旗子,替我接收情报。
下午两点半,姬秘书准时自看守所押回保密局刑讯室,吕军忠带来的两个警卫当打手,我和周琪瑛、钱胜中,还有吴秘书一起进去,周琪瑛让我审说,我说审姬秘书,得由他审才好,我就旁听,周琪瑛不好让我做记录,叫了吴秘书做记录。
周琪瑛审姬秘书时,姬秘书要求见杨显助,他还不知道外面这一个月来发生了什么?周琪瑛自我介绍了他自己的身份,说他的案子,站里交给他和我们几个了,姬秘书坚持见杨显助,周琪瑛说杨显助为党国尽忠了。
“不可能。”姬秘书一直被隔离,他不相信。杨显助下葬时,翁竖民请人假冒了“姬秘书”,骗过了杨夫人,杨夫人再也见不着姬秘书,此事在场几个人中,只有我和吴秘书知道。
“不信?你问他们。”周琪瑛说完看了看我。
“是这样吗?宋科长。”姬秘书问我。
我点点头,姬秘书大叫一声说:“阴谋迫害。”
周琪瑛说:“说吧!姬秘书,你卖了这么多藏品给纪德全,都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从市场里搂来的,不仅在这里,在南京,在上海、在广州,都有,你要一一说吗?”
“当然了。”周琪瑛隔靴搔痒了,结果肯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姬秘书想了想,一一道来,说的事全是我过去给他作鉴定时说过的一些话,他手里的藏品几乎都有出处,弄得做纪录的吴秘书不得不叫他慢点说,一直记录了一个小时都没说完,周琪瑛一拍桌子,说姬秘书简直就是江洋大盗。
“什么江洋大盗?你血口喷人,全是别人便宜卖给我的。”姬秘书将我过去鉴定过的真品存放在杨宅,这一部分,我让张旗他们全都拿走了。翁竖民拘捕姬秘时只找到空木箱,张旗拿走的部分就有翁竖民所说的另二十件中的五件真品,那么这二十件显然是杨显助要和别人私吞的,杨显助要跟谁私吞?显然是易健华和吕军忠,甚至罗逊他们,而杨显助存在汇理银行的那二十件才是要移交给翁竖民作为潜伏计划经费的。
“便宜卖给你?别人怎么就不便宜卖给我?超过一百件了,你当我们是傻子呀!说吧!收别人这么多藏品,你搂货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杨显助是否资助?”周琪瑛再次隔靴搔痒。
“没有,花的钱全是我自己的。”在我面前,姬秘书不敢说他让我做过鉴定,虽然他骗了纪德全,卖了个好价,可纪德全是让我做过鉴定的,众所周知,姬秘书说他便宜收来这些货是说得过去的,如果周琪瑛不相信,可以让我再做鉴定,但是他没有说这一点,怕周琪瑛知道他和我私下有往来。
“骗鬼呢,用刑。”周琪瑛召手让他的手下对姬秘书用刑。
周琪瑛的手下一阵鞭打脚踢之后,姬秘书还是不松口,一口咬定是他自己搂来的便宜货。
“周主任,你这么打有什么作?不如让他说完了他收的货?”吴秘书表示异议。
“快说。”周琪瑛催姬秘书。
“让我喝口水吧!”姬秘书提出要求。
“给他水。”周琪瑛说,此时快三点半了,我焦急等待林堪林的“案情”。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