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吧!钱站长也去看守所了。”我顺嘴说了钱胜利也参与审案的事,让高兰放心。
高兰转身回她办公桌时,我提前下班去站内食堂,带了两个午餐回小店,李珠在给客人介绍店里的生意,见我进店,她对客人说:“宋老师这不是来了吗?你有什么宝贝,都可以拿到这里做鉴定的,有鉴定,才容易交易的。”
客人瞅了我几眼,将带来的一小件藏品让我看。我一阵细瞧,就给出了鉴定,并说了这件藏品的出处和背景故事,客人付费走后,李珠说:“宋老师,我今天开眼界了。”
“想学吗?”我笑问李珠。
“我能想吗?我还是学好基础文化再说。”李珠接过餐盒问:“芹姐是不是回来了?”
“她回来了,在剧场那边,你明天还得到这里来,晚上回去要跟她说一声,让她下周一过来上班,那边的事交给小师妹。”中午了,我打开餐盒,就在店里用餐。
“明天收的钱还归我吗?”李珠上周收的钱,我让她当她的生活费。
“交给曹阿姨,做你的生活费。”
李珠又问她姐姐李珍的情况如何了?她怎么听说李珍去了解放区?我反问李珍去解放区,岂不是慰了她父亲投共的心愿?李珠听后脸色一变说:“宋老师,这事你可别乱说。”
“嗯,我只在这里说,你姐她的情况,我也只是听说,你要安心工作和求学。”
“谢谢老师。”李珠也打开餐盒用餐,她这些天的中午都在对面的小店吃干粮的。
当天下午快下班时,高兰进我办公室,说周琪瑛同意由办公室请小宋的客,但是周琪瑛不参与,问我是否知道周琪瑛在忙什么?
我说周琪瑛八成是忙与罗逊有关的案子,但我想应当是寻找他的姐姐周夫人,周琪瑛都到高雷一个多月了,周夫人查无音讯,易健华肯定不是一般的焦急。
“周主任不参加,那你参加吧!反正办公室付费,不吃白不吃。”高兰没能从我这里打听到办公室主任周琪瑛在忙什么,她要狠狠吃办公室的费用。
“行,我打个电话,一会就下去。”我拨了双春情报组卢勇和雷鸣的电话,向他们通报了我下周一的行程。
果然,高兰还叫了她们科的一个骨干和档案室主管,就当办公室请客了。
晚餐后,高兰为了单独跟我说话,她让其他人都坐黄包车回站里,在她的追问下,我对她说了我在香港的部分情况,她听后吃惊不已,问:“易主任会不会怀疑专员让人对你下手?”
“哪能呢?我住的房间虽然发生了暴炸,但是死伤的人是什么人?还得陈代站长去查一查。怎么就说跟翁专员有关?你可千别这么想。”我想高兰是为翁竖民打听我回来后的情况如何的?陈更烈被派往香港的任务我也说了,没有什么事瞒着她的。
“我不这么想,但是有人这么想可不好。”高兰先入为主。
“那你觉得我会这么想吗?不管是谁炸了我住的房间,我现在人好好的,我自己心里有数,希望陈代站长回来,他的结论更合理一些。眼下吧!罗逊的案子有了两个证人,还有三件赃物,我怕他是扛不了多久的。”
在我看来,罗逊所得,无非“宏计划”的零头,而翁竖民仅是“宏计划”的第二步执行者,他不参与分赃的话,他更想破了这个案子,问题是他为了拉拢大耳陈,私下将两件藏品送给了大耳陈,却让陈更烈缴了去,这一点才是他的软肋。
“罗逊犯的事跟专员有关吗?”高兰问。
“我又没参与审案,我哪里知道?我只是案子的赃物鉴定人,我去香港就干了这事,要不是我事先知道香港黑帮横行,多留了个心眼,我和周琪瑛就让人给炸死了。”那一死一伤究竟是什么人呢?即使是翁竖民派的人,也成了黑帮的人了。
“那你收获如何?”高兰笑问道。
“任务完成了,专员在香港时也看到我们的战绩了。”翁竖民和香港站的人让香港的同志诱进了古董市场017号商铺的“坑”,他们打死的两人和跑掉的一个人怕是真黑帮的人。
“是吗?校友你这段时间很顺的。”高兰笑了笑。
“我顺吗?哎呀!你居然又希望我受伤躺医院呀?”我也呵呵一笑。
“你不受伤,我和李科长都没有机会给你送鸡汤呀!”高兰说完嘎嘎一笑。
“怎么又带上李科长?”高兰是不会跟我讲真心话的,有的是剌探我和罗逊的案子。
“劳小姐远在省城,我不带上李科长?哪里知道你心里是否还有备胎的?”高兰大笑。
“这话可不能乱讲,别伤了人家李科长的心,再说了,现在谈这事,还不如将来再说。”
“厦门告急,省城也迫在眉睫,宋科长你说的是,我们都不是该儿女长情的人。”高兰叹了一口气,主动对我说,“三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我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事实上,高兰的哥哥高柳此时已经投诚进入我四野二纵的一支先遣部队了,但是高兰还不知道,包括我在内也无法知道,高柳现在是我表弟李冬阳所在先遣团的一个连长,所在部队已经进入粤境,开始对粤北的敌情侦察工作。
“其实,没有音讯的话,你可以通过177师的老乡打听的。”国军62军177师正是从武汉退守粤境的部队,因换防需要,他们从粤北给换到了原第7军146师袁福清部驻地。
“找177师的老乡打听?你认识他们?”高兰愣了一下问。
“我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是从武汉退下来的部队,这么多人,应当有你的武汉老乡的。”177师师长桂登、参谋长余启屹曾经接受过我和雷鸣的工作检查和监督,其他将官都不熟。
“他们从武汉下来,有肯定的有的,问题是不认识他们。”高兰接着说,“要不,校友替我打听打呗,哎呀!我就怕将来即使有机会去台湾,也成了孤家寡人了。”
“你有技术你怕什么?”我和高兰聊开了明天。
“共党都快打过来了,我这点技术,也就在内陆打共党有用,将来到了台湾,还不如你左瞧右瞧就能赚钱呢,找我哥的事,我真拜托你了。”翁竖民一走人,高兰也多少有些无心工作了。到了这个时候,无人不想自己将来的出路的。
“行,下次有机会见到177师的兄弟,我替你打听打听。”电讯科的绝大多数人员在保密局都是无依无靠的,连亲人都难得一见,除非战事结束了。
回到保密局附近店铺,高兰要求下车,我停下车子,高兰一会居然进了附近的一所公厕。高兰一会如厕走后,我返回这间公厕方便,但是女厕我进不了,只能猜想这间公厕,会不会是高兰一直以来与翁竖民的家属接头的地方?
这一晚,我没有去红坎,回家后就洗澡定时休息。零时闹钟叫醒后,我急下楼进地下暗房,准备给中央情报局二号首长发报,可一想高兰有可能再次破译我的密电或者侦测到我的信号,我背起发报机和一只板凳就钻进了地下水道。
地下水道往北走是红坎方向,往西走是西营区副中心区,我看了表后,毅然选择往西走,一直走到尽头才寻找向上出口,结果往向一瞧外面,居然是副中心区域的京华酒店大门外。宿回脑袋,我就地给中央情报局发报,告诉二号首长,我的“第三棒”接力完成了。
二号首长追问我有关鉴江水道的事是否完成?我说下周三的同样时间再作汇报。
收发报前后十分钟不到,我相信高兰最多侦测到我的信号,而无法破译内容。同样的频段信号源,就这么出现在翁竖民的心脏地带,我越想就越乐。
回到家里的暗房,我放好发报机,看了一下手表。从出去发报到回来,我共用了五十分钟。如果我跑得再快点,三十五钟就够我发收一次密电了。谁能想到这事呢?
这一晚,我就坐在发报机前,等着我的朱薇给我联系信号,可是等了一个凌晨,我的朱薇没有信号给我,派去重庆配合朱薇工作的戴小蝶这些天也没有电话回来,我希望远在重庆执行任务的她们都还平安。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去站里让小宋准备明天去双春,小宋有些不情愿,因为她在市内工作一个多月了,尽管假期难得,但总能看到更繁华的世景。我说这是命令,明天上午铁定要执行的,让她打好包袱,会给她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的,条件不比她当初在康县差。
小宋勉强给说动了。下午四点,我按事前约定去了红坎的南天酒店,易健华也按事前约定来了。开门见山,易健华说经昨天审讯,罗逊死不承认四件藏品都是他的,说这是保密局对他的两个手下屈打成招,是他的手下乱咬人,他没有什么好交代。
易健华问我就这么将罗逊交给上峰续审是否可靠?
我说:“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一旦送走了罗逊,就再也要不回来了,所以必需一审再审,直至有了像样的口供才能往上送,这样一来,送审时也就用不着同时押送走相关证人了。”在我看来,一个案子尚未结案,放任证人与案犯嫌疑人一起外送是大忌。
“嗯,问宋科长你一个题外问题,请你能如实回答。”易健华笑了笑,没那么严肃了。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