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就看这出戏明天会这怎么样了?是不响雷了?”我细听外面的动静。
陈更烈哼了一声说:“即使下雨,明天也会埋了杨显助,除非刮台风了。”
“李科长是不是出去请人了?”我问李蕾蕾的去向,陈更烈给捋了职务,也相当一个值班内勤了,翁竖民办的一些案子几乎不跟他讲案情,我也快给边缘化了。
“她早就去了,我去找一下地师,看他挖好墓穴刻好墓碑没有?你去不去呢?”陈更烈不想呆在站里了。新站长这两天是不到到任的,翁竖民在抢时间。
“你去落实一下就行了,我问问下面的人怎么样了。”我回我办公室,给下面的三个情报组各打了一个电话,张力荣告诉我,钱胜利让他往后替党通局执行油品监控,不知道钱胜利是什么意思?因为张力荣没有接到我的命令。
“嗯,你就当成自己的份内事好了,我周二或周三就下去,先去你那里,你跟钱队长和刘胖子说一声,油品必须管控好了。”现在还无法确定第七军何时换防,我该抽空去一下劳承武家见劳小雯的,她还有近一个月时间才结束这个学期的教学工作。
挂下张力荣电话,我等到五点半才拨劳家的电话,电话是翁惠芝接的,我问小雯放学了没有?翁惠芝说还没有。我说这几天还是比较忙,星期天晚上再和翁竖民去她们家。
翁惠芝问是我约了翁竖民?还是翁竖民约了我?我说是翁专员约的我,也不知道他星期天的时间能否抽出来,翁惠芝哼了一声说:“要是他约你来,准没好事。前几天明明就带了人过来,还派了人去146师找你们站长,却说是找共党的红土和绿叶,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和抓自己人的把柄,他要来就来,你别跟他一个调哟。”
“好,我知道了,你跟小雯说了一声。”我挂下电话。
出来会知高兰,说我先下班去一下红坎,高兰说知道了。
走到楼下,刚要开走车子,李蕾蕾和技术科一个男科员回来了,她挥手让我开走车子。
我将车子开到霞飞路口停下等李蕾蕾,李蕾蕾过了十来分钟才追过来。
李蕾蕾告诉我,她中午在办公室午休时接到关青云的电话了。关青云这两天还在上海,如果不出意外,他后天将从上海出发来高雷,最快时间是周三下午四、五点钟才能到。
老特务,军统高雷站首任站长,现军令部二厅副厅长兼上海站长关青云,让他昔日的手下李蕾蕾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用派人派车接他,他自己安排住宿,自是为了行程安全和隐蔽调查杨显助之死。那么他极可能中午就从省城来高雷了,而不是自上海回高雷。
我将杨显助中枪前跟我说过的事对李蕾蕾简要讲了一下。
杨显助之死,事涉南迁官员,包括关青云,还有党部吕委员、行政院肖副院长和易主任。只要他们中的某人下来调查杨显助之死,都会碰撞到翁竖民。如果身份是新站长,未必能奈何翁竖民的,但如果身份是专案专查或者特派员身份,他们和翁竖民相撞的结果就不同了。
李蕾蕾决定谁都不说,让我送她回逸仙路。但是在车上,李蕾蕾却又有些担心,说关青云只跟她说回高雷的事,关青云是否在试探她什么?
我认为关青云只是为了保密他潜回高雷之故,因为张英杰、赵铭和杨显助他们都死了,站里除了李蕾蕾这样的“老人”,他一个都信不过,包括为翁竖民所用的他侄子关辉。
李蕾蕾下车回家后,刚好阿芹下班了,我让她坐我车子,一起她回六六剧场。此时已有个别商家搬货过来了,因为明、后天是开市时间,晚上搬过来,明天一早就可以吆喝买卖。
李香兰和戴小蝶也已经将博物馆里的一批藏品搬回来了。阿芹下车后,给支去买菜。李香兰嫌藏品不少,堵了她客厅的空间,客人来了都没地儿坐,让我挑一挑,以便出手。
我瞧了一会,定了五、六件的价格给她,让她这一、两周就出手。
“这钱你收?还是我收?”李香兰笑问道。
“当然是你收了,这些都归你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南华酒店和夜总会的盈利如何,但我相信酒店是赚钱的,夜总会能保本或微有盈利,我就先不管它。
“说好了,儿子,我卖了你可别心疼了。”李香兰笑着让我确定这事。
“这事都这么定了,还心疼什么呢?走了。”我匆匆下楼。
戴小蝶问我是否在这里吃饭?阿芹去买菜了。
我说不吃了,让戴小蝶明天中午之前整理好地下室,也就搬搬原来的货,码放整齐点,再挤下二十件就行了。戴小蝶说我想多放一些的话,以后就不要将车子泊到地下室去。我说马上就到台风季了,车子不可能天天放在外面的。
问过市委是否有回话后,我开车去中华路,进小巷看袁四通的父母,两位老人正在吃晚饭,问我是否有什么事可以做?反正他们也是闲着,有点事做,才能有收入。
我问他们去酒店洗碗行不行?全是体力活。让他们先去南华酒店瞧瞧别人是怎么干的?能做的话,我过几天再安排。
袁四通一走,两位老人在城市就象无根的浮萍了,好在钱梦琳留了一处住宅给他们。
两位老人应下后,我去南华酒店晚饭,王瑛琦带小师妹过来跟我汇报工作,前三天赚的钱又填进了这几天,扣掉成本,略有盈余。我询问了洗碗工的工资和工作情况。
王瑛琦说用老人洗碗不好,客人发现的话,会认为洗不干净,让他们杀鸡宰鸭管后厨卫生,后厨大师傅才能省工配菜,保证有足够时间用在正事上。
我让王瑛琦过几天再酌情安排。吃了饭,来到夜总会,夜总会的利润与酒店差不多。
工作汇报结束,杨梅将车子钥匙交给我时,我让她拿着,需要时再跟她要,并告诉她,今天下午交来车子钥匙的人是我们的同志,他们往后也许会用车的。
此时天正发着闷雷,我出来一瞧,东北方向还闪着电。俗谚说,北闪雨就到,今晚没有大雨,明天也少不了有大雨。有大雨的话,剧场那边就做不成生意了。
有大雨的话,杨显助明天下葬就得推迟。
九点半回到西营,我特意去了医院,适逢朱砂上班,我跟她要了几片胃舒平和维生素。朱砂告诉我,杨显助的确死了,还躺在太平间。医院也是刚接到通知,明天上午七点有人过来接收尸体、装棺拉走。
“有人守着吗?”康龙自杨显助死后,就没有回过站里,他极可能守着杨显助家属。
“当然有人守着了,陈医生这几天都战战兢兢的,说杨显助的情况跟你差不多,心胞导水他明明做得很好,结果杨显助还是因为心胞积水滞塞而死。”朱砂挑了紧要的事说了。
“这事或许马上就有上头的人来查,他死时你又不在现场,你离这事远点,我过两、三天要到下面的县区去,有事再托红豆同志过来跟你联系,陈医生这人,你还得小心他。”
张旗和黑马今晚就到桂平了,明天中午往回赶的话,下周一傍晚就能回到市内。
从医院出来,我绕着走西湖路,再出霞湖路,进入东风路,过东风电影院,一路上都没有特别的动静,东北方向的闪电仍在闪着,雷声也似乎近了。我没有停下,直走回家停车开外大门,再上车将车子开进去,返身出来关门时,一个身影窜了过来。
“干什么你?”我以为是戴小蝶呢,定睛一瞧,是我的朱薇。
朱薇来了一会了,看到我家的灯不亮,我和我家的丫头肯定都不在家,她扮成戴小蝶了。
锁上门,开了灯,再看朱薇,她新换的衣服有些老土,我说真是太象了。
朱薇笑着说:“你家丫头就是这个样子,还挺会训人的。”
“你怎么知道?”我就奇怪这一点,换下鞋子问。
“因为我上周去过剧场掏货呀!怎么样,刚才愣是没认出来吧?”朱薇在我面前耍可爱。
“我家丫头她还挺喜欢当领导呢。”我说了我刚回高雷时碰上戴小蝶的一些趣事,朱薇听后乐坏了。我让她坐下,和她谈正事,说关青云悄悄给“红豆”李蕾蕾打电话要回高雷的事,但是关青云极可能已经启程来高雷了,不会等到下周三才到的。
“杀了他。”朱薇不容关青云踏上高雷半步。
“真杀了他,我和红豆同志就有可能暴露。”我解释说,“因为杨显助事前跟说我关青云会来高雷,我相信杨显助和关青云是有联系的,另外,他刚给红豆同志打过电话,我们一旦出手,即使不是我们出手,敌人也会联想到是我们。”
“那我们就装瞎子、聋子呗,让桂平游击支队给市委发电报,电令市内的‘红土、青苔’两同志查清楚军令部最近派了谁下来当新站长?这样一来,翁竖民就会猜到这个人会是谁?他怕不怕关青云查他呢?银行里的宝贝丢了,要是有人说他先私下盗走宝贝再查这事,他就会对关青云先下手为强,然后说是我们干的。但是,他自己做的案,是不会真侦查我们的。”朱薇对此做了分析。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