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给我和陈玉珍摆了晚餐,去天井跟三个门卫聊天时,陈玉珍悄悄告诉我:“红栖山那边下午四点多又响枪了,我听你舅说,也可能是第七军的人和保密局的人火拼,要我不要跟你说,你说,你们保密局和第七军不都是党国的吗?自己人跟自己人干,这都什么事?”
“舅妈,你平时听到和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比如学生游行时从我们这里经过,他们只是喊喊口号,骂骂我而己,你千万别跟他们较真,知道吗?”我最担心的事是陈玉珍太认真。
“对了,他们今天也从这里经过两次,上午还喊口号的,下午没怎么喊了。”
“他们一定喊累了。”我在心里笑了一声。
“要是他们喊累了就好了。也是,这些学生,其实跟秋红是一样年纪,秋红在南京会不会也参与这种事?哎呀!这丫头还不给我打电话,一会你得打打她宿舍电话,看她在不在。我找她好几次了。”一说她的一对儿女,陈玉珍就来劲。
吃过饭,陈玉珍让我打李秋红的宿舍电话,电话等了三分钟,才从中央大学医学系分机转过去,李秋红听出了我的声音,她欣喜地叫着:“是大表哥吗?哎呀!这么远,能听到你声音真好,我知道你回高雷了,太为你高兴了。你现在怎么样?”
“我现在在保密局工作,挺好的。”我说。
“你在保密局工作?还挺好的?表哥,你这个择选完全错了呀!你平时不看报纸,不看新闻了吗?你原来不是这样呀!”李秋红对我的选择表现出失望之情。她接着说,“你没征求小雯姐的意见吗?你就该呆在学校里。”
“秋红,你不可以这么说表哥的,这是在电话里,懂吗?,表哥有表哥的难处,也有表哥的个人需要,这个需要就是认识更多、更多的不同信仰的人,将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说说你自己吧?”我让李秋红向我汇报近况。
李秋红兴奋地说:“表哥,我挺好的,我们的学业将提前到这个月月底结束,再有一个月,我就可以出去实习了,我想去野战医院,那里太缺少医护人员了。”
“你不可以。”我没有接着说,因为陈玉珍就在我身边,李秋红去国军野战医院的话,那是很危险的,我不想让陈玉珍担心。
李秋红听后呵呵大笑说,“表哥,今天宿舍里没人了,她们全部出去参加活动了,我是因为感冒刚好,才留在宿舍接到你这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电话的,你知道吗?有人想划水而活,我想他们一定活不成的,请你转告我爸,让他别执迷不悟了。”
“秋红,你?”我意识到李秋红已经加入我党组织,至少是外围组织成员,她刚才所说的野战医院,也肯是我野战军的四野,我说,“你要当心你自己,你爸,我舅他也挺好的,你哥最近有给你电话吗?他过完春节后就没给家里打电话了。”我有点怕电话被别人听到。
“我哥春节后给我打过电话,他现在不方便接听和打任何人电话,但我相信他会好好的,你们也要好好的,我想念你们,还有继先表哥,我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能全家团圆。”
争取最后胜利的时刻是最激动人心的,我几乎忘记我是在跟谁通电话了。
“继祖,秋红要回来了,是吗?”陈玉珍问。
“舅妈,你来听。”我将电话给了陈玉珍。
陈玉珍说:“秋红,你哥他,我找不着,你怎么也不给妈打电话?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李秋红在电话里跟陈玉珍说了什么,我没有听到,过了一会,只听陈玉珍说,“你不可以任性的,反正你妈我说不过你这个大学生了,你跟你表哥说。”陈玉珍说着将话筒给了我。
我接着说:“秋红,你刚才说的话,表哥听出来,我祝贺你了。毕业后,不管走向方,你都得万分小心,你妈年纪大了,你要是方便,就多一点打电话回家,不要让她担心你,懂吗?我要挂电话了。”
“表哥,你先别挂,让我跟妈再说几句。”李秋红让陈玉珍听电话。
陈玉珍听后安静下来了,也不知道李秋红对她说了什么,总之,陈玉珍自此很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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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我家博物馆,我经雷川路回西营。雷川路红、西两头的城郊结合部,是这次学生游行除市政大楼外的最热闹的地方。回到西营这边的城乡结合部,我下车走到人群中间,有不少市民在议论着明天的警察局会如何镇压学生。有的说肯定会开消防水喉,用水枪驱散学生,或者投掷烟雾弹、催泪弹,肯定不会象这两天这样只是拦截、围堵了。
也有人说会动粗、动武,棍棒侍候,甚至开枪,杀鸡敬猴,这才算镇压。国民党是真疯了,只剩半壁江山了,还这么会折腾,一点都不给学生让步,是自己找死。
……
快晚间八点了,我上车回西营市内的海员国际俱乐部。海员国际俱乐部是西营中心区域的一个综合性居住、娱乐场所,与红坎的南华夜总会有些不一样,南华夜总会是纯娱乐的商业场所,与它的商务酒店南华酒店是分开经营的。
晚八点十五分,保密局高雷站管理层人员悉数到齐,但副站长张英杰弃权了,他只在旁观战。第一轮次,第一组先对阵的是高兰和李宝棠,第二组的李蕾蕾对阵关辉,关辉知道李蕾蕾有两下子,要李蕾蕾让他五杆,李蕾说三杆都不能让,她要一盘拿下关辉。
结果,高兰两盘胜李宝棠,李蕾蕾一盘胜关辉。两位美女旗开得胜,无比得意。
第二轮次较量在高兰、高柳兄妹和李蕾蕾、陈更烈四人之间展开,高兰和李蕾蕾两人再次以微弱优势战胜各自对手,成为两个小组的挑战者。
挑战者也是有奖励的,活动组织者高兰刚才宣布奖励事项时,她就说她要拿到其中一个名额了。结果如她所原。如果挑战成功,她就能与第二组的第一名争夺冠军。
第三轮次是挑战赛,第一组先开盘,高兰再次险胜赵铭。在一旁观战的张英杰凑近赵铭问他说:“赵主任,你今晚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出差累的呗!今天睡了一天。”赵铭今天没有在站里出现,他忙什么去了呢?张英杰这么问他,其实就是怀疑他出差回来,是否接到了什么秘密任务。
“是拖车累的吧?”张英杰说完呵呵笑了。张英杰说的“拖车”是指男女之间的好事。
“你不拖车吗?下午怎么就休息了?”站里有不少人都在看赵铭会如何对我这个新人,可赵铭似乎让着高兰了,他这是对我示弱吗?反正我也就两个对手,刚才看李蕾蕾与陈更烈对阵时,我发现李蕾喜欢挑球,以展示她的挑功。
第二组的挑战赛开始了,大家都想看我会多少杆打败李蕾蕾。
李蕾蕾说,“宋副官,能让一让吗?哪怕一杆都行?”
“你刚才都没让关科长,我哪能让着你呢?”我笑了笑,让李蕾蕾开球。
关辉说:“就是嘛!比赛哪能让呢?我们男生就剩一个种子了,得留种。”
李蕾蕾开球后,在第五球时失杆了。我笑着问李蕾蕾是否留下几个球给她?李蕾蕾笑着说:“宋副官,你不用留,你尽管打,但是一定要赢了第一小组。”
“好,这一盘你输定了。”我接杆后,桌面上的球全进了洞。全场一阵掌声。
最傻眼的是翁竖民,如果到此他都不相信我是宋纪,而怀疑我是宋律或别的什么人,他今晚花站里的钱,搞这么一个比赛,就真是浪费大家的休息时间了。
两个小组的较量在我和高兰之间展开,我暗地里让了高兰,看得李蕾蕾有些傻眼,说我是成心跟她过不去,我说:“李科长,高科长是有相当水准的,你没看到她赢了赵主任吗?”
“宋副官,你这是不想拿冠军吧!太失真了,你完全可以完胜的。”李蕾蕾叹了一口气。
我与高兰经三盘较量而取胜,这个冠军得来非易,全站的人都祝贺了我。
接下来的环节是颁奖。今晚获奖的人是我和高兰,还有李蕾蕾。
翁竖民和张英杰这时已经去了颁奖台那一边。高兰也走到了那边,准备拍照。
我正要移步,有个妖艳的女人拦住了我说:“小白脸,你还没过我的关呢。”
“你是谁呀?”我站定看着她,这个女人眉宇间有一股杀气,我感觉她是来者不善。
陈更烈这时凑近我,小声对我说:“她就是赵主任在这里的姘妇,她不服你呢,你要是有兴趣,就把她拿下,不然,她悄悄上你的床也不定。嬉嬉。”
“我是这里的经理,大名罗理珠,怎么样?没胆量跟我比试、比试?”罗理珠挑战的意味很浓,如果我不比,岂不是让她笑话我,以后都不好到这里来玩?
“你干什么?你没事做了不是?”看到罗理珠在挑战我,赵铭走过来了,要拉开罗理珠。
“你起开,你们站的冠军,充其量只是个菜瓜。才这么几个人的比赛,也敢到我这里来炫耀,拿冠军?”罗理珠很蛮横的,看得高兰和李蕾蕾都呆了眼。她们一定在想,赵铭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怎么就找了一个这么蛮横无理的女人呢?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