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共党一点嫌疑都没有了?他们可是冲陈宏略来的?小钱被打伤了右手。”
“我下午三点布置任务,高雷的共党不可能知道陈宏略去监狱认人的事,而且陈宏略认的人根本就不是共党。”翁竖民这时笑了笑,有些得意地说,“一个陈宏略,能引出第七军军中的那些共党分子的话,我还想多派他几次这样的任务呢,这件事你记得找时间,感谢第七军军情处莫杰中处长,这伙人的情报是他提供的。”
“原来这事是站长你借莫处长的情报,给第七军那几个脱离分子下的套?”陈更烈听后,咧开嘴笑了,他说,“怪不得关辉来得这么及时,要不然,我们还难以脱身呢。”
我是第一次看到陈更烈对敌作战,他翘着屁股向对方还击时,陈宏略当即讥笑陈更烈,说他简直就是海里的公虾,怎么就僵着身体?对方也就四个人,完全不用怕。
“诶,这事都怪那个周堪荣,我让他拖着你们迟点出来,他放你们出来的时间早了点,要是让关科长先布好了口袋,他们这回一个都跑不了。”翁竖民对他的这次下套极其得意,他忽然转而问我说:“宋副官,第一次经历战斗,开了枪没有?”
“没开枪呢,还让陈宏略羞了我一回?”我有些不好意说这事。
“是吗?陈宏略没事吧?”翁竖民假意问。
“他没事,我拉他躲到车底下了。”我一说完,翁竖民和陈更烈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睛。
“你们还笑,多危险的事哟?居然让我去?要是让小雯知道了,她还得说你呢。”
“小雯要是说我,我会跟她解释的,也快下班了,你们先回去,晚上记得去海员国际俱乐部参加桌球比赛,工作再怎么紧张,夜生活也得轻松、轻松不是?”翁竖民笑着站了起来,要我不要跟劳小雯说他派我外出执行任务的事。
“这点事,我肯定不会跟小雯说的。”我看到陈更烈先我出去了,我又多问了翁竖民一句说,“对了,站长,我还在监狱里聊天时听说了,有人造谣说警察局要镇压学生呢。”
“是吗?是周典狱长跟你们聊的?”翁竖民有点不想说这事。
“是呀!安密达局长居然怀疑是周典狱长为了搞创收而给警察局造的谣。没道理嘛!”我很想知道这个谣言会不会是翁竖民让高柳他们造的。如果是,那他就真的是冲林芍而来。
“安密达这人是真没脑子,还不如周典狱长,我刚才不是让他一定要比共党更软了吗?他就想着来硬的。他以为我不知道他自己打什么算盘,他就是想借此多抓几个人进去,然后让周典狱长替他搞创收,这个安密达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他聪明,别人都笨死了,我要不是看在戴副市长的面子上,我非让他滚蛋不可。”翁竖民说的是实情,但我却担心着有意外。
“那我回红坎了,今中午往那边打电话,没打通。”我说着退了出来。
“那你快去吧!晚上的比赛,你要及时回来哟。”翁竖民生怕我不参加比赛,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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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班时,二楼除了电讯科和特侦处值班人员,几乎都走光了。
走到楼下,陈更烈还没走,他正跟李宝棠在他车子边说着话。我站在一楼大门口,等着他们先离开。陈更烈和李宝堂说什么?不用猜,一定在说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了。
不一会,李宝堂笑呵呵的,他一定在笑我为了避开子弹而躲到车底下的事了。
过了一会,陈更烈和李宝棠一起走了。我快步走了出来,上车就开溜。
走到百合路福音堂我与白鸽的“接头”处附近,我想了想,才给白鸽写了一个纸条,我告诉她:陈宏略已到保密局工作,但被监控使用。今天下午翁竖民利用他在红栖山对第七军军内的我党党员军人下套,未能成功。未来或许也会对我外围组织下套。
按约定,白鸽会在晚间的九点过来取回这个情报。到时,我将在海员国际俱乐部参加保密局高雷站管理层的放松活动——桌球比赛。我在想,翁竖民一个晚上拉这么多管理人员陪着他对我进行一次毫无意义的甄别,也不怕浪费了别人的私人时间。
到时,副站长张英杰会参加吗?这个张英杰,还真有些特立独行。
到了逸仙路的“香兰藏品鉴定所”,我远远的就看到戴小蝶了,她已经让工人回家去了,就她一个人在等着我。见到我的车子,她带上店门,走过来了。
看到戴小蝶,我就知道她下午三点时将情报交给林芍了。
“你送我回红坎好了,今天我的腿都快跑断了。”戴小蝶这是不想自己花钱坐公车。我刚才看到了,公交站里还有公车等着开回红坎的,公车运营时间还有大约两个小时。
“我就是过来接你回红坎的,快上车。”我给戴小蝶开了车门,问她说,“怎么样呢?”
“还好吧!”戴小蝶坐进来说:“下午三点半我才到高雷师专,等到四点才见着林老师。”
“我师母她没给你泡茶,让你等着林老师吗?”我问。
“泡呀!要不是她跟我家里长短,我就要烧了那封信,去找赤道同志了。”
“那林老师看了那封信,他没说什么吗?”我得问清楚这个。
“他收信后没说什么,就送了一盆兰花给你,说是上次送给你,你忘了带回来了。”
“是吗?你放在店里了?”戴小蝶见的是“绿叶”,但是她一定还没看出来。
“是呀!店里不需要花吗?开业后我还要买一些回来的。”戴小蝶端正了一下身体。
林芍再次送了我一盆兰花,他这是明确告诉我,他本人就是“绿叶”,他会按照“红土”制定的补充方案执行的,因为我写给高雷市委的这个补充意见的台头是:“青苔”转“绿叶”台启执行,落款是“红土”。今晚,红坎、西营两个行动组将收到“绿叶”发出的命令。而警察局局长安密达自己“发出”的谣言,将更加有利于这个补充方案的执行。
趁敌人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我用“自伤”的办法掩护林芍的身份,更天衣无缝。只是让我想不到的是,有关警察局要镇压学生的谣言,根本就不是安密达发出的,而是我党的“蓝海”同志不愿意看到事态有可能继续扩大而发出的。
非常凑巧的事是,翁竖民竟认为这个谣言就是安密达秘密派人发出的。他认为安密达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警察与监狱“合作”,多收一些学生进去,然后双方搞创收,正是因为有了翁竖民的这个误判,我没有再次修改补充方案。
到了红坎,我先送戴小蝶回六六剧场,再回我家博物馆。
让我意外的是,袁四通这两天盯来盯去,只盯着了龙俊杰与一个女人三次见面,袁四通还用“借”来的相机,偷拍下了他们今天上午在南华酒店见面的场景,虽然画面比较小,也不够清晰,但是袁四通的这次盯哨是成功的。
“大哥,你认识这个女人吗?”袁四通问我。
“不认识,有她的背景资料吗?”我相信袁四通一定打听到什么了。
“这个女人叫刘以爸,在南华夜总会唱歌,追的男人不少。”袁四通介绍说。
“你刚才叫她刘什么?”我没听清楚。
“她叫刘以芭,过去是唱雷剧和姑娘歌的,听说是让什么人给包了去,也许就是龙俊杰。”袁四通猜测说,将刘以芭与龙俊伙见面的照片给了我。
“也许是龙俊杰,你接着盯一盯这个女人,看她还跟哪些人来往亲密,就知道她和龙俊杰是否有那种关系了,还有,今天有写给青苔的信吗?”我问。
“有呀!大哥,你以后就这个时间过来好了,我中午一般都在外面的。”学生游行这么热闹,袁四通自己找机会挣“外快”去了,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我交给他的任务。
我让他在小屋外面先等着我。
高雷市委今天给我的信很短,就几个字:按大小撤中,其他不变。高雷市委的意思是暂不撤掉游行大学生,而是分批撤出中学生,以免影响他们的学业。
我将下午在红栖山发生的枪战背景,详尽通告高雷市委,并要求他们在明天的计划落实后,在后天见报一篇文章,就说保密局和警察局欲盖弥彰,是欲加之罪。并由此向工人罢工、商贩罢市方向发展,大学生由此退出游行,一定要在周四当天复课。
今天是周一,学生游行已经两天了。
翁竖民命令安密达比我党更软,更理性,那我就要反着做了。
写好信,我将信交给袁四通,才回我家博物馆。
博物馆大门紧闭,我拍了一会,门卫听到了我的叫门声才开了门。
三个轮班门卫都在,正坐在天井内聊天,见我进去,他们都站起来了。而小红,她刚才已经跟三个门卫吃过饭了,正在收拾碗筷。
我进去后,我舅妈陈玉珍沏了茶,先跟我说一些听来的小道消息,她说警察局一旦镇压学生,那肯定是要流血的,还说共产/党太不怕死了,如果她是戴副市长,干脆答应学生,放了那个医生。我说事情没那么简单,要陈玉珍听听这些小道消息就行了,不要做过多解读。 谍战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