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变态的男人
然而尽管我做了思想准备,到底还是太天真,身在欢场,完全身不由己。这个神秘莫测的顾医生的作风,根本不是我能预估。
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几人把酒言欢之际,我已经被他灌了好几杯,正醺醺然时,他一把拉起我,谦和有礼的与在座各位道别:“顾某要先走一步了,霍小姐似乎醉了。”
“去吧去吧。”永安老总扬声大笑,“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要因为这些俗事,耽误了良辰美景。”
顾医生不置可否的笑笑,略略点头致意,已拉着我走出包厢。
出来时正好碰上江经理,他本是边走边说电话,一下瞥到我和一个男人亲密的拉着手,遂一脸惊讶,竟忘了正在说的。
“霍小姐?”他看看贵宾厢,又看看我,并不掩饰他的惊讶。
“您好,江经理。”我微微笑着,心里有种涩涩的感觉。
终于还是要进行这肮脏的交易了。
可是,我却完全没有把握,我的这位主顾,我能否搞定他?
江经理皱皱眉,转向顾医生,说:“顾先生,我想,或许这其中某个环节出了点纰漏,霍小姐是朋友托我照顾的,呃,事实上,她一直只在大堂表演,并不承接包厢的演奏。还请顾先生雅量,原谅江某这个错误,江某当竭尽全力补偿。我们乐队的王牌赵小姐,愿意和顾先生小酌几杯。”
“哦?”顾医生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唇边浮起嘲讽的笑意,“江经理,你实在该罚,因为你对这位霍小姐知之甚少啊。今晚她的表现,比那些单独演奏的小姐们更胜一筹呢。”
“是吗?”江经理笑如春风,“霍小姐大概是被我朋友宠坏了,总是好奇心炽,调皮得很呢。”
说完,又用兄长一样宠溺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说:“缦殊,你就不要淘气了,在淑媛演奏,已是你表哥的底线,你要再胡闹下去,我没法交差啊。”
话说到这里,其实不管是真是假,宾主双方都要顺着这个台阶下了。不过一个小姐而已,在堪比天上人间的淑媛夜总会,比我姿色出彩的大有人在,这位顾医生,完全犯不着得罪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理,但因为他手上的乐队,是人都要卖他个薄面。
然而顾先生彬彬有礼的外表后面,却是一颗不可一世的心,他嘲讽的笑意更浓,说:“江经理,胡闹不胡闹,可不是你说了算。”
“缦殊。”江经理看向我,眸里的深意,不言自明。
我垂了眸,略略沉思一下,明白江经理在阻挠我去包厢演奏这件事上,甚是坚决,此时若不跟着顾医生走,只怕今后,再难寻得机会。那个李姐,即便我再给红包,她大概也没有胆量,还偷瞒江经理一遍。
假若如此,眼下的机会,便是我唯一的机会。
虽然这个顾医生,不是合适人选,但从其他三人对他的态度来看,也是不容小觑的角色,想必报酬还是付得起的。只不过,我要在他身上,花费更多心思与精力而已。
罢罢罢,就这样吧。
就做一只辛苦一点的金丝雀好了。
思自此,我浅浅一笑,说:“谢谢江经理一直以来的关照,不过今天,我能和这位顾医生相遇,其实是份难得的机缘,我不想错失这份机缘。”
江经理回我一笑,幽幽的说:“缦殊,有的事,你还可以用其他方式争取,有的错,却是没有挽回的余地的啊。”
“谢谢江经理。”我再次道谢,态度已经十分明了。
江经理不再理我,只对顾医生点点头,说:“那么再见,顾先生。”
“再见。”顾医生眼里有看戏的味道。
和江经理作别。两人依旧牵手而行,仿佛一对亲密情侣。进电梯时,顾医生甚至把我搂到怀里,吻一下我的鬓发,唇停在我的耳边,亲昵地说:“霍小姐,看来你魅力不小,能让江博宇为你求情。”
“顾医生见笑了,江经理只是受人之托,所以对我格外关照。”
“我叫顾倾砚,你最好叫我顾先生。”他纠正我的称呼。
“顾先生。”我从善如流。
“霍小姐,有件事我告诉你,你大概肠子都要悔青了。”顾倾砚笑得十分欢喜。
“哦?”
“你可知道,那个江博宇,是金融届如日中天的江天期货掌门人的大公子,如假包换的豪门,那个永安老总,和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你呢,四处寻觅金主,却不知道,最大的金主,居然就在你眼皮底下,而且还对你颇有意思。可惜啊,你却这样生生错过了。”
“顾先生,我听不明白你说的。”我低眉敛目,只做不懂。
“好了,霍小姐,我们都是聪明人,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江博宇是不是受人之托,你知我知他知。我本以为,他还会对我再施施压,哪晓得却就此作罢。看来,他对你的那份情谊,也浅薄得很啊。”
“是吗?”我拂拂鬓发,对顾倾砚展颜娇笑,“江经理对我的情谊,是浅是深,我没太多兴趣,我有兴趣的,是顾先生对我的情谊,可不要伤了我的心才好啊。”
“哦。”顾倾砚玩味的笑着,忽然俯下头来,对着我的唇狠狠咬了一下,说,“这你可满意?”
我痛得呼吸一窒,暗里大骂变态,嘴上却说:“顾先生热情如火啊。”
顾倾砚哈哈一笑,说:“霍小姐,你果然是个妙人儿,和你相处,真是十分有趣。”
我心头一凛,知道自己这着棋着实错得离谱,这个顾倾砚,他不仅疏离,不仅神秘,不仅难以捉摸,他更是变态得令人发指,我阴差阳错被他选中,只怕日子比我能预想得还要难过。
还有没有机会挽回呢?
然而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顾倾砚却仿佛会读心术似的,他盈盈笑着,说:“霍小姐,你最好不要心生他念。从我带离你走出包厢的那一刻,你霍缦殊已经被打上我顾倾砚的标签,只要我不放话,只怕没人敢再打你的主意。”
“顾先生言重了。”我脸上笑容依旧灿烂如阳光,但心却冰凉如雪,“缦殊能得顾先生青睐,是难得的殊荣,又怎会心生他念?”
“不会最好。”他脸上的神色忽然不耐起来,似对这外交辞令一样的对话十分厌恶,“霍缦殊,你跟了我,最好死心塌地,不要再惹什么幺蛾子。”
我不语,在心里问候他十八辈祖宗,真是流年不利,出师未捷,才刚开始,就沾了这样一尊衰神。
上了顾倾砚的车,出了淑媛夜总会,我以为他会直接带我去开房,哪知他却一路疾驰,把我带回他的公寓。
一尘不染的家居环境,古色古香,典雅贵气,墙上的画,桌上的工艺品,都表明主人不俗的鉴赏能力。若我不知这是顾倾砚的家,我肯定会细细欣赏一番。
可是……
我偏头看一眼发狠的一把扯下领带扔掉的顾倾砚,他那不知为何而来的满脸戾气,让我实在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些画和工艺品。
“去洗干净。”他把自己重重抛到沙发上,点燃一根烟,冷冷的说。
竟是嫌我脏了。
我心里屈辱的感觉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毕竟是第一次啊,还是会有一些残存的自尊。
但我没表现任何不悦,听话的脱了鞋,赤脚走过凉凉的地板,朝浴室走去。
却走错了。
我推开的,是卧室的门。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套,洁白的家具,甚至,洁白的地毯,一种漫天漫地无休无止的白。整个房里,除了床头柜上几本书,还有一盏同样洁白的台灯,再也找不到任何称得上点缀的东西。
我心里的惊惧,几乎无法形容。
这个顾倾砚,他到底得有多变态,才会让自己睡在这样一个环境里?
看来,我接下来的日子,只怕不乐观得很。
“浴室在对面。”正在我被一屋子的洁白震撼得差点灵魂出窍的时候,顾倾砚鬼魅一样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灵魂归位,讪讪一笑,说:“谢谢。”
几乎是逃离一样的离开他的视线,闪身进了浴室。
还好浴室是正常的。
虽然大得离谱,但浴缸、花洒、洗漱台、镜子,但凡我熟悉的东西都有,而且墙砖地板砖的颜色,虽然总体风格偏暗,也还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我大概是害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所以洗得格外慢。蓬蓬头温热的水流淌过我的肌肤,我细细抚摸着身体的每个部位,心里反复问自己:“真要这样做了吗?这具只有资凤翔才切实拥有过的身子,真的要像商品一样,展现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
怕是只有这样做了吧。
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想要回头,其实已经没有了路。
我自以为已经武装得刀枪不入的心,在这一刻,终于露出最最脆弱的柔软,眸里温热一片,不知是是蓬蓬头的水流,还是我心底的泪?
凤翔,你在天之灵,可会为我此举,默默哭泣? 深圳爱情故事4暮色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