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公子
如此熟悉的吻,一切恍若旧梦重温,难道仅仅因为眼前的男人长得和资凤翔一样,所以,就连他给我的感觉,他的气味,也和记忆里的一样。
刻在我心里的。
我身不由己的响应着他的吻,整个人被这熟悉的感觉冲击得完全失去了心智。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叶扁舟,在幸福的海洋里不停的漂啊,漂啊,要漂到那海天相接的地方去。
那里会有资凤翔在等着我吗?
这个段煜成,是不是就是他的使者,长着他的脸,带着他的气息,要把我引到他的身边去?
我沉迷在这个吻里,放纵着自己的思念,不知不觉中,竟泪流满面。
“我吓着你了?”段煜成吻到了我的泪,松开了我,无限怜惜的问。
我摇摇头,泪像缺堤的河水,疯狂的涌了出来。
“怎么了?”他温厚的手掌揩着我的泪,可泪是这样的多,他怎么揩也揩不完。
我依旧摇着头。
“缦殊,有什么事,就和我说,我会帮你。”他温声哄我。
“你帮不了我。”我几乎是抽咽着。
“我能帮你。”他肯定的说。
“不……”
“缦殊,你别害怕,你看,我们,我们已经这么亲密,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什么,我都能帮你,我都会帮你。”
“不……”我的理智渐渐复位,你看,我都做了什么,我和一个才有几面之缘的男人,在这狭隘的空间里,都做了什么?
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他的女朋友还是我的朋友,我想起江蓝那纯真的脸,她要是知道这些,她要是知道她的恋人和她的朋友背着她做这些,她会怎样的出离愤怒?
我像被烫了一样,一把推开段煜成,离开他的怀抱。
尽管那里有我想要的温暖。
“对不起,段先生,我一时失态,对不起。”我语无伦次的道着歉,手摸到门把手,想要离开这个让我身不由己沉沦的男人。
“缦殊……”段煜成再叫我。
我身子滞了一下,但还是拉开门,逃也似的跑了开去。
一辆红色的士刚好从我身边经过,我一扬手,车停下,我几乎是慌张的钻了进去,以至于司机都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问:“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我没理他,报出目的地,他顿了顿,见我并没有满足他八卦心的意思,只得无奈的踩下油门。
车子开出一会,我的手机滴的一声,是收到信息。
“路上小心,回家记得吃饭。”是段煜成发给我的。
我久久的看着信息,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满脸。
这看似平常的关心,就像他的那张脸,也是我无法抗拒的。
这一次会面,带来的影响,是连续十多天纷繁复杂的梦境,在梦里,总是和资凤翔缠绵,说不尽的甜蜜幸福,然而一晃眼,资凤翔却又变成了段煜成,让我惊惶,害怕,可是,却又隐隐有无限的欢喜。那个在冰冷的海水里杳无音信的人,现在,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走到我的身边。
缦殊缦殊,是他的呼唤,也是段煜成的呼唤。
好在这样纷繁复杂的梦境,并没过多影响我白天的状态,或许是有了一次惨痛的教训,在工作上,我总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我的努力认真有了回报,重新为Jim备的货,顺利交付,虽然没有赚到钱,可是,却也避免了那巨额赔偿。而那批需求规格出错的货,竟也接二连三接了几个订单,出了将近五分之一。这让我和罗亦琛都十分高兴,他说我们这是否极泰来,柳暗花明。
一切似乎真的好了起来。
我和段煜成,虽然在那次落荒而逃后,没有再次见面。可是,因为那个吻,因为那种熟悉的感觉,我竟有种资凤翔并未真的离我远去的错觉。
这是一种让人安心的错觉,尽管荒谬。
时间一天一天过,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然而我的很多情感,却沉睡在了那个冬天。或许是一种自我疗伤的本能,我并没打算再让那样一份情感,在这个春天里复苏。
资凤临的腿,在经过长达一年有余的治疗后,终于有了质的飞跃,他不仅能动,也能站起来,迈出几步,虽然还不灵活,但假以时日,肯定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这是最最慰贴人心的消息。
四月中旬,我飞去看他,这个原本有几分神经质的大男孩,在不在我身边的日子,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他结实了很多,不像过去那般孱弱;也自信了很多,眼里有熠熠的神采。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乐观、开朗、从容、稳健。他和我交谈时,那踌躇满志的模样,让我想起曾经的资凤翔。
曾几何时,资凤翔也是这个模样,觉得未来,都在掌握中。
而现在的资凤临,又何尝不是。
他被轮椅禁锢了四年有余,终于如凤凰涅磐一样,重获新生,自是壮志凌云,觉得自己能闯下一个辉煌的人生。
“缦殊,等我回来,你就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你可以好好休息,我会做饭洗衣,我也会赚钱养家,你啊,只管好好的吃,好好的睡,好好的把这些年的压力和疲累,彻底的放下。”
“好。”我敛着眸,嘴角含笑。我喜欢资凤临这样设想的人生,我对未来已没有太多展望和憧憬,我求的,不过是一个安安稳稳的余生,就像资凤临说的,好好的吃,好好的睡,放下所有的压力和疲累。
“缦殊,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我这一两年,写书已经小有名气,在治病的这段时间,我还出了两本书,有一本,还被买去了影视版权,估计今年年底,就能搬上荧幕。”
“真的?”我惊喜的问,“你都没告诉我。”
“额。”他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写的都是娱乐性质的畅销书,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内容,不过是些情情爱爱,打打杀杀,所以我一直不好意思告诉你。我原想着,等我名气再大些,认识更多出版社的人,我就转型,写一些严肃有意义的东西。但是,你在我身边,我又忍不住想要把这小小的成功的喜悦与你分享。”
“幸亏你与我分享。”我由衷的高兴着,“凤临,这是成功的开端,在写作这条路上,我要与你一路相随,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一如既往的鼓励和支持。而且,我觉得你这迂回的方法也是对的,等你的名气更大些,你写的东西,就会有更大的影响力,到时,你再向严肃文学方面发展,获得突破的可能会更大。”
“嗯,我现在要多写,学会掌控架构,刻画人物,锤炼文笔。”
“多写,多练,这是必不可少的基石。”我握着他的手,传递最温暖的支持。
……
在资凤临的身边陪了他一周,日子慵懒自在,我的气色空前好了起来。以至于当我回到国内,去看江博宇时,他对我看了又看,半真半假的说:“缦殊,既然美国那么养人,我觉得你简直就应该呆在那里,不要回来。”
“我也不想回来,不过,在凤临能养我之前,我大概还得继续工作。”我亦半真半假的回应他,“何况,我借你的那笔钱,大概要年底才能全部凑齐。”
虽然提到那笔钱,总会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东西,但是,总还是要面对,要解决。我想,等我把这笔钱凑齐,那时,资凤临大概也已经回来了,到时,我们把债了了,然后搬离这里,去三四线城市,我找个轻松的工作,他在家写书,两个人,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岂不很好。
“嗯,年底能凑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江博宇明白我的想法,“不过,缦殊,你也不要急,反正,也没人催。”
说到没人催,他脸上泛起一丝嘲弄的笑。钱很容易借到了,然而要还的时候,却没人肯要,想想也是头大。
“他最近可好?”提到钱,自是会想起它的主人,我这句话在心里转了几回,还是问了出来。
“风生水起。”江博宇微微笑着,“就在前几天,我还见过他,他身边围了一群人,都是商界精英,年轻有为的一代,他们现在唯他马首是瞻。据说,他的背后,有着一股非常神秘的力量。而且,这几年来,他的身份,也渐渐被人扒了出来。”
“什么身份?”
“你可听说过顾氏集团?”
“听说过。”我略略皱眉,顾氏集团是当今商界让人如雷贯耳的大公司,它的业务主要集中在金融这一块,是个它跺跺脚,能让商界震一震的角色。
“顾倾砚就是顾氏集团创始人顾老先生鲜为人知的小儿子。”
“嗯?”
“顾老先生有三个儿子,老大顾卿岐在日本,是个纯粹的学者,纯粹的医生,老二顾卿宇现在是顾氏集团的掌门人,而老三,便是顾倾砚了。据说,顾倾砚自打出生就很不受顾老先生待见,知道这层关系的,仅仅是和顾家关系极为密切的几个人。甚至,当年,顾老先生去世,顾倾砚也在国外,未能回国奔丧。所以,若不是这几年,顾倾砚吸引太多目光,被人人肉出他的身世,大概没人会知道,顾老先生还有个三公子。”
我听得心里一紧,想起和顾倾砚在一起的这几年,除了那几乎没对他付出过母爱的妈妈,他从没提起过其他的家人。却原来,他的家人,几乎是不承认他的存在的。
这得有多悲哀。
恐怕比我这个从不知父母为谁的弃婴,还要悲哀。不,不是还要悲哀,是悲哀无数倍。起码,我还有爱我的爷爷,我有资爸爸资妈妈,我有资凤翔资凤临,在我的世界里,我从来就不缺乏爱。 深圳爱情故事4暮色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