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沦陷,无力反击
我有种莫名的兴奋,是因为能心无旁骛的去做我一直想做的事吗?
其实,失去一个女人,并没那么悲伤。尤其是在你被背弃的情况下。
当我告诉无嗔,我想全力以赴对付颜朝,只要他还没死,我就把能把他逼出来时,无嗔的表情,并没什么意外,他只是像过往一样,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我说:“我手上还有一张牌呢,我把它打出去这么久,它的作用,却还没发挥出来。”
无嗔当然明白我说的是哪张牌。
那个俞瑾,那个我花了不少心思去点拨的女孩,她的大胆、她的周密、她的狠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如果说,在这一场戏里,要选一个最优秀的演员,无疑是她。因为有时候她的表现,甚至比我期待的还要出彩。而霍缦殊呢,哼,这个女人,她大概是最糟糕的演员。
不能去想她。
我用力吸一口烟,薄薄的烟雾,驱散我最后那点柔软的心思。
“交给我好了。”无嗔也隐隐有些兴奋。我们已疲软了太久,而今战斗的号角吹响,总是让人兴奋的。
“当然交给你。”我笑,“我还有另一件事,一件我必须亲自去做的事。”
“是什么?”
“资凤翔。”
“资凤翔?”无嗔不解,“倾砚,我们和这个男人,已经好久没过过招了,如今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节外生枝的事,会分散我们的心思。”
“不,我要让资凤翔,依旧回到他最初的起点。这一次,别说江天,就是资曼,我也要让他彻底失去。无嗔,你说,要是资凤翔成了个穷光蛋,江蓝还会不会守着他?我想不会,江蓝一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锦衣玉食的时候,她自是有情饮水饱;可一旦生活困顿了,她大概还是熬不住的。到时候,一无所有的资凤翔,会不会去找霍缦殊呢?他若去找霍缦殊,资凤临又将怎么办?我想,有个女人横亘在中间,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分,怕是也慢慢会被耗光的……”
“倾砚,我觉得,我们当下,还是要全力对付颜氏,至于资家兄弟那边,就让他们自个去纠缠吧。”
“无嗔!”我语气加重,毫不掩饰我的不悦。
无嗔微微叹了口气。
我还记得那天,当我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去找无嗔,我没告诉他我究竟看到了什么?我只是一杯一杯喝酒,无嗔呢,也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杯一杯陪我喝。我们喝了整整半宿,天将亮时我踩着自己的生物钟醒来,看到自己躺在无嗔床上,无嗔则坐在床头的摇椅里,见我醒来,也是像此时这样,微微叹了口气。
竟像是洞察了我真正的难过,还有我的懦弱——我想不管我找一个什么理由,也无法回避我的懦弱。我竟是连去质问一下霍缦殊的勇气都没有?是怕她亲口承认的背弃,会更伤我的心?还是要告诉我自己,其实我压根不在乎?
我是不在乎,我只要还有我自己,有谁值得我在乎?
无嗔的作风,一如故往,他虽然不赞成我去对付资凤翔,可是,我若真这样做了,他也并不反对。
然而资凤翔那方呢?却好像一个阳刚的男人,忽然阳痿了一样。我给他设了几次套,他第一次栽进去了,第二次也栽进去了,第三次,终于提前察觉,却只是小心翼翼的避开,并没有像曾经一样进行反击。
实在没有意思啊。
就好比你卯足力气的重拳,却只是打在棉花上。
但我相信这棉花,不会一直软下去。
华诚他不在乎,江天他也可以不在乎,但资曼,却是他一手创建,耗费了他所有心血,他会不在乎?我决定调动所有资源,对资曼进行360度围攻。不过一个新兴企业,它再是一把利刃,怕也无法突围。
然而,情况却没我想得那么乐观,在处处都是陷阱和阴谋的情况下,资曼就像一个蜗牛,把柔软的触角缩进坚硬的壳里,休养生息,几不应战。
它是要用拖字决啊。
不过我也不担心。一个企业,最浪费不起的是时间,如此不事生产,拖个一年半载可以,拖个三年五年怕是难。毕竟,要维持企业的基本运转,也是要成本的。别说资凤翔还没有财大气粗到如此地步,就算他财大气粗到如此地步,芯片领域是个日新月异的领域,若长期没有新品推出,若没有必要的供给维护客户关系,即便哪天,我不围攻它了,它也失去了应有的光芒。
那也是一种变相的失败了。
我只要安静的等着这一天。
相比我和资曼没有硝烟的战争,无嗔那边,似乎就激烈多了。俞瑾虽然心思细密,手段狠毒,但毕竟是一女流之辈,当无嗔温文尔雅似谦谦君子一样说出她李代桃僵、瞒天过海时,她脸色煞白,几乎瘫倒。
“俞瑾,我们做一个交易,你告诉我真正的Tanner在哪里?我就对你的秘密不置一言。”他说。
面对这样一个交易,我想,只要俞瑾不傻,她的选择,就是显而易见的。
果然。
穆子谦的尸体突兀的被发现了。
就如他当初突兀的失踪。
穆子秋的表现,也不出我们所料,她悲痛欲绝,几无生念。
一直安静的等待的周渔,在这关键时刻,出现在她的身边。
颜氏内部一团糟。
颜朝现身。
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在走。
不过几个月时间,差点脱轨的剧情,又回到正常轨道。
然而还是有一个地方,让我不安。
是霍缦殊。
这个该死的女人,我原本以为,她是我生命里的一颗石子,搅起了我心底的涟漪,而今这石子沉到底,涟漪褪去,我心湖依旧如死水,我们之间的这一页,便也翻过去了。可我却想不到,她会再主动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那已经是初冬了,一层薄薄的雨下下来,天就格外冷。
那天快下班时,我正在主持一个会议,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我应该是要不接的,但鬼使神差,却摁了接听键。
“倾砚。”轻柔中又带着点脆弱的声音,让人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什么事?”我喉结蠕动着,声音太干。
“今天晚上,我们能一起吃个饭吗?”
“我要加班。”我冷冷的拒绝。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这么多个日子,我不去找她,她又何曾来找过我。她在资凤临的温柔乡里,想必是再也记不起我们那些温情的时光。
“可是,倾砚,我要离开深圳了。”
“你说什么?”我声音不由提高,好像自己没听清楚一样。
“我说,过几天,我要离开深圳了。”
“你要去哪?”我冷冷问,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又是离开,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安宁,我已经尽了我最大限度的宽容,为什么还要离开?就算离开,又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我?凤临说他不想留在大城市,他更喜欢小城市的生活,所以……”
“够了!”我几乎是暴喝,又是资凤临,又是资凤临,霍幔殊,你用一个这样的理由来跟我告别,你不觉得太过了点吗?
“倾砚……”霍曼殊似乎是被吓着了,软软的叫我一声。
我深呼吸一下,说:“对不起,霍小姐,我没时间,不能赴约。”
“我在慕香西餐厅,我们以前去过的那家西餐厅……”
我粗鲁的挂了电话,没有再继续听下去。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我却有点心神不定。
我不知道,我没听完的那句话,霍曼殊是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是要等我吗?
那家西餐厅,我们是去过几次的。那里的风格,奢华中又处处透着浪漫,是霍曼殊喜欢的风格。她尤爱那里的几款特色点心,每次都会吃得眉眼弯弯,满足得不得了。她是一个奇怪的女人,明明人生里有那么多不幸,却偏还有一颗纯真的赤子之心。对华服美食,她没有太多欲望,但一旦拥有,却又会由衷喜悦。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在那样的喜悦里,再硬的心,大概也会变得柔软。
我的心,忽就柔软。
眼前,竟似浮现出霍曼殊娇笑的模样。
“倾砚,我喜欢这里。”她说。
相思如草,瞬间疯长。
我有多久没见她了,她的眉,她的眼,她长长的发,她温软的唇,她抚过我背的掌心里的暖,哪一点,不是我最深的眷念!
即便我不愿承认。
即便我不敢确认。
我到底,是想她了!
霍曼殊,你可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会带给我怎样的绝望的哀伤,又会带给我怎样的希望的悸动。
我承认我失败了。
这是一种我无能为力的失败。
心的沦陷,无力反击。
这是一种我无能为力的失败。
心的沦陷,无力反击。
我内心深处,有一种微微的悲凉,我想,若有一天,我这个脚踝,若被颜氏集团所知,只怕就会成为致命之处,甚至一败涂地! 深圳爱情故事4暮色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