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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正义必胜?

刀可道 林太平 10178 2021-04-06 14:23

  秋枫怎么会不记得童战?

  他混进虎威,就是通过的童战童四爷。

  印象里,这位童四爷热血直率,性子火爆,浑身肌肉练得格外扎实硬朗,是硬汉中的硬汉。更重要的是,他看上去直来直去,心中想什么,嘴里便说什么,一点都藏不住话,更不要说有心计了!在马伯云府中住着的那几天,也能感受到,他在镖局内部格外有人气,和海中龙受到的尊重以及马伯云受到的敬畏都不同,几乎每一个镖局的兄弟和钱庄的下人,说起他来,全部都是向往和崇敬。就连说辞都几乎完全一致:

  “希望以后可以成为像童四爷那样的大好男儿!”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大好男儿童四爷,居然就是出卖虎威镖局的元凶。

  这种事,就算是秋枫这个外人,也觉得完全无法接受。

  “我知道你可能很难相信,觉得我信口开河,随意瞎编。就为了这会儿搪塞住你。可其实,我没有骗你的理由,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确实不敢。”肖极道。

  他敢不敢,秋枫不知道,就算现在被这个消息震慑住,秋枫也依然将精力凝集在肖极的指尖,生怕有一丝意外、遗漏。但是他说的没有理由,却是真的。对于他来说,知道的组织中的事,随便拿出一两件来说,当作筹码都绰绰有余,完全没有必要提到虎威的事。

  “如果像你所说,所有的细节从那些镖局的伙计、镖师、趟子手中就足以套出,拼出整个计划,那为什么还会有童战呢?”秋枫问道。

  “很多事情,自己通过信息推理得来的,有时候难免会有行不通的情况,但是这时候如果有其他人主动呈上,不仅是一个很好的补充,也是又上了一重保险。不过这也并不重要。实话说吧,虎威那一趟暗镖,两趟明线,连同其他杂七杂八派出去释放消息的假探子,每一条线路上,组织都配上了几乎相同的埋伏。只不过出门几天摸清了底,就能确认到底红货在哪儿了。该撤的摊子就提早撤了。”

  “就是说,你们其实连童战都信不过。”秋枫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公子爷本来就谁都信不过。所有人就算来投诚,也要被这么验个底儿掉。更不用说这么大的行动了。”肖极同意,“而且,组织的势力你是清楚的,做到这一步,也并不用费多大的功夫。有的是江湖上的小鱼小虾想要加入,这种时候把他们送出去,再合适不过了。”

  “你们居然有这种能力,为什么当时还要找血玉门?”秋枫问道,他并没有忘记与卓中秋的那番死斗以及洛大叔故人相见却要以死相博的痛苦。

  “其实这一步并不是我们安排的,是有人特意要求的,不过好在血玉门规矩严苛,说一不二,用起他们来,简直比收了十几年的小弟还听话,于是后来我们就顺水推舟,把他当成了计划之中的一环。反正就连钱都不是我们自己花的。哦对了,说起这个来,你猜花钱请他出马的是谁?”肖极说道。

  “……童战?”秋枫叹了口气。

  “照啊!就是他!果然聪明,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公子爷这么喜欢你了,像你这样武功又高,脑子又机灵的人,给他来解闷,真是再合适没有了!”肖极激动地叫道,“就是那个看上去大气慷慨的童战童四爷,生怕我们的人在下手的时候有什么疏漏,特地买了血玉门的杀手,为的就是保证他的三哥五弟死得彻底一些。”

  “比起他出卖镖局,我得承认这件事更让我觉得震惊。”秋枫道。

  “至于刚好请来的杀手是当年捕神的大弟子卓中秋,又在那儿碰上了他的师弟,也就是破军鬼手洛重阳洛大人,这便完完全全是意外了!当然,最大的意外,还是你。而且,如果不是你们这些意外,或许现在,公子爷已经得手了!”

  “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秋枫追问道。

  “秋大爷,我只答应了你说一个秘密,这就是第二个了,我再说,可就吃亏了。而且,虎威的事对我们来说着实不痛不痒,就算我不说,相信没几天,那几位爷也差不多能查到。而你问的这个问题,我如果透露了半个字,那就真的是生不如死、死无全尸了。”肖极说道。

  的确虎威的事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然而对于秋枫来说,却意义非凡。肖极正是很清楚这一点,才拿它出来做交易,当筹码。这样一来,他自己也是足够安全的。更不用说,劫镖原本就只是他们一连串行动中的第一步,早早便已得手,这种时候,虎威的人是生是死,根本无关紧要。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秋枫问道,“他想从你们这里要些什么?”之所以一直以来大多数的猜疑都聚集在马伯云身上,是因为看上去他最有可能也最有动机,而童战,恰巧是他们兄弟五人中,最无法想象动机的人。

  “至于这一点么,我确实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其实也并不难想象,像他这么一个豪气干云的江湖大侠,出手一向是十分阔绰的,他府上也养了不少人,镖局里也有嫡系兄弟,这些人都要靠他来养活,单是凭着他在镖局里拿的那份钱,只怕是远远不够的。只是我感觉,应该也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个中原因,应该只有他们兄弟五人才清楚了。据我所知,他们的关系,可并不如江湖上传言的这么亲近,不然他童战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来,”肖极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或许他们兄弟自己,到了这时候,已经想出来究竟是谁了,只不过碍于情面,碍于镖局脸面,无法提及就是了。一直以来在江湖上打着兄弟齐心的虎威镖局,最后居然祸起萧墙,那是何等的讽刺啊!哈哈哈!”

  “那你们又给了他什么?”秋枫问道。

  “哎,秋大爷,您这个问题确实就问得有点多了。这些事情虽然都跟虎威有瓜葛,可是都要我说,也还是过分了些吧。”肖极道,“而且,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可不想跟你在这儿一块被风家的人围住。不如我们就此别过,怎么样。”

  “最后一个问题,你告诉我这个,我就放你走。”秋枫说道。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如果这个问题不交代清楚,那就休想离开。

  肖极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确实没有跟这把刀、这个人讨价还价的资本,只得说道:“童战从血玉门那里,买的只有温尧南一个人的命,似乎他认为,如果将来有个人能够识破他、拆穿他,那一定是他温三哥。但是公子爷出手一向大气,告诉他放心,所有走这趟暗镖的人,没有一个会活下来,不光三爷温尧南,纪肃、趟子手、镖师、马夫、副镖头,谁都不能。这是公子爷额外允诺的。除此之外,光我知道的,单是买那份路线的价钱,就有怡南城的两处别院,三个西域来了媚眼歌姬,再加上一万两的现银。”

  “除此之外呢?”秋枫问。

  “这还不够吗!”肖极问道。

  “我不认为仅仅光是钱,就能够收买到童战。”秋枫道,“而且这些听上去,也并不多。别院和歌姬,只会毁了他在江湖上的侠名,如果他连名声都不要了,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追随他,对现银的需求,好像也没有这么迫切。他甚至自己出钱买温尧南的性命,单是这笔钱,就不会是个小数。而这么做的目的,我想也并非是因为他对温尧南或者虎威其他人有什么刻骨仇恨,只是为了保全自己不被揭穿而已。他既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就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念及旧情的人,而这样的人往往难以放下自己手中拥有的一切。所以,让他破釜沉舟的,让他如此决绝的原因,一定还有其他的。这个原因能够让他出卖兄弟、残杀兄弟、甚至连自己这辈子所积攒的所有名声都抛弃。”

  “……”肖极沉默,“的确如你所料,还有一件事。只不过这件事实在太小,太不起眼,跟其他那些条件放在一起,我以为这个是公子爷随口应下的,而别的才是价码。”

  “是什么?”

  “他要十三年前,暮雨山庄灭门的真相。”肖极说道,“哎不过至于这个真相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么个事儿。”

  秋枫不知道暮雨山庄是什么,但想也知它的灭门一定跟童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到了童战肯为了这个真相,出卖自己一切的地步。

  “你留其他人活命,带上南宫一堂离开。我在此数五十个数,数到之前,我绝不动一步。”秋枫道。他知道现在就算自己追问肖极那暮雨山庄跟童战究竟有什么关系,他也未必知情,或者老老实实地回答自己。而且,确实从刚才开始已经过了挺长时间,再这么拖下去,风家的人赶来,事情就变得更为复杂了。

  他与组织的人虽然立场相对,但现在牵扯到御剑庄的势力,他也的确需要有人替自己转移一些注意力。现在看来,南宫一堂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但他重伤至此,即便送进庄去,也一定会被严密看护,就算想要传递消息出来,怕也不是那么方便。威胁倒是小了很多。

  肖极似乎并没有料到秋枫会这么大方地就放自己走,整个人明显地楞了一下——其实从刚才开始一直就很紧张的何止是秋枫自己。

  秋枫道:“怎么,你没想到我真的会放你是么?”

  “不是不是,那是没有。”肖极道,“只是没料到会这么顺利而已。”

  “哦?”

  “我原本以为,今天碰上了秋大爷你,怎么都得交条胳膊在这儿呢。”肖极说道。

  “我要你胳膊有什么用?不过倒是很好奇你刚刚是怎么杀的这三个人。”秋枫道,“不过这个只是好奇,已经不在交易以内了。你不用告诉我。”

  肖极又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秋枫会这么坦率,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告诉你也无妨。那些针,在我跳过来之前,就已经射出了。只不过跟我几乎先到,再加上太过细小,完全无法察觉,所以就显得是我只是站在他们旁边就拿了他们的命一般。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能杀得了人的,怎么可以说是雕虫小技呢。”秋枫说道。

  “至少我就很清楚,这种伎俩对付你是完全没用的。”肖极道。

  “我也很庆幸你没有试试看。不然,我没有什么把握能毫发无损。”秋枫道。

  “那秋大爷,咱们就此别过了?”

  秋枫点了点头。

  “希望此去一别,不要再见。”肖极道。

  “好像每个人跟我告别的时候都这么说。”秋枫道,“没有谁想要跟我再见的。希望你信守承诺。”

  “秋大爷这个放心。”肖极道。

  秋枫道:“一,二,三,四……”

  肖极脸色一变,连忙飞身跳走,朝着南宫一堂那边便冲了过去。那边的两个风家子弟离得远,站得低,但是守着南宫一堂,又完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这么远远守着,全然看不见那边是什么情况。再有进展时便就见到一道人影闪过自己眼前,随即便没了意识。

  风礼新兄弟三人也是一样。

  而秋枫则依旧站在屋顶,看着肖极,的确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掳走了南宫一堂之后,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四周断断续续地传来不怎么真切的喊杀声,似乎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但却又跟他没有关系。这一瞬间,他难以抑制地,感到了一丝沮丧和疲劳。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苏清明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就像刚刚说的,等着风家的人找过来。”秋枫并没有听到苏清明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却并没有回头。他知道其一直就在左近,刚刚发生的一切,他自然也清楚地瞧见了。按照两个人的计划,苏清明需要看准了时机出手,在众多风家子弟众目睽睽之中,抓住秋枫。

  这样一来,风家便没有理由再继续施行御鬼令,也足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虽然这样做也有着无法在岛上搜寻组织踪迹的弊端,但是对于这种靠着人数盲人摸瞎马般的排查战略来说,可能也是件好事。组织中的人藏匿颇深,而且又足够渗入,继续这么查下去,无论效率还是人员的性命,着实都没有办法保证。

  风礼新这一队便就是很好的例证。

  吕古川在组织中地位绝不会太高,武功也没有那么突出,但是他手段歹毒,用心险恶,单凭他一人之力就足以灭掉一支小队,便足见这人海战术未必能够见效。

  不论怎么样,秋枫都不希望再有人不明不白地死在组织的手里了。

  “这次来的怕不是小数。而起应该都是精英骨干。”苏清明道,“我不怀疑你能搞定这些,只不过这一次只怕就不会再有无人丧命这种情况的出现了。”

  秋枫低头看着屋顶上的三具尸体,叹了口气说道,“是啊,终究是我太天真了。总觉得能救更多的人,可是终归力有不及。”

  “童战……我也没有想到。确实吃了一惊。”

  “虎威丢镖的事,你应该也去查了,见到什么其他线索了吗?”秋枫问道。

  “没有。做得太干净了。什么都没有查到。而且我接到这个命令,赶过去查的时候,时间就已经太晚了。边边角角的一些事打听过,不过都没有什么用。”

  “暮雨山庄,是怎么回事?”秋枫问道。

  苏清明道:“这桩案子发生的时候我没有参与,但是略微知道一些,详细的不清楚。严格来说好像都不能算作是个案子,只是一场灾难。大概情况是暮雨山庄是路州西南地界祝遥镇的一处巨大庄园,庄主魏庆南乐善好施,开门迎客,广纳贤良,门下食客众多,有来寻求帮助捐赠的,也都来者不拒,有当代孟尝的美誉。暮雨山庄所在的那座山,地质特殊,山中能开采出一种稀有的矿石,也正是这座山,养育了暮雨山庄世世代代。山庄中相传有组训,要适度开采,不可竭泽而渔,魏庆南也确实这么做的。但是后来,据说当地财政吃紧,先是旱灾,后是蝗灾,接连半年没有收成不说,县衙也收不上来税款。州丞屡次催收,缴不起就抽人去做徭役,百姓苦不堪言。暮雨山庄看不过去,便将当地百姓雇作自家佣人,在后山开采矿石,换取生活用度,来缓解一时之急。后来州丞一直交不上税银给朝廷,也备受苛责,听说了这山中神矿之事,便下令带人来亲自开采。理由便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草一木,皆为天子所有,这矿山本就应为皇家之物,暮雨山庄私自据为己有多年,把占不还,圈地自肥,罪大恶极。总之罗列了一系列的罪状,便试图要将这矿山夺过来。但遭到了当地百姓和山庄中食客的强烈反抗,争执月余不下,眼见事情越闹越大,他一介州丞,手中又没有多少的兵马,也只能作罢。但这事后没多久,暮雨山庄的人便接连害上了一场怪病,害病者干咳不止,呼吸困难,长的十天,短的两天便就故去了。为了怕这病到处蔓延,朝廷下令连着整个镇都全部封禁起来,没有允许不得私自外出。也就只有一个半月的功夫吧,整个暮雨山庄连同祝遥镇的人,便就尽数死绝,境况凄惨。后来朝廷便下令一把火烧了暮雨山庄,那座后山自然也就成了鬼岭,再也没有人去过了。”

  秋枫听罢沉默良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时的卷宗只写的这些,因为没有凶嫌,所以也没有归到刑部管。户部记录完,便也就作罢了。整个事情听起来似乎非常诡异,但想想似乎又没有任何寻常人可以从中作梗的可能。便说那场怪病,如果是毒的话,断不会持续那么久,症状也各有所异。而且从前到后,这场祸事,也没有什么人受益。是以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避免提及,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我会再听到这桩案子。”

  “只是童战与这暮雨山庄有什么关系,便就不得而知了。”秋枫道。

  “按时间来看,暮雨山庄出事的时候,童战已经是虎威镖局的四当家了,而且他也不是路州人,所以不会是什么家族亲眷。更加奇怪的是,这件事就连户部都记得这么语焉不详,为什么那公子爷会知道?”苏清明倍感疑惑。

  “公子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疑案后知江湖,他什么都知道,简直已经不像是个人了。”秋枫叹了口气,自嘲着说道,“或者应该稳,为什么童战就这么确定,组织会知道这件事,组织知道的,就是这个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因为其实童战知晓了那公子爷的身份,所以才会这么做?”

  “虽然不知道童战跟暮雨山庄的关系,但虎威镖局这趟红货失窃的事,总算是搞清楚了。只是对当前局势并没有任何的帮助就是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海大当家的会不会想到童战就是内奸。”秋枫道。

  “你是怕……”

  “不错,他既然能对温三爷和纪五爷下手,就没有理由会单单放过大当家的。不过现在既然在御剑庄内,想必也不会乱来吧。”秋枫道。

  所有的线索仿佛就这样瘫在他的眼前,零零散散地散了一地,有很多事情,有更多人,这些事情当中很多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神奇地前后脚发生了。他想起洛大叔曾经说过的,“在这江湖上活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不相信有巧合这种事了。”但是每件事,都跟组织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它总诡异地扮演着旁观者或者推动者的角色。暮雨山庄的事情,一定也与这组织有瓜葛,但是那时候公子爷年纪还小,所以这个组织应该存在了很多年,一直隐藏在江湖的角落里,不为人所知。所有的动作,都是近年来才开始的。简直像一种继承。

  “关于组织,你怎么想。”秋枫问道。

  “我现在知道的还不多,没有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有的也只是个大概的方向。”苏清明说道。

  “是不是按照你们的习惯,没有最终结论之前,是不能说出口的。”秋枫道。

  苏清明道:“是的,你跟我师哥接触得多,这些事果然知道的不少。虽然对组织、对公子爷的真实身份现在还无法探清,但是基本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有官家的背景。”

  “你的意思是,他是朝廷的人?”

  “不错,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哪个江湖出身的人,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就算是江湖世家,最大的也就是风家了。可是风家哪里会有能指挥冯大将军的势力?更不用说他们做的别的事情了。我朝自开国以来,藩王势力就一直不小,最近几位皇上逐渐削藩,势头才逐渐小了下来。但是根基还在,无论哪个王爷,在地方上享有的特权和财产,都远超当地的商贾世家。而且现在除了科举,举荐也是入朝为官的重要通道,所以拜在高官王侯门下的士人也为数不少,久而久之,朝堂上各种势力盘亘错节,难以理清。但是真正的强者,却只有那么几个。官场上的人,或多或少,都只跟那几个人有关系。”

  “所以你觉得,公子爷很有可能是这几个人的儿子?”秋枫问道。

  “如果不是儿子,就是有其他的什么亲近关系。组织这么大的势力,这么大的能量,几乎能满足加入者的一切需求,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困难的事。试问天下间,有谁能给予这样的承诺?而且别的不说,就说刚刚那人说的从虎威的伙计、镖师处探听信息,在三条以上的路线同时铺设关卡,这本身就已经超越‘劫镖’这件事的范畴了。究竟是有多少人马才能周密到这个地步?这其间巨大的物力财力,试问哪个劫镖的能够做到?原来为了获得走镖的准确路线,前期就会花大量的功夫去探听消息,现在他们不光这么做了,甚至每条线都留了人手,简直完全像是在炫耀,有种钱和人都用不完的感觉。再加上很多事件,跟官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关系,在一些事情明明进行不下去的时候,就有当地官僚出面,神奇地将脉络打通了。”

  秋枫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把怀疑的对象放在江湖上,而是朝堂中。”

  “不错,只不过就算这样,能做到这些的人还是很多。朝廷的势力之大,往往是江湖中人难以想象的。而且也没有进一步的线索,所以也就只能到这一步。”说到这儿苏清明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原本还想来此与风家合作,看看是不是能查出更多的事情,哪里想到风家遭的难更大。”

  “他们之前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这一战做准备,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冲着风家来的。”秋枫道。

  “不错,但是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我始终想不出。”

  “如果是朝廷显贵的话,那就没有什么会缺的东西,所要争的,往往也就只有王位而已。那关江湖什么事呢?他为什么要这样祸乱江湖呢?尤其又是风家。显然只要风家遭遇了重创,整个江湖就会大乱,那时,作为朝廷,又会有什么好处呢?”

  “我也曾为这一点感到困惑,因为两者相差实在太远。从能力上来讲,能做到现在这一步的就只有朝廷上的人,可是从目的来讲,又全然看不出会得到什么好处。所以我觉得,风家一定有不为我们所知的东西,是他们想要的。”

  “那看来,这个就只有风灵钰才知道了。”秋枫道。

  “我并没有信心能让风灵钰告诉我。”苏清明道。

  “毕竟现在的状况已经足够他抓耳挠腮了,他为了稳住风家的人跟江湖中人的情绪,不惜扯出这么个弥天大谎来,所以,他的人一定也在找我。”

  “是啊,他可不想你暴露得这么早这么快,不然所谓的‘鬼刀教’的说法,就完全站不住脚了。”苏清明道。

  “也正是因为组织所做的所有事都都太过疯狂,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个王公贵族家出身的人会做出来的。”

  苏清明道:“是你太不了解所谓的王公贵族了。自从我开始把目光放在他们那些人身上时,虽然也并没有变得更清楚明朗,至少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确实像他们干出来的。”

  接着叹了口气,说道:“他随意在江湖上网罗人才,无论之前有多么穷凶极恶,他照单全收,全部为他所用,并且都畏惧于他的手段。这非常不可思议。不像是某种教派或者门派,手下的人的归附靠的是教义与武艺的传承,基本上他控制着所有人的手段,就只有恐惧和利益。这两个最基本、最原始的方式。原本已经有很多大部分先前的凶恶之徒在江湖上隐姓埋名地藏了起来,现在全都跳出来加入,对风家又有着如此大的恶意,简直是想在江湖上建一个恶人联盟出来。”

  “不过好在我们现在也没有太在劣势。”秋枫道。他想起了洛重阳、风无敬、风老太太、嘉儿、宫羽亭、风灵溪……这些原本陌路甚至是仇敌的人,现在凑在了一起,努力地让事情变得没有那么糟糕。

  更不用说身边还站着整个江湖中正义的支柱苏清明了。

  “我有个问题特别好奇,忽然想问问你。”秋枫道。

  “你说。”

  “你会相信正义必胜这种话吗?”

  苏清明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怎么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来?”,继而说道:“我不信。”

  “不知道江湖上的人听到了这句话,会有多少人感到绝望。”

  “我只相信,尽人事,听天命。”苏清明郑重道。 刀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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