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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剑术

刀可道 林太平 7576 2021-04-06 14:23

  两个人走在街道上悠闲地走着——至少风灵伊看起来是。一路走来,她引来了不少人侧目,但却好像早就对此习以为常,浑然不觉。大概是因为刚刚上岛,并没有什么人认出她的身份,几乎都只停留在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程度上,并没有过多的议论。这部分区域本身风家人也比较少,是以并没有引起类似在码头上的那种骚动。

  而秋枫则有意无意地离她远了几步,似乎是不想这么招惹眼球。地面的石阶还有些湿滑,空气清冽,淡淡的有股海水的味道,这一切都让他新奇不已。

  周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道两旁有杂货铺,有布匹店,有饭馆儿,有酒楼,有茶楼,有赌坊,似乎连妓院都有。秋枫摸了摸鼻子,暗忖这里虽远在海岛,却比自己呆的那个镇子都要繁华上好几十倍。再加上这几日陆陆续续又涌入大批江湖人士,便更难察觉到跟海对面的越州的区别了。

  风灵伊乜了一眼秋枫,看出了他面上表情中的疑惑和赞叹,跟先前的冷漠判若两人,心中不禁暗暗好笑。不过也难怪,几乎每个初至御剑庄的人,都是这么一副“完全无法相信”的样子。在他们的意识里,所谓的“山庄”,大概就是无数厢房、大厅规整排列,庄院里面下人行色匆匆,被各路主子唤来使去。

  我御剑庄号称天下第一庄,怎么可能跟那些土豪劣绅的陋居相提并论?

  “你从多大年纪开始在那间客栈的?”

  秋枫一愣,没料到风灵伊怎么会突然问出来这句话。原本他以为风灵伊会嘲笑两句,毕竟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上一定写满没见过世面的惊讶。结果却没有。

  “大概……两年前吧……”秋枫答道。

  “诶?我以为你从小便在那间客栈当小二呢……那你之前都在哪儿?听你口音,也不像是南方人。”

  “……”秋枫默然,没有作声。

  “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只是没料到你会忽然问这个……”

  “所以,是……一时没想到该编句什么出来……?“

  秋枫沉默,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承认。

  风灵伊失笑:“你还真是老实得可爱啊!我还真从来没见过哪个店小二如你这般笨嘴笨舌,瞎话你编不出来,居然还承认了!?”话说到这儿,突然自己怔住,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或许一直以来他身上那份让人无法忽略的违和感,都源于所有人对他的认知上的偏差。他以店小二的身份接触了所有人,是以其他人便自然而然地将所有自己与店小二有关的印象全都套在了他身上,这些印象有一部分能与他的人格匹配,另外一些全截然相反。换句话说,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店小二”,而是刚好做了“店小二”这份差事而已。他毫不具备寻常店小二所拥有的一切特点——哪怕他性格里有所有店小二都具备的敏感机警的那部分,那也是隶属于他本人的 ,与他做的这份差事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其实他并不是店小二,当然不是店小二,绝不是店小二,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去做了店小二,他都注定与这三个字不会有过多的瓜葛。有他这身功夫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店小二?!

  “还是我……不太会撒谎吧……”

  风灵伊语塞,摇头苦笑。只不过笑容里多了些许温柔。

  “所以,这岛上的全部,呃,整个,就是御剑庄了……?”秋枫挠了挠头,为自己问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感到羞惭。

  “你是想问,是不是这岛上的一整个城镇,就是所谓的‘御剑庄’?”

  秋枫点了点头。

  “其实并不是,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一直向上,走到尽头,有一处高墙围起来的庄园,那里,才是江湖上所谓的‘御剑庄’。旁人只知御剑庄建在一座海岛上,还只道整座岛都是庄园,其实不然。如你所见,只有最上面的那大概四分之一的地方,才是我们风家的府邸——不过要说起来,确实也已经算是很大的地方了。而这外面,最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草草的修了几条上山的路而已,别的地方,也都荒废着。可后来随着本家名头的兴起,慕名前来投奔的人越来越多,加上有时候本家的门人子弟外出行走江湖,见到无家可归又寻不到生计的人,都把他们带了回来,或是安排进府中做下人,或是让他们留在岛上做个渔民,或者讨个别的生计,久而久之,人便也越来越多。客栈,酒馆,茶馆什么的,便也自然而然地兴了起来。再后来,那些走海路的商船,有的便开始选择在这岛上停靠补给,在岛上客栈中稍作休息整顿。这些商人一来二去的,岛上也就慢慢繁荣起来了,本来的荒山也慢慢得便建成了一个城镇。我们风家倒是乐意瞧见自己无意间给别人打造了片乐土,在这里人人都可以安稳地自给自足。所以虽然对外说这是御剑庄的地界,可庄外这大片地方,住的全都是跟江湖无关的老实生意人或普通渔民。”

  “哦……这么说来,我之前听说过的伍家,好像也是这般。”秋枫道。

  风灵伊正色道:“非也非也,伍家人以用毒闻名天下,那毒药的配方和解药的秘制,都是无上的机密。所以为了守护这个机密,乍一看上去那伍家所在之处也是个小城镇,可里面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是伍家本宗。几乎没有任何外人可以投靠进去。我们风家自然也有秘密,只不过全锁在尽头的那个庄园里,庄外的这座小城,跟其他的就没什么两样。”

  “伍家人精于毒道,倒是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竟会谨慎至此。”

  “哎,在这江湖上要打出一个家族的招牌,没有些独一无二的本事,是万万不可能的。伍家善制毒,配方什么的,自然绝不能外漏,不然岂非与被拔了牙的毒蛇无异?好在多年来一直人我不犯,在江湖中立场暧昧,倒也算是相安无事了。”

  “人我不犯?不知若是被她知道了那天虎威栽跟头,伍家也出了一份子力的话,还会不会这么认为了……”秋枫心中暗道。

  二人正巧经过路旁的一个茶馆,风灵伊便径直走入,道:“现在天色尚早,咱们先在这里歇歇脚,喝点茶水。”

  这店家显是识得她的,慌忙前来伺候。可这位七姑姑却并不想在这一屋子的江湖佬里彰显出本家的身份,暗暗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过分殷勤。此刻刚刚晌午,一楼二楼却都已坐满了人,半数以上的人皆是黑衣、斗笠,佩刀的传统打扮。声音嘈杂,乌烟瘴气。这些人大概是酒馆座满了,只能到这儿来打发寿宴之前的所有时间了,而且,单看他们那不管茶水冷热、火候、成色地一通牛饮,便知其实只是把这儿当酒馆了……店家看出这七姑姑的心思和神情里的厌恶,便一言不发地将二人领到五楼去。

  五楼倒是清静得多,全是用竹帘隔开的单间。只能听到寥寥数语不小心似的从某个帘子后面漏了出来。阳光打不进来,地板上映的,全是竹帘缝隙切割出的影子和光线。刚走上来那一瞬的感觉,陡然清爽,便如将那噪音统统踩到了脚下,好不快活。店家安排二人坐进五楼里靠着阳台的一个隔间,另外三面都由竹帘隔开。刚上来时,依稀能听到楼上另有有两个人在交谈,可秋枫正要细辩是从哪个隔间里发出来的,声音却戛然而止,极是刻意和小心。

  秋枫环顾四周,见这个单间左右周围的隔间里刚巧都空无一人,也不知道坐着人的那间在什么位置上——毕竟从竹帘外面朝每个单间中看去,看不出任何的区别。看起来是这店家极懂这位七姑奶奶的脾气,特意找了个最清净的地方给她。

  “对了,你知道我们风家,是靠什么起步的么?”方一坐定,风灵伊便问道。

  “听说过,是铸剑。传言说,江湖上成名剑客中六成以上都用的风家铸的剑。而从风家第一辈起,共打出过七把神剑流传于世,现在也为江湖上七位顶尖剑客所使。”

  “恩恩,不错不错,你还算是知道点皮毛的……”风灵伊欣慰地点了点头,“相传呢,我们风家祖先,是兄弟三人。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三个普普通通的铸剑师而已,而且也不在这座岛上。只不过后来受人排挤,被人诬告,说他三人替乱党贼子打造兵器,算作帮凶,便被通缉。三人只得就拖家带口地一路逃亡,最后穷途末路,只能出海。后来到了一座荒岛之上——便就是现在我们在的这座岛。那时候这里还空无一人,只有荒山丛林。他们三人连同夫人心想与其在中原被人追杀流亡,还不如在这荒岛上与天地为敌为伴,说不定能活得更好,便在此定居了下来。在山腰上的一个山洞中住了下来,靠打猎捕鱼为食。千辛万苦,总算是活了下来。说起来也真是天公赐饭,那兄弟三人,在这天地不应的岛上,日日听花开鸟鸣,看云卷风散,不断思考因果、成败、轮回、星月、时空等等这些从没人说得清的事,再没有人事纠葛,没有利益纷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慢慢地,也过得惬意舒心。久而久之,便通晓了内心、气息、灵魂的真理天道。加之本身便是铸剑的行家,自然而然,便将两者相结合,领悟了这世上至高无上的剑法。只不过当时的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拿来砍柴打猎捕鱼的剑术,竟然已到了无人可敌的地步。”

  秋枫点了点头,似乎若有所思。

  “这事儿听起来是很悬,可是无论多高明的武功,不都是先由某一个天纵奇才领悟出的么?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绝世武功,是由一些普通心法招式,日益精进、垒砌而成的吧?”

  “这是不错。”

  风灵伊接着道:“后来一日,有个旅人的船在海上遇了风暴,被海潮冲到了岛上来,被我风家诸位先人所救,并将其收留。那时那兄弟三人都已有了孩子,孩子也都学会了那套剑术。那旅人偶然间见识了那套剑法之后,惊为天人。欲图拜三人为师。我先人拒绝了他,说在这儿生活的很好,不愿被外人打扰,请他身上的外伤好了之后,便起航离去。此后不要再回来。那人求师多次,无果,忌恨在心,趁某个夜晚,自己悄悄坐着木筏走了。

  回了中原后,大肆宣扬说,海外一座荒岛上,有兄弟三人得天独厚,自以为会一套世间无敌的剑法,睥睨天下,觉得世上再无人可敌,遂隐居海外,再不入世。江湖上的人你也知道,全是那副德行,容不得人一家独大——哦,其实说起来现在他们也是这样。自那之后便有无数人前来登岛挑战,日复一日,从未间断。可却从没一人能赢得一招半式,讨了好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那兄弟三人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这套功夫竟可怕到这个地步,欣喜的同时也开始恐慌。因为凭借他们之前在中原生活的经验,知道由这名声引发出来的麻烦定然绵延不绝。这世上有多少好事之徒,多少人在日夜盼着一战成名,还有什么能比打败一个成名人士更能迅速崛起的么?而且那些前来挑战的人,虽然个个都在意名声,可胜败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杜撰不得,为了挽回些颜面,只好更加大肆地鼓吹那套剑法有多么多么神奇,进而显得自己的落败其实是必然……那兄弟三人意识到,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事情一定会向最坏的方向发展,谣言一定会传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且三人都有了自己的孩子,都希望孩子能安宁成长,不受打扰。最终商议决定,重出中原,寻访当时江湖上五大元老前辈,个个都是当时的泰山北斗,请他们出面,做个公证,把所有想要挑战他们兄弟三人的统统约至一处,定下规矩,无论有多少挑战者要上台,他们这边只有这兄弟三人,而且只用木剑——刀剑无眼,若这次比斗中再死了人,那这笔仇就彻底结下,怕是几世几代人都算不清了——三人当时只想着能平息事态,输赢成败什么的,本就没太放在心上。可那些前来挑战的人就不这么想了,他们觉得,这也太目中无人了罢,以三人迎战天下不说,还摆明了说要用木剑!还没见过这么狂妄的人呢!只不过可笑的是,他们虽然觉得被小觑,虽然觉得心中不爽,可为了稳操胜券,也没否掉这个规矩。大言炎炎地说要教训教训这三个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风灵伊从这个话头一启开,便一刻不停地说了一路,秋枫只能这么听着,从头到尾,连能插话进去的空隙都找不到。

  不过好在这风家姑娘声音实在好听,黄鹂一般,又把这本来就精彩的故事讲得抑扬顿挫,跌宕起伏。“她若是去说书,怕是宴月楼的几位师傅都得流落街头靠丐帮收留了……”秋枫心中暗赞。

  正巧刚刚故事说到了高潮处,店家端上了茶具,在桌上认真码放妥当,便识趣地退了下去,将竹帘放下。风灵伊似乎是渴极了,恶凶凶地捧起滚烫着的茶碗猛灌了一大碗茶下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阳台外,层层落落的屋脊房檐上积雪未化,太阳也还没升到最高最亮的位置,远处和煦的光芒散落过来,将风灵伊柔柔地包裹在其中,身后,浅黄的竹帘,大红色的柱子,雕花的扶手和栏杆,一概精致于斯。远处时不时传来的风声和海浪,恍如天籁。那团刚刚从她口中飘出的白茫茫的寒气,氤氲逡巡在她面前,缓缓绽放,模糊暧昧间双颊两朵红晕泛上。

  秋枫看在眼里,竟有些怔住了。

  风灵伊像是并未察觉他的失礼,此刻她整个人都在兴头上,刚一润过嗓子,便迫不及待地要接着说下去。

  本来御剑庄名满江湖,不过关于其起源和祖先,江湖上林林总总的传言虽不绝于耳,却几乎全都过分夸大,罕有真实之说。一直以来她都对此有“以正视听”的欲望,怎奈全无机会,这些自家先人缔造的传奇,让她这个本家人来说,好像总有些不合适。可这次却碰见了个不谙世事的愣头小子,对这大名鼎鼎的风家御剑庄竟几乎丝毫不知,绝不能将这么好的听众放过!

  “哎,其实吧,怪就怪我那三位祖先都实在太聪明了,在个荒山野岭上砍柴打猎,竟然会被他们悟出无上剑法,就这么随随便便拿到江湖上,便无人能敌。那天到底去了多少人挑战,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打到后来,我那三位先人都负了伤,却未有一人倒下,被他们打倒的人却不计其数,若非使用的是木剑,只怕早已尸横遍野了!那些特地前来观战凑热闹的,五位见证人,还有余下的诸多尚未挑战的,无不心服口服。尊称我风家为天下第一剑。自打那一战之后,这风家的名声就算是彻彻底底地宣扬开了。而所谓的‘剑法不外传’云云,也只是祖先为了不被人打扰而特意定下的规矩,并非有意为之。毕竟开门收徒是件极其麻烦的事儿,收徒不慎,徒儿出去了用学到的风家剑法为非作歹,这笔账还是会算到我们家头上。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自打那次大战之后,不知那些人是忌惮我风家剑法了得,还是另有高人在幕后活动,通缉什么的,全都取消了。那兄弟三人,重操旧业,就在这岛上,起炉铸剑。靠这门手艺,从中原换些生活用品。好在这小岛离岸边不远,来回倒也方便。我御剑风家呢,就是这么起的家啦,后来这岛上的环境越来越好,风家剑法的名气越来越大,人丁也就跟着兴旺起来。一步一步,就走到了今天。”

  可能武功的领悟是只有个人才能办到的事,可门派的兴盛,家族的发展,却需要一代又一代人不懈的努力和奋斗。御剑庄现如今有此地位,江湖中谈起无不叹服,武功高强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其门风森严,对门下子弟管束颇多,相传,就连武功心法,都分出六个等级,门下子弟武功、德行不够的,不能学习更高一级的武功。再加上近年来,无论是弘禅寺还是登云观,都再没出过名动一时,艺绝天下的大侠。而每一任御剑庄的庄主,却都是当世无双的高手。不经意间,风家剑法已然被誉为江湖上排名第一的剑法了,原本诸多素来以剑法著称的门派,则渐渐式微,为世人所遗忘。

  “至于你刚才问到的,外面的这座城,有一半是我们本家人。这么多年来,虽然不是刻意为之,可是每一代子弟里总要分出个优劣,选出人来继任庄主,操持家事。而其余的,便如以前一样,练剑铸剑。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论铸剑之术,江湖上还没有一家能及得上我风家的。后来因为这岛所处的位置,来往的商人多了,又没有官府管制,停在岸边都没有停泊费,人便越来越多了。这些酒馆、茶楼、客栈也是差不多那时候跟着出现的——自然有许多练功不成的风家子弟,跑出来开了店,做起了生意——比如这家茶楼便是,别看它位置在岛的下端,可店主却确确实实是我们风家本家人。不过据说那时候曾有人进言说这样下去这神风岛会越来越市侩,全然不是习武者的清修之地了。而当时庄主,也就是我们风家的某位先辈,却一副放任自流的态度,好像还说了‘一切存在皆是有理,这些东西竟然应运而生,那便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恣意中止的’这样的话。”

  又喝下了一大口茶,朝栏杆外努了努嘴道:“然后它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秋枫视线越过栏杆,楼下的大街上依然熙熙攘攘,若非他们个个神情坚毅,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是武林中人,当真和中原所有城市别无二致。

  秋枫端着手中的茶杯,见其造型精巧,似是古玉材质,触手生温,隐隐间觉得,街上的这些来人,在寿宴开始之前便早早地聚集在此,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诚意地来祝寿的呢?

  “喏,我都说了这么多了,按约定,接下来我无论问你什么,你都必须回答!”风灵伊突然开口道。打断了秋枫的不着四六的思绪。秋枫回过头,看见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好像生怕一不留神眨了下眼皮自己变能消失掉似的。

  秋枫眼见已然躲避不过,又是苦笑,一副认输投降的表情,道:“七姑奶奶有什么,尽管问罢……秋枫知无不……”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正对面的酒楼中响声大作,似是利器相交之声,接着人声嘈杂,像一瞬间开了锅一样,紧接着桌椅板凳碎裂之声间或不断地传出。秋枫、风灵伊二人忙站起身,看了过去。还没走到栏杆边,就看见一个肥硕无比的身体撞碎了雕花木门和外围的栏杆,自那酒楼的第四层中“砰”地飞出! 刀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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