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宜琬在见到端仪县主被梁子醇救走,而广平郡王始终没有出现时,悬着的心放了一半。等听到仆妇说落水的小娘子当中没有杜宜琰时,杜宜琬才算是彻底放心。
待湖中的小娘子们都被救上来,两艘画舫靠在一起,杜宜琬与王箬连忙上了另一艘画舫。
杜宜琰所在画舫的船舱已经将幔帐全数放下,落水的小娘子都安置在里面更衣。杜宜琰便领着侍女仆从们站在船头。是以杜宜琬刚从船板上过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杜宜琰。
“阿佑!”杜宜琬快步走过去,拉着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你没事吧?”
杜宜琰摇了摇头,“方才船偏时,我站得远,侍女们又及时拉住了我。”
杜宜琬与王箬直呼幸运。
“大兄他们就在那边的画舫,料想出了这事,大家都要退席,我们去和韦家娘子说一声就回去。”杜宜琬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碍于人多嘴杂,只好先按耐下来。
杜宜琰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乖巧地点了点头。
赏花宴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韦修晴自然也到了这艘画舫。杜宜琬找了韦修晴后,直言杜宜琰受了惊吓,她们要先行离去,而王若也已身体不适要先行告退。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韦修晴自然没有拒绝之理,反而还要深表歉意。
杜宜琬无意于她周旋,韦修晴也要赶着去善后,三人略略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各自散去。
眼看韦修晴走远,王箬拉了拉杜宜琬的衣袖,低声道:“事情不小,韦家这回也难脱身。”
杜宜琬亦低声道:“只怕替罪羊已经找好了。”
想到方才见到的神色如常的卢渲与脸色难看的韦修晴,杜宜琬不禁在心中冷笑,约莫卢渲以前走得太顺,事态如此严重居然还能安坐高台,只怕这回要摔得粉身碎骨。
待回到杜宜琰身边,杜宜琬忽然想起端仪县主身边的静嬷嬷,好似从上船之后就没见到她,不禁问道:“县主身边的静嬷嬷与侍女呢?”
杜宜琰道:“恐是在处理腿伤。”
“腿伤?”杜宜琬疑惑。
杜宜琰看了端仪县主落水的全程,自然晓得静嬷嬷的伤势怎么回事,“县主落水之时,船体倾斜,不知是谁家的侍女就撞倒了县主身边一位名叫画屏的侍女,画屏倒地时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拉,正巧拉到了静嬷嬷,两人都撞在船板上,一个伤了手,一个伤了腿。”
说到这里,杜宜琰抿了抿唇,靠近杜宜琬与王箬低声道:“那画屏是县主身边唯一会水的侍女。”
杜宜琬与王箬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难怪以端仪的身份梁家的重视,身边不可能没做准备,只是这手准备被人提前探知了罢。
就是不知这里面动手的究竟是雍王的人还是吴王的人?
画舫很快就靠了岸,落水的小娘子们虽然都换了干爽衣服,但到底在湖里泡了一遭,自然要让这些小娘子们先行。杜家姐妹与王箬卢渲等人便落在了后面。
快轮到杜宜琬等人下船时,只见静嬷嬷一瘸一拐地由一名侍女扶着走了过来。
“多谢杜家娘子援手。”静嬷嬷一来就朝杜宜琰行了大礼。
杜宜琰连忙侧身避开,杜宜琬也示意众人赶快将静嬷嬷扶起。
静嬷嬷顺势起来,十分恭敬地对杜家姐妹道:“此间之事,老奴定会告知大长公主殿下,殿下必有所报。”
杜宜琬摆摆手,“见人落水施以援手本是应有之意,嬷嬷转告大长公主殿下无需萦怀。”
静嬷嬷却不再多言,向着杜家姐妹又是躬身长揖,这才告辞。
临走之前,静嬷嬷状似无意地瞥了卢渲与韦修晴一眼,眸光泛冷。
春江湖一事,让韦家宴会不欢而散,王箬跟着王六娘等人上了王家马车,杜宜琬与杜宜琰也与等候了一会杜云彦和杜云章汇合。
杜云章一见杜宜琬与杜宜琰,就忍不住道:“你们俩没事吧?”
虽说方才在湖中没有看见自家姊妹,但谁知二人会不会又别的什么事。
杜云彦一向沉稳,虽不曾出言,却也一直盯着杜宜琬与杜宜琰上上下下地看,生怕二人有什么不妥。
杜宜琬与杜宜琰心中微暖,两人皆摇头道:“我们没事。”
杜云章还想继续问,杜云彦先道:“先上车吧,有事回家说。”
杜云章见此地往来马车不停,便也不再多言。
待杜宜琬与杜宜琰上车后,杜云彦与杜云章亦翻身上马,护着马车离开。
一直等离半日闲山庄有半里远后,杜宜琬终于忍不住问道:“阿佑,今日在画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杜宜琰深知今日之事事关重大,立刻回答道:“画舫行至湖心亭,不少水鸟正在嬉戏,一名姓范的小娘子一时贪玩跑到船头观赏之时,脚滑落水。
她落水后,船上的人都十分吃惊,负责招待我等的韦氏女似是被吓到了,突然之间没有反应。此时便有人惊呼停船,也有人让船娘入水救人的,场面就有些混乱。
也就是这个时候,画舫撞上湖心岛,向一边侧偏,当时我等都站在船头,船一偏,大家反应不及才纷纷落水。”
杜宜琬闻言沉吟片刻,复又问道:“梁家已经得到示警,端仪县主又有先前遇刺之事,怎么还会随众人去船头,涉入险地?”
杜宜琰便道:“是卢渲拉着县主前去的。”
杜宜琬眉梢一挑,“静嬷嬷这样的人精难道没阻拦?”
杜宜琰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杜宜琬想了想,静嬷嬷是永泰大长公主从宫中带出来的宫女,对永泰大长公主忠心耿耿,倒是不存在背叛之虞。八成是永泰大长公主想要磨一磨端仪的性子,又自忖自家保护措施充分,所以才故意让端仪见一些人心叵测。只是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步。
“梁家还是太大意了。”杜宜琬叹息一声。
“好在这回端仪县主有惊无险。”杜宜琰庆幸道。
杜宜琬却是若有所思,广平郡王张昭驱船前来分明就是要浑水摸鱼,怎的最后也没出手? 重生之锦绣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