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你这个推论下得太过武断吗？”陶佳从购物袋中拿出泡面，从电热水壶中倒出开水，然后坐在客厅桌子前，轻敲桌面，“拿笔记本电脑过来，在这里一起看吧，顺便把事情经过讲给我。”

　　“在知道她晚上没有回家后，我就准备报警，可是当时冯倩推三阻四。”许宗良没有察觉出，他此刻的言语间充满着埋怨。

　　“节喜雅最近变化很大，怎么看都不会如往日那样夜不归宿。可恨的是她家那个佣人，竟然没有一早察觉出异样。”将事情同陶佳述说后，许宗良还是有些余怒未消。

　　“你这根本是迁怒。“陶佳将泡好的方便面推到他面前，“番茄牛腩面，没辣椒，吃一口吧。”

　　“垃圾食品，不吃。”许宗良扭头，指着笔记本屏幕上的一个影像，“你看，这个人，就是她妹妹冯天星，在那天上课前，曾经在校门口和节喜雅交谈过。”

　　他再次拖动播放进度条，“你看这里，这是南门，在小节从学校西门跑出去之前大约20分钟，冯天星的身影也在。”他狠狠地咬着那个“也”字，声音中透出浓重地厌恶。

　　“虽然只是在镜头的边角，但是她头上的粉红色贝雷帽，是今年香奈儿的新款，在学校里，重复率不会太高。”他重重地锤了下桌面，随即颤抖着手继续点上一支烟，“即便冯倩不是直接凶手，冯家这两姐妹，与此事怕是也脱不开关系。”

　　“警方那面可有消息？”陶佳问道，“还是就你自己在这里瞎猜，如果王哥那面没消息，你还不如明天直接把冯倩找来，当面问一下。我可不觉得身为成氏企业未来的少主母，有什么必要跟一个学生计较。”

　　她口中的王哥，是滨大所属片区的负责人，早在许宗良去滨大就职之前，和许氏就有些联系，如今调查起事情来，自然是最直接的消息来源。

　　“那面也认为是过失杀人，我对总局施压，要求他们抓紧破案。至于胡曼，对方也已经审过，所知确实不多。”许宗良冷笑，“照理说，他们现在就该以重大嫌疑为由对冯倩进行24小时拘禁，估计是看在成家面子上，才没马上突击提审，不过，现在也应该赶往成锡庚住处盘查了。”

　　话刚说完，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点开微信，公放着留言：“许总，冯倩嫌疑排除，成锡庚住所有监控显示，冯倩不具备作案时间。”

　　“……”一时间，屋内陷入沉默，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许宗良将烟蒂直接按在光洁的桌面上，把剩余的烟盒和烟缸一股脑的扔进感应式垃圾桶中，然后冲进厨房，就着离客厅最近的水龙头，洗了把脸。

　　他将打湿的发丝向后捋顺着，一脸平静地坐回笔记本前，开始再次从头查看监控视频，仿佛刚才那个被悔恨和无奈淹没的暴躁男人，从没在此出现过。

　　“现在所有疑点，估计都会集中在门口这个小混混身上了。”他指着最初冯倩出现的画面，“为首的这个，和她身后的那几个，一个都别放过，我需要她们所有人的资料。”他对陶佳吩咐到。

　　“恩，可以。”陶佳轻啃着拇指尖端，思考片刻，“警方明天肯定会优先审讯为首的那人，我们现在去找，恐怕会干扰到他们，我会先把其余九个人的动向查清，你放心吧。”

　　她转过头，伸出手去，轻拍着许宗良的肩头，“哥，你带了太多个人感情在里面，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怎么可能不是。”许宗良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他的身子在秋夜寒风中抖擞着，良久，他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声音才又重新回复平静，“若不是我一时兴起，雇佣了冯倩做助理，小节她、她还是个孩子，才20岁的年纪……”

　　“你雇佣冯倩，完全是因为我对成锡庚感兴趣，而冯倩又是成锡庚的未婚妻。”陶佳拦住了他的自责，“要是你雇佣她是错误的，那也是因为我才引起的错。”

　　“可你之前也调查过节喜雅的社交背景，虽然平日里她在学校骄蛮些，但圈子也还算干净，没有太过出格之处。你说冯倩没理由动手，可我的学生，又能有什么地方会惹出杀身之祸。”许宗良将笔记本合上，反问陶佳。

　　“不知道。”陶佳摇头，不做任何推断，“我明天这个时候会亲自过来，把那九个人的情况给你，你，先吃点东西吧。”

　　“恩，我明早约了冯倩，至于节怀中，感觉他虽然娇宠这个女儿，但对她生活，提供不出什么更有效的信息。”他摇了摇头，对陶佳说道：“今晚住这里吧，经过这件事情，实在不想让你晚上一个人回去。要不就让我送你回去。”

　　陶佳看着兄长备受打击的模样，点头应道：“那你送我回去吧，顺便去街边吃点东西，你再这样把自己的思维拘泥在一处，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新的进展。”

　　“其实，是有点上心了吧？”当车子向她所住的公寓前行时，陶佳毫无回避地开口说道：“恶性事件虽然不多见，但当年许氏内部多少也闹过类似的事情，我不见你如此失态。”

　　“一个男人，对向他告白的女人，纵使没有兴趣，但总不会是讨厌的。”许宗良回答得也很是坦然，“而且，她是我的学生，在教师这个身份下，我觉得，对她更多的是一份责任。”

　　“恩。”陶佳继续坐在副驾驶位上，啃咬着手指，带起的倒刺扯出一条血丝，“那你对冯倩的迁怒，就有点奇怪了。总之，你自己多注意一些吧，你有些太过在意这个人了。”

　　许宗良皱紧眉头，思考着其中含义，直到回程，还在回味着。

　　陶佳住的公寓和许宗良的住处之间，正隔着滨大偌大的校区，是两个斜对角。行至西门时，他看了一眼校门的监控摄像头，按照视频里看到的方向，沿着节喜雅冲出去的位置，他向右侧走去。

　　深夜，空旷的街道上，车来车往，在西门和南门之间，是一片老旧的学校家属区。

　　许宗良凭着直觉，开车绕进了家属区的院子。 成少偏偏只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