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失踪
这些日子没有沁儿在海棠阁,绿阑的事情突然多了很多。以前沁儿处理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到了她的手上却变得千难万难,好像时时刻刻都有处理不完的突发状况,时时刻刻都在兵荒马乱。这几天她的精神一直都是恍惚状态。一大早被沁儿叫起来的时候,她还有几分懵懂,洗漱完之后,天也已经亮了,她赶忙准备好了今天顾昭平要穿的衣裳,又叫人打了热水过来,才进内室去叫顾昭平。
屋内静悄悄的,顾昭平像是还没有醒来。绿阑先是先将窗户一扇扇打开,将帘子拉起来,又在火盆中添了炭火,然后才走到床边轻轻唤道:“郡主,该起床了。”她等了等,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又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动静。她渐渐觉得不对劲起来,上前两步拉开床幔,却见床上被褥凌乱,顾昭平根本就没有躺在上面,顿时便被吓傻了。
“啊——”
沁儿正在厨房,尝着厨娘用熬了一夜的鸡汤煮的面汤,不停地点头赞叹:“很不错。不过郡主喜欢甜一点,下次熬汤的时候多放几颗红枣……”话还未说完,却突然听到绿阑凄惨惊慌的叫声,沁儿心头咯噔一下,手中汤匙都没有来得及放下拔腿就跑。一路跑到海棠阁的时候,见到绿阑和几个丫鬟一边哭一边到处翻找,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唯独不见顾昭平的影子,问都不用问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郡主跑了?”沁儿看起来毫不吃惊地问。
绿阑见到她来了,就像是见到了救兵,含泪点头:“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白天我们都守着,晚上也有人守在外面,郡主是怎么跑了的。”
沁儿叹气道:“从她把我赶出海棠阁我就猜到她是打着别的主意。我睡着楼上的隔间,每天夜里都习惯起床来给她盖被子,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有我在她根本就跑不了。”
绿阑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啊?”
沁儿说道:“还能怎么办?去通知王爷和王妃吧!下着这么大的雨,她应该跑不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大雨倾盆的天气,京郊的一家连牌匾都没有的茶肆,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客人。几个人都是为了躲雨来歇一歇的,大家也都没有点什么东西,一壶热茶,一碟子花生米便能遮风挡雨。对于这样的客人,店家自然是热情不起来的。但是开门做生意,也不好赶人,反正客不多,便由着他们去。只是有人叫添热水的时候,却是一动不动不理人。
就是这样一家破茶肆,突然进来两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穿着朴素却气势不凡的男子,两个人径直冲到柜台前对着店家问道:“你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大概这么高……”说着,就对着自己的肩膀的位置比了比,“很娇俏,容貌也很清丽,眼睛很大很水灵?”
在经郊外做小买卖的生意人,自然是见过了世面的,一看来者就是惹不起的人,当下也不敢含糊,连忙摆手说道:“没,没有见过。今天来的人都在这里了,没有其他人。”
两个男子回头看了看店内的坐客,说道:“你要是见到了,就来周王府报个信,必有重赏。”
一听到是周王府的人,店家吓得差点没腿软得跪下来,连忙说道:“是,是,小人要是见到了,一定去周王府报信。”
两个男子点了点头,便转身又走进了雨中,上了马,沿着官道继续前行。
他们走后不久,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的茶肆的外面出现一道纤瘦娇俏的身影,身上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却丝毫掩不住通身的贵气。那人看了看疾驰而去的两人两骑,又看了看破败简陋的茶肆,终于还是没有进去,转身走了旁边的小道。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傍晚时分才恋恋不舍地收了声势。
泥泞的山间小道上,一道娇小的身影背着包袱,迎着夕阳踽踽独行。此人自然就是离家出走的顾昭平。在翻山越岭躲避周王府追踪的时候,她的蓑衣和斗笠都已经弄丢了,此时身上的鞋袜衣裳早就已经被雨水湿透,粘在身上寒意刺骨。她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家客栈,或者是一户人家借宿,不然今天只能露宿荒野了。包袱里面的衣裳虽然都用油纸包着,但是因为她摔了两次,雨势又大,都已经湿透了,这么潮湿的天气也不知道打火石能不能起作用,若是露宿荒野的话,就她这大病刚俞的身体,不再次病倒才怪了。
下雨的时节,绝对不是出行的好天气。顾昭平之所以会选择自讨苦吃的下雨天出逃,原因就是别人觉得她不可能这样做。也就是这个明智的决定,让她很轻易地就跑了出来。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有可能会对周王府造成影响,但是,洪晟钧对周王府的忌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会不会惹麻烦已经没有差别了。而且,她若是不表现得叛逆一点,如何让别人一下子接受杨天雪突然之间的成熟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就是阴云密布的天空,才刚刚到酉时,就已经完全黑了。山林中虽不至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也足够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顾昭平顿住脚步,迷茫地环顾一圈,在暗黑的山林之中,她无助地发现自己终于迷路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路都看不清,远处也看不到可以为她引路的灯火。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雨停了。既然分不清方向,顾昭平便随便选了个方向继续前行。好在杨天雪勤于练功,身体底子不错,昨天晚上她也抓紧机会睡了半夜,这一整天下来,她的精力也还不错,至少还走得动,只是冷了一点。
摸索的路上,经过几株松树的时候,顾昭平停住脚步,折了一枝还算干燥的树杈,费了一番功夫用打火石将树枝点燃了用来照明,总算不需要再摸黑行路。
天上无星无月,顾昭平就这样在静寂无声的山林中走了大半夜。在第一声鸡鸣响起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这一路上来她到的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不大,背山而建,大概有十几户人家。房子也还勉勉强强看到过去,村民们像是能够自给自足的样子。只是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村民们还缩在炕上没有起床,外面除了大公鸡的打鸣,没有别的声音。顾昭平正打算就近选一座房子去敲门,突然看到旁边还有一所房子孤零零地立在山边上,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立马改变主意转身走了过去。
走近了看,才发现这所房子比村里面的房子破旧很多,也小了很多,顾昭平愣了愣,还是决定敲门。屋内的人似乎是被突然的敲门声惊住了,半响没有动静。顾昭平伸手又敲了两下,里面才传出来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谁啊?”
顾昭平说道:“我是京城来的,在山中迷路了,找了许久才找到这里,能不能让我进屋把衣服烤干了,休息一会?我给你银子。”
里面更加安静了。
顾昭平不耐烦地敲了敲门,说道:“开门。”
里面的人似乎受了惊吓,慌慌张张的,好像还撞倒了什么东西。
又等了一会儿,又冷又饿的顾昭平耐心耗尽,开始大力地敲门:“叫你开门呢,没听见吗?再不开门,小心我不客气了。”
果然威胁比软言好语好用多了,顾昭平放了狠话之后,里面的人便战战兢兢地走到了门边,然后颤抖着慢慢拉开了门闩,没等里面的人把门打开,顾昭平便抬起脚把门给踹开,自己走了进去。
站在门内的是个衣衫有些破旧打满了补丁的中年男子,形容沧桑而憔悴,看着顾昭平的目光带着恐慌。
顾昭平看了看简陋得过分的屋子,但好在布置得还算是整洁,看上去屋主人有努力想要打扫干净。屋里没有点火盆,和外面一样冷冰冰的,破旧的窗户甚至连风都挡不住。顾昭平皱起了眉头,解下身上的包袱,放在断了一根腿又勉强被接上的木桌上面,正想回头叫屋主人生个火盆,却突然听到后面有劲风袭来,都不需要经过思索地,她迅速转身抓住身后人的手一拧,顿时便听到一声凄惨的惊呼声和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顾昭平看着拿着砍柴刀偷袭她的屋主人,寒声问道:“你做什么?”
屋主人抱着被折断的手,反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来做什么?”
顾昭平顶着她看了一会,突然明白过来他是在恐慌,怒气也消了几分:“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从京城来的,在山中迷路了,想找个地方烤烤火,把衣服烤干。赶紧的,去给我生火。”
屋主人抱着自己的手,站在原地颤抖着。
顾昭平无语地看着他,开始后悔在这么多房子中偏偏挑了这么一家。看了看身上还在不停地滴水的衣裳,她终于无奈地拿出打火石,说道:“去给我拿些木炭来。”
屋主人为难地欲言又止。
顾昭平拔高声音怒喝道:“快去啊!”
屋主人唯唯诺诺地转身出去了,没多久就单手抱着一捆木炭进来,堆在火盆中。
“把门关上。”顾昭平解开湿透的包袱,拿出里面材质上等,做工精良的中衣,和寻常人家穿的针脚粗糙的麻布外衣抖了抖,水滴立马便哗啦啦地往下面掉,回头一看屋主人还没有摆上烤衣服的架子,傻愣愣地抱着手站在一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走过去扯过他的手又是一拧一推。 将门嫡女:重生废妃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