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山村
屋主人又是应声惨叫起来,叫过之后才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痛,随后身前的少女还随手拿过桌上的一块布条帮他将断掉的手缠上。虽然过程有点痛,但是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不再是扭曲的状态了。
给他接好了手之后,顾昭平没有再理会他,拿了打火石把木炭点燃了,左右看了看,见这屋子里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烤衣服的架子,刚脆搬了凳子过来,自己坐在火盆边,一边烤着手上的衣裳,顺便烤着自己身上的。白天一天几乎都在赶路,也没有吃上什么东西,顾昭平回头看了看包袱里面的干粮都已经被水泡发了,也没了去吃的想法,看向屋主人说道:“你这里有什么吃的都拿出来,我给你银票。”
屋主人看了看自己被折断之后又被接起来的手,哆哆嗦嗦地走进厨房,折腾了许久,直到顾昭平都烤干了一件柔软的中衣的时候,他才又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缺了个口子却洗得很干净的碗,碗中放着两个煮得香喷喷的地瓜,和一个鸡蛋。
顾昭平将烤干了的中衣放在擦干净了的油布上面,又拿过一件来考,另一只手抓过一个地瓜问道:“洗干净了没有?”屋主人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顾昭平看了看地瓜上面的确一丝丝脏东西都看不见,这才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挺甜的,尤其是对于饿久了的顾昭平来说,能这么吃上几口热食已经很满足了。
顾昭平将两个地瓜和一个鸡蛋都吃完了之后,总算是吃了个八分饱。不再受到饥寒交迫的折磨,她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屋子内被一股烟雾弥漫,渐渐地连呼吸都不畅,立刻便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烟?”
屋主人指了指火盆。
顾昭平怒道:“你不知道用没有烟的木炭吗?”
屋主人摇摇头。
顾昭平勃然大怒:“你是哑巴吗?不会说话啊?”
屋主人慌忙说道:“没,没有……”
顾昭平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冷他却不生火的原因了。也是,寻常人家也讲究不了这么多,更何况是像他这样家徒四壁的人。她叹了口气,说道:“去给我烧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屋主人连忙退了出去,掩上门的时候还给她留了道门缝透气。
屋内清静了下来后,顾昭平又继续烤衣服,争取在热水烧好之前能够烤干一套换洗的衣物。
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村庄中响起第一声狗吠声之后,十几条狗的吠叫身交织成一片,此起彼伏,顾昭平打了个哈欠,开始昏昏欲睡。等到屋主人烧好了热水,她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套干净舒适的衣裳之后,哈欠连连,连坐着都能够打盹。实在是撑不住了,便招呼来屋主人吩咐道:“去把手洗干净,给我把剩下的衣服都烤干了。对了,先去给我准备干净的被褥,让我睡一觉。”
屋主人嗫嚅道:“我,我要去干活……”
顾昭平不耐烦道:“你手上有伤,干什么活?我给你银票。”说着,便扒开湿透的衣物,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油布包出来,这里面包的是她带出来的银票。顾昭平打开油布包,立刻懵了。她从小到大都有人在身边伺候,也从不自己收拾过行囊,这包银票的小包裹和大包袱一样都都没有包紧,进了水,银票糊在了一起,全都破损不能用了。好在为了方便,她准备了些碎银子。
把仅有的碎银子都放在桌上,顾昭平说道:“这些你先拿着用,日后我会再叫人给你送些银子过来补上。”
屋主人摇头道:“不,不用了……”说着,就走到炕边上开始收拾床铺。
没有新的被褥,顾昭平只能将就着睡着,以前在外面打战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日子,躺上去没多久,她很快就迷糊了起来。半睡半醒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翻身爬了起来,还将屋主人吓了一大跳:“记住,要是碰到有人在四处找一个和我很像的人,一定要说没有见过,或者随便说一个错误的方向。你要是敢透露我的讯息,我宰了你。”
炕上暖烘烘的,顾昭平睡到将近傍晚的时候才醒来。醒过来的时候,火盆熄了,屋内的烟也散了,她的衣物都烘烤干了,一件一件整洁地叠放在油布上面。衣物之上还摆放着几块碎银子,明显就是昨天她放在桌上的那些。屋内还是昨天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昨天那个男人不见了。
顾昭平下了炕,感觉到自己的靴子也都烤干了,暖烘烘的很是舒服。走到外面一看,用竹篱围住的院子里面,断了一只手的屋主人正费力地用另一只手在劈柴。
傍晚时分翻山越岭绝对不是明智的决定,左右今天是被浪费了,顾昭平反倒是放松了下来,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忙碌的屋主人,说道:“去给我准备晚膳。”
闻言,屋主人手一抖,斧头劈歪了,差点劈在了自己的脚上。他应了一声,放下了斧头,就往厨房走去。接着,厨房内就传出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顾昭平无趣地站直身体,走回屋内。走了两步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她刚刚好像习惯性地说的是“晚膳”,这是只有皇族和王公世家才会用的说法,一个贫穷潦倒的山村男人,怎么可能想都不用想的就明白她说是“晚饭”?再联想到他刚刚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有从昨天到今天的种种异常,顾昭平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反正也不着急走了,顾昭平心情还不错地走到厨房门外,看着里面一只手忙忙碌碌的男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里面的人像是聋了一样,没有答话。
顾昭平继续问道:“你应该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吧?你从哪里来的?京城?你为什么来这里?是在躲避什么人吗?”
屋主人还是一声不吭。
顾昭平冷笑道:“你可以不回答我。你逃到这里这么些年也不容易,如果不是我因缘巧合下误打误撞,说不定你还能再躲个几年,甚至可以风平浪静地安享晚年。不过,事已至此,很快就会有人追着我的踪迹找过来。如果有人查到这里,村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心惶惶之下肯定会怀疑是你这个外来人引来的,人在慌乱之下什么都做得出来,也什么都说得出来,把你卖了也不是没可能。你若是逃跑的话,那就是此地无银,不打自招。你若是不跑,那就等着被瓮中捉鳖吧!”
屋主人终于镇定不下来了,转过身来看着她,颤抖着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昭平挑了挑眉,说道:“我讨厌秘密,讨厌你的遮遮掩掩。说说吧,你为什么躲到这里来?你躲的是什么人?如果你躲的是我讨厌的人呢,那我可以帮你继续躲下去。你是想在这里等着被抓呢?还是愿意赌一把,告诉我你到底在躲谁?做个决定吧!”
屋主人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我躲的人,你惹不起的。”
顾昭平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你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你就断定我惹不起……你说,你这算不算是告诉了我,你躲的那个人是谁了?”
闻言,屋主人面色惨白,神经兮兮地左右环顾。
顾昭平笑道:“你紧张什么?算你运气好,你害怕的那个人,恰好是我最讨厌的人。就算是为了让他不舒服,我也帮你帮定了。”
屋主人惊诧地看着她,正要说什么,突然转身走到窗口处,脸色大变道:“有人来了。”
顾昭平也走了过去,透过破旧的窗户,一眼就看到了满身污泥,狼狈不堪的两个男子。虽然他们是做寻常百姓打扮,但顾昭平一眼便看出来这绝对不是周王府的人,而是洪晟钧派出来的。回头看了看旁边已经惊慌失措,正收拾东西的男人,顾昭平说道:“火烧眉毛了才想到逃,你能逃去哪里?跟我走吧!放心,我帮你不是为了逼你说出来为什么要躲他,更不会逼着你去帮我对付他。你伺候了我一天,这是对你应得的。走吧!带上你重要的东西,其他的都不需要了。”
顾昭平依然还是来时的包袱,这个名叫“阿福”的屋主人也只是收拾了仅有的两件衣物,和一盏油灯,一把砍柴刀。两个人正翻窗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阿福被吓得腿软,半人高的窗台怎么也爬不过去,顾昭平看不过去,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拎着他就跳了出去。前面敲门的人听到了动静,立马叫嚷着追了过来。
阿福紧张道:“怎么办?”
顾昭平说道:“不要紧,这两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阿福结结巴巴问道:“那,那你为什么跑?”
顾昭平说道:“我不想在村子里动手,以免累及无辜。”
阿福没有再说话,但是看着她的目光已经满含信任。
后面的人越追越近,顾昭平二人终于在进入山林之前被他们追上了。两人挡住他们的去路,单膝跪下道:“请郡主随我们回京。”
顾昭平嗤笑道:“就凭你们两个,就想把我带回去?”
两个头对视一眼,说道:“郡主要是执意不肯回京,就从我们两人的尸体上面踏过去。”
顾昭平冷冷道:“你们是以为我不敢动手?我杀你们比捏死两只蝼蚁还要简单。”
两个人再次对视一眼,同时拔出腰间的佩刀横在脖子上:“郡主若是不肯跟我等回京,我等立马死在郡主面前。” 将门嫡女:重生废妃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