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9是就好
“是就好,我现在……带你去拿礼物。”
韶逸不等林深下来,直接将她推搡进副驾驶,自己从车前方绕过去,矮身钻进车子。
发动,踩油门,打转向,黑色的宾利慕尚“咻”的一下窜了出去,林深从医院大门飞速跑出来,在后面拼命挥舞着双臂大喊。
“韶总!韶总停车!您喝酒不能开车,会出事的!”
可惜,车子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散落的白色花瓣儿,风一吹,就了无烟迹。
冷子晴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这么开车的。
黑色车子如同暗夜中叫嚣的鬼魅,呼呼的风声隔着那层厚重车窗都令人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车头仿佛脱缰之马奔在车流熙攘的道路上,左摇右摆,横冲直撞!她紧紧抓住扶手,身体随着车子每一次急转而被甩得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且尖利的叫声听得她一身冷汗,层层上涌的惊惧似是磅礴而来的浪潮,一波接一波将她吞噬。
他左拐,她就惊叫着大喊:“韶逸右边!右边啊!”
他右拐,她就瞪大眼睛带着哭腔喊:“左边!会撞上的!快向左边!韶逸我求求你慢点儿!”
无论她叫喊的多大声,多撕心裂肺,驾驶位上的男人始终一副冷漠迷离的面容,似醉非醉,浅浅眯起的眼眸毫无焦点地铺在前方道路上,任凭车子如何颠簸,如何疯狂地疾驰,仍旧面无表情,似乎在开车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她怕死了这样的他。
如果他是真的醉了,倒还不至于这样令她忌惮,反而是这种游荡在醉与不醉的边缘,他就像是在用自己的理智和生命做赌注,无所顾忌,誓要她不得好过。
黑色宾利一路狂叫着驶向荒凉之地,周围一片静谧,只有车子的发动机声磨着耳朵,嗡嗡作响。
不多时,戛然而停。
“冷子晴,礼物。”
韶逸双手直直撑在方向盘上,头垂得很低很低,额前的碎发荡在半空,随风轻轻摆动,能清晰地看出他在抿唇轻笑。
她死死抱着那束花,一动不动。
“给你礼物,不要吗?”
韶逸微微侧目,促狭的目光于眼角流露而出,终点是冷子晴如水般干净澄澈的双眸。
他冷笑一声,整个人伏在方向盘上看过去,迷离氤氲的醉眼含沙射影,透着丝丝凉薄之光,“以前给你的生日礼物,你都毫不客气地毁掉了,今天这个估计你没本事也没法儿毁,是不是?”
“韶逸,你真的好可怕。”她向离他远的地方缩了缩,脊背顶在了车门上,硌的生疼,“没有人会送遗书当作生日礼物的!没有!韶逸我真的好怕你。是,没错,今天不只是我的生日,还是韶叔叔的忌日,但你可不可以不要那样咄咄相逼?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欠你什么,不用在我生日时如此提醒。十八岁以前,我的生日是你亲笔写的情书,十八岁以后我的生日却是你父亲的遗书!”
“不开心啊?”他的声音幽幽传来,仍旧惬意地伏在方向盘上,枕着好看的双手,嘴角挑起一抹揶揄之笑,“不开心你给我说啊,做什么每次都悄悄毁掉?被我发现还得一顿痛骂,何必呢?你早这么说,我早就像今天这样带你来见你妈了!”
浅笑瞬间变冷笑。
一路拎着她走到医院大门前,一脚踢开铁栏门,负责安保的人见是他,大气也没敢出一下,迅速躲回了值班室,还不忘将灯一并给关掉装睡着。
冷子晴小脸煞白,若不是被他提着,双腿一定会软得瘫坐下去。
“韶逸,我不想来,我们回去好不好?”她在他手中拼命挣扎,每每要逃出之时,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摁进怀中。那么温暖,又那么让她胆战心惊,“你喝多了,我们回家吧!”
“家?”他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你妈在这里,你的家也在这里。别觊觎我的别墅,那是我韶逸的,我们韶家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仍旧满嘴酒气,挥手将她丢进一道半开的门里,“砰”的一声重重落地,随即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就一股脑地钻进了鼻息。
屋内,白色窗帘紧闭,单调的色彩单调的用品,一切都简单的毫无人情味儿可言。
中年妇女歪着嘴巴,黑白相间的头发乱糟糟一团,虽然整个人看上去狼狈邋遢,但那张清丽的容貌仍旧未被岁月所侵蚀,一眼便可以想象到她年轻时,该是怎样一张令人惊艳的脸,正如冷子晴一样。她手里紧紧攥着个什么东西,哇哇大叫着指向趴在地上的女孩儿,兴奋又孩子气,“冷子晴!冷子晴!”
“妈……”
她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摔痛了的手掌撑着地面,火辣辣,刺疼难忍。她踉跄着跑过去,伸手抱住女人一把骨头似的肩膀,忍着没哭。
“妈妈是我,冷子晴。”
“冷子晴!”中年女人一听她的声音,更加兴奋难掩,连护工送上来的一勺白粥都没喝,跟个孩子似的咧嘴笑了起来,“生日快乐!”
她鼻尖一酸,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嗯,生日快乐妈妈。”冷子晴从护工手里接过那碗粥,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好几遍,试过温度后才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嘴边,“快喝吧,我和哥哥很快就要回去了。”
女人本来乖乖地凑上去喝粥,但听到“哥哥”一词时,登时张开了眼睛,惊慌失措地看向了门口,忽然大叫着抱住了冷子晴的腰,将脸深深埋在她身后,好像孩子做错事后在躲着大人一样,拼命地想要藏起自己,嘴里一遍遍重复着他的名字。
“韶逸……韶逸!韶逸!”
“妈你冷静点儿!”冷子晴紧紧搂住她的脖子,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悉数砸进女人干枯凌乱的白发里,哑着嗓子,“他不会过来的,他……”
话音未落,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就倒在了她身上。
灯光将男人的影子拉得无比长,笼罩在黑暗下的母女一个紧紧低着头,一个慌张地躲藏,狼狈不堪,而他始终摆着一张冷峻疏离的容貌,微微带醉意,令人愈发地手足无措。 霸情暖爱:冷少宠妻成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