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也算是个人精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竟把仇家的店面给盘下来了。盘下来后就开始和大儿子一起开餐馆。如此一来,林哥一家干脆把原来的门面甩了,没有住的地方怎么办呢,当然是因地制宜搬到修理厂来住了。
因着弟弟还欠着自己的债务,所以林哥一家就心安理得地白吃白住在修理厂了。
秋哥有苦难言,小嫂子知道后不干了呀,债归债,在她这儿白吃白住算怎么回事儿?在临海这么个地方,一家三口吃喝拉撒住的,一个月也不少钱了,所以她找婆婆说理了,她的意见,要么林哥一家给生活费,要么就住在自己开的餐馆里。
大姨一听不干了:“那餐馆烟熏火燎的咋住人?再说你大嫂子快生了,都是一家人,担待点不行吗?”
“亲兄弟明算账,我这修理厂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他们要是这样搞,我们欠他们的债是不是不用还了,反正都是一家人。”别看小嫂子平日不做声,这一作起声来,句句切中要害。
“哎哟,你看你这样说……你大嫂子快生了,看在这份儿上,你就不能忍忍么?”大姨还想糊弄小嫂子,因为小嫂子生了个女儿,所以在她心目中,大儿媳肚子里的这个儿子才是要紧的,前段时间颜锦的姑姑找人已经照过了,说是个儿子。
“她生不生跟我家宝秋又没关系,反正现在就两条路,让他们自己选。”小嫂子口气十分坚决。
“行了行了,他们的生活费我出行不行?”大姨生气了。
“你出可以,那你也得给我们小雪一点补贴,宝秋也是你儿子,你一碗水总得端平吧,他们一家在这儿吃喝用的,少说也得三四千块钱吧,我也不多要,你每个月给我们小雪三千块钱,反正你一天也没带过她,外面人都说你是重男轻女,这钱一给,正好堵住他们的嘴。”小嫂子这一刀砍的太狠了。
大姨跳了起来:“啥,你这也太过份了吧!”
“我过份?我有什么过份的,我哪句说的不对啦,你说说看。”
“都是一家人……”大姨还不甘心,无奈哄不下去了。
“都是一家人没错儿,那好,反正大哥大嫂开的餐馆,我以后每天带小雪去餐馆吃好了呀!还有,我爸妈帮我带小雪,宝秋一分钱都没出过,干脆让我爸妈也来餐馆吃吧,省得一天三顿的,做起来也怪辛苦的呀。”
“你……”大姨气坏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呀,小雪姓周,又不是跟我爸姓孙,你们老周家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呀,这么多年,我不作声,你们就全把我当傻帽了是不呀?大嫂子不就是怀上了个儿子吗,你们就合起来欺负我是不是?”小嫂子也真是会先发制人,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姨父听到动静,这个百年不动肝火的神仙恼火了:“你咋又没事找事啊!才跟别人打完架,现在又跟自己小媳妇过不去?”
这没头没脑、不分清红皂白的当头棒喝不仅没把大姨打醒,反而让她怒发冲冠了!
“你知道啥?一来就吼吼吼?你知道她说啥,她说叫宝林一家出生活费!这里是她说了算吗,她算老几啊她!”大姨被自家老公误解,刚才对小儿媳的一肚子邪火这下全发出来了。
“呜……”小嫂子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在那哭。
姨父本就是个见了女人软了骨头的猥琐男,一看到小儿媳那梨花带雨的委屈样儿,顿生怜悯;再者大姨不给他面子大吼大叫的,他也生气了:“就是你,一天到晚的不安生,好好的日子不过,不是跟这个吵,就是跟那个打,谁的闲话你都要说两句,你说你啥时候消停过?”
“放你妈的屁,你以为你又是个啥好东西?”大姨在气头上,这下姨父上来就揭她伤疤,她还能冷静?
“你再说一句?”姨夫指着大姨。
“老子还怕说啦?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跟那个五金店的贱婆娘勾勾搭搭的,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妈的个逼!以前在家里就算了,现在到了这儿,你还不老实,是不是手上有两钱儿不花光,你个狗日的心里就急得慌,行啊,我可好好收拾了那婆娘一顿,你心疼了吧,啊?现在找个由头发作,是不是晚了点?”
这番话出口,连一旁正嘤嘤哭泣的小嫂子也停止了哭泣,她惶然又略带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公爹,这又是哪年哪月的一出好戏?
姨父的脸涨的如猪肝一般,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子豪气,冲上前对着大姨就是一脚!
大姨没设防,平时在她面前跟龟儿子似的老公居然敢打她?
她扑倒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小嫂子一看,立马溜了,去叫人了。
姨父以为大姨起来会跟他拼命,于是捏起双拳、架好马步,提前进入了战斗状态,然而什么都没发生。只见大姨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一屁股坐在了桌前,一言不发。
姨父瞪着她,随时防备着这只母老虎休整好后的反扑。然而他又失望了。
等宝林赶来,就看到父母一站一坐、平静如水,他看了一眼后头远远跟来的弟媳道:“咋了?”
“没咋,该搞啥搞啥去。”大姨颓然一声。
宝林看向自己的父亲,这时候的颜锦姨父已平静了下来,他上前踢了踢老婆正坐着的椅子腿道:“算了,家和万事兴,你别再没事找事儿了。”
大姨还是不作声。
如此一件家庭纠纷,竟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平息了。小儿媳让大儿媳每月出三千的生活费,那她绝然是不会出的,大姨也不会出;可是小儿媳要赶走大儿子一家的事,大姨也是不同意的。两兄弟也许是顾及着同根生的情谊,也许是几十万债务的利害关系,好歹算是没撕破脸。这样一来,整个就是一锅烂粥,大姨索性也不管了!她也管不了了,只要不让她出钱,什么都好说,就这么将就着过吧。
平静的海面上,水下暗涛汹涌。亲情的小船,随时可能会翻,做为家长的大姨和姨父,他们选择了袖手旁观。他们以为,肉反正是烂在锅里。
可叹。
一月下旬就过年,学校也基本停课了。颜锦跟姑姑报了备,也早早回平城过年了,过完年初五,她会跟王乐清一起出去游玩。
钟勇本来把两人接到自己房子里去后,便为了避嫌常常住在姐姐家,听说颜锦要回平城,他也忙不迭地要回平城。在父母姐姐面前他是这样说的:“平城的几套房子租期都到了,我回去看看,省得别人把咱家的房子弄的乱糟糟的。”
“那你以前怎么没有这么上心呢,还说房子交给中介就不用管了,谁要是把房子弄脏,就扣押金,现在怎么转性儿了?”姐姐不信。
“哎,以前我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不同了,我想回平城开个分公司,很多事情想回去打理下,房子的事,不过是顺便罢了。”钟勇这话也不假,他得知颜锦最终是要回平城,他也早做了打算。姐姐做着进口食材的生意,如今在临海的生意还比较稳定,他想回平城开个分公司,自己一边在平城开拓市场,一边还可以兼顾颜锦。
“是吗,出息了呀!”姐姐笑了,“难得你开窍了啊,以前不是说懒得管这些麻烦事儿的吗?”
“嘿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姐姐点头道:“我可跟你说,平城那边竞争可不小呢,你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行不行啊?”
“我知道,竞争小也轮不到我去做对不对?我想过了,我也该顶天立地了,到时候回了平城,我同学、朋友都在那边,到时候我会用心的!”难得钟勇想做点正事儿了,姐姐能不同意吗,大不了做不好再回临海就是了。
于是乎,钟勇愉快地和颜锦一起回了平城。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首先就去把和颜锦同在一个小区的房子给收了,为了顺利赶走租客,他硬是返给人家一个季度的租金,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回了平城,颜锦先去看格格,钟勇像个跟屁虫似的,颜锦走哪儿他都跟着,自然是一起去见格格。
格格要上班,两人约好晚上在群光见面,她和钟勇就提前去了,因为她本就不太爱逛街,于是就在负一楼超市逛了逛,买了点喝的,便在肯德基坐下了。
钟勇问她:“我想在平城开个分公司,你觉得怎么样?”
“你问我啊?”颜锦笑了,“我可是个门外汉,你那个行当,我可没接触过,不懂。”
“到时候请你来我公司当总管行不行?”钟勇笑盈盈地看着她。
“总管?”颜锦有点好笑,“大内总管么。”
“说什么呢。”钟勇拍了拍她的脑袋,“我没打算把公司做多大,找几个销售跑跑就行了,你可以总体帮我管下后勤、跑跑银行,管个账什么的,反正有事你就做,没事你就该干嘛干嘛呗。”
“这么好?你这还是公司吗?”
“分公司嘛,不亏就行了。”
颜锦笑道:“会计和出纳不能是一个人,你不知道?” 流火情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