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劳模回来了,快,这边来坐!”跟刘总一桌的王主管起身朝他招手。
大家都抬头去瞧这个姗姗来迟的劳模。刘姐凑近颜锦小声道:“这家伙最会来事儿,鬼知道他是不是去维修了,指不定在哪儿窝着呢,故意来迟图表现。”
“不能吧?”颜锦瞧了一眼刘总,见他正笑容满面地瞧着刘景林,想了想道,“也许吧。”说实话,这种公司,业绩才是王道,任你溜须拍马拿出浑身解数也不行。
“嗤,瞧他那样儿,跟凯旋的将军似的。”刘姐撇了撇嘴,“来,咱们互相敬一个,他们有人敬,咱们还不是有人敬。”
颜锦抿唇一笑,端起红酒跟她碰了碰:“祝刘姐越来越年轻。”
“哎哟,不年轻了,你是刚打苞的花骨朵儿,我已经是要谢的花啦!”刘姐喝了一大口,涩得她直咧嘴。
那边的王主管听到她说自己是要谢的花,故意笑嘻嘻地对着她道:“刘大姐,你是在说自己是残花败柳吗?哈哈……”
这是年饭,刘姐自然不好生气,只瞪了他一眼道:“你错了,我是残花,你是败柳,咱们谁也别嫌弃谁。”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哄堂大笑。王主管却是一点儿也不生气,他笑眯眯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残花败柳是形容女人的好不好?我是男人,配不上这词儿!”
“谁说的,女人是花,那男人就是柳,如今男女平等,哪能抢了你们男人的名头!”刘姐也不是好欺负的,硬是把败柳给安在了王主管头上。
“哎呀呀,跟她们女人就是说不清楚!孔老夫子也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不欺我。喝酒喝酒!”王主管看难得占到便宜,适时便撤了。
“嗤。”刘姐也懒得跟他磨嘴皮子。
颜锦端起酒杯笑道:“刘姐,今天咱们带嘴巴来是吃的,别浪费感情跟人打口水仗,你说是不是。”
“就是。”她端起酒杯跟颜锦碰了碰道,“这红酒好像比以前的好喝点。”
颜锦点点头道:“涩味之后有淡淡的果味,还可以。”
“多喝点。”
“嗯。”
喝完一杯,刘姐又给她加了一杯,刚端起来,手机响了。颜锦拿出手机一看,是妈妈打来的电话,于是起身对刘姐道:“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
来到包厢外面,到处都吵闹的很,颜锦接通电话边跟妈妈说话边往厕所走,只有那个角落是最安静的。
“沅儿,吃了饭没啊?”妈妈热情饱满。
“正在吃呢,公司年饭。”
“是嘛,那你可别喝酒啊,吃完了早点回去。”妈妈叮嘱她。
“我知道,有事吗?”妈妈总不会打电话来就说这个。
妈妈清了清嗓子道:“你大姨跟我说,她过完年要去上海,你俩哥都跟她说了,那边的钱好赚,她动心了。”
“是嘛,那你可不能拦着她发财。”颜锦笑了笑。
“我哪敢拦着她啊,我只跟她说,她这一走,家里的门面生意就算是歇了,以后再回来只怕不容易顶起来,去了上海赚到钱还好说,若是赚不到钱,还不知道她怎么说呢。”
“妈,大姨有主意的很,她跟你说她要去上海,是通知你,而不是在跟你商量,这个你得搞清楚,千万别犯了她的忌讳。”这个大姨向来非常有主见,她家的大事小事都是她做主,大姨父从来都是由着她折腾,谁叫她会赚钱呢。
“我当然知道啦。她想拉着我一起去你知道不?”妈妈苦笑。
“不行!”颜锦一听立马反对,“他们一家人难缠的很,现在他们要走,我们恨不得买炮欢送,哪能跟她一起去,千万别。”
“你放心吧,我好好的工作不要了?跟她走,我脑子又不是被堂屋门夹了,就她那两个儿子,哎……”
“怎么了,再怎么着那也是她亲生的儿子,用不着你替她担心。”
妈妈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她那两儿子可都不好缠,这次她去,帮谁不帮谁呢,还是自己单干?我总觉着不太靠谱。”
“那姨父是什么意见啊?”
“你姨父?他能有什么意见啊,他家全是你大姨做主你不知道?你秋哥以前就说了,你大姨是皇太后、是武则天,家里全是她说了算,你要是不听她的,她能搅得你三年不敢出门。”
颜锦听了笑道:“秋哥说过这话?我倒是不知道,一直以为他们兄弟乐于聆听大姨的教诲呢。”
“哎哟,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有一次你秋哥跟你大姨吵架,说她啥都想管,你大姨可气坏了。”
“秋哥没说错啊,大姨气啥。”
“气啥,你秋哥说你大姨,自己的男人都管不好,还成天管这个管那个,当时你大姨就差点晕过去。”
颜锦愕然道:“不是吧,都没听你说过。怎么把姨父也扯进来了?”
“哎呀,你姨父也不是个好东西,有钱了烧的慌,在外面找了个相好呗。那都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平时妈妈都不愿跟她讲这些乌七八糟的烂事,今天话赶话的,也就说到这儿了。
“是嘛?”颜锦皱了皱眉,怎么男人有钱就不安分呢,“秋哥咋知道的。”
“这种事儿,就跟纸是包不住火一样的。你俩哥在外头狐朋狗友又多,知道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颜锦叹了口气道:“那秋哥也不该戳大姨的心窝子啊,难怪她气得要晕过去。”
“后来我听人家给我报信儿,我骑上自行车就往她店里跑,我看你大姨气得要晕过去,还不是气的慌,就跟你秋哥说,你咋这样说你妈吔,你知不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结果你知道他抵了我一句啥,把我气得扭头就走了。”说起往事,妈妈火气又上来了。
“什么?他找你要钱你就给,他还好意思冲你?”颜锦还真不知道,平时秋哥逢人三分笑,说话做事都比林哥义气,还真没想到他还曾气过妈妈。
“哼,他们姊妹三个没一个成器的。”
“妈,别气了,反正他们仨又不是你生的,你说是不是。秋哥到底说了啥?”颜锦十分好奇。
“他说,你不就是来看我家笑话的么,你两个孩儿都教的好,比我们都有出息,山不转水转,等着瞧。你看看,他这说的是人话吧?我看他家的笑话?我就那么坏心眼儿!”
“是吗?”颜锦冷冷地笑了一下,“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哎哟,当时人家围观的人跟看猴把戏似的,我啥也没说,扭头就走了。”妈妈在电话那边摇了摇头。
“做的对,这可真是好人没好报。”
“这一说起来,真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大姨家的破事儿啊,可以写成三本书了。”
听了这话,颜锦笑了:“妈,你以前怎么都不跟我讲他们家的事儿呀,害我以为他们都是有素质的人,结果拿着个热脸对着人家笑眯眯,人家却撅着个凉屁股对我爱理不理的。”想起林哥之前的蜂蜜事件,颜锦还是意不平。
“嘿嘿……”妈妈听她说这话竟笑了起来,“你真想听啊?不嫌咯碜?”
“你就讲讲呗,好歹也让我见识一下书本上学不来的东西。”颜锦哄妈妈给她讲大姨家的破事。
“我想想啊,从哪开始讲起呢……”
不知不觉颜锦已在厕所旁边呆了半个多小时,刘姐过来上厕所,看到她靠在墙边听电话,对她使了个眼色,又做了一个以手扒饭的动作,这是提醒她饭菜快吃完了,让她快点回去吃。
颜锦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厕所,意思是说这里是厕所,不要说吃。
刘姐没会过来,以为她问自己是不是来上厕所,于是就笑着点了点头。颜锦恶作剧般又学她刚才以手扒饭的动作,惹得刘姐上来就给了她一巴掌:“你这家伙,没大没小。”
意识到讲电话的时间有点长了,颜锦等刘姐从厕所出来就对妈妈道:“妈,不说了哈,手机快没电了。”
“吃完饭赶快回去听到没呀,一个人不要在外面晃,现在坏人可多了。前几天有个新闻你看了没有,一个女孩儿半夜加班加家,路过你们那转盘的地下通道,被一个乞丐给强奸了!”
这个新闻颜锦也看到了,那个转盘离她小区就只有两站多路,她当时还唏嘘好半天呢。
“好,我知道了!等会我打车回去。”
挂了电话,颜锦跟刘姐一起说说笑笑地回了包间。
因为快放假了,大家都很高兴,有的男同事吃得酣畅淋漓,最后把外衣全脱了,只剩一件衬衣在那拼酒;女同事们则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地凑在一起聊衣服鞋子和化妆品。颜锦和刘姐一起凑在杨嫂子那一堆,听她们这些小嫂子埋怨男人、夸孩子,时不时爆发出一声大笑或感慨。
不早了,有同事道:“快十点啦,开奖吧,开了奖各人回家抱老婆!”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颜锦也抿唇笑了笑。
抽奖箱早就准备好了,箱子用红纸裹得四面八方全是喜庆。然后何经理就拿出号码牌让王主管帮着发,号码发到颜锦手上,她打开一看,拿了个七号,于是就去问旁人都是拿的什么号。
等大家都拿到号,王主管大声道:“大家都看好自己的号牌啊,今天一等奖是两千块的购物卡,谁要是运气好抽到,那这个年基本不用花什么钱办年货了,直接去超市刷卡就行!” 流火情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