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福一口烟呛在嗓子里，啃啃的咳了半天。

　　“我认真的，福哥！”龙青阳看着他的侧颜。

　　肖大福的侧颜其实挺俊，有军人的气度。

　　“那手势，最多再给你用一次！”肖大福起身，摁死烟蒂，走出房间。

　　留下龙青阳独自沉吟。

　　肖大福也有心软的那一面，可惜他已经陷在游戏里出不来了。

　　走出宾馆，肖大福已不见人影。

　　回到秀水家里，龙小双第一句话就是，“你身上有香水的闻道。”

　　龙青阳呵呵笑，低头看着她眼睛，问：“然后呢？”

　　龙小双歪头想了想，笑：“我哪知道。”

　　龙青阳拥住她纤腰，柔声问：“我真要有事，你会怎么样？”

　　龙小双眸光一黯，推开他：“那我就回不来了。”

　　龙青阳在身后抱住她，下巴埋进她头发里，哑声说：“我绝不会让自己有事！”

　　心底一万个感谢肖大福，幸亏他及时出现。

　　否则，一旦他跟毛莹莹滚了床单，回不来的，是他！

　　......

　　四十四个厂家供货商，陆续从江苏、浙江过来，在龙行天下签署了来年的供货协议。

　　所有品牌，秦安只此龙小双一家。

　　龙小双按照协议，以比首次合作高出三个百分点的价格，给供货商结算上年第四季度货款。

　　供货商感激涕零。这年头，货款压一年甚至两年的比比皆是。

　　像这样一个季度一结算的，龙小双是第一个！

　　协议前后签了两天，供货商陆续返程。

　　一大早，龙青阳驾车，和龙小双来到龙行天下，做签约后的杀尾工作。

　　正忙活，龙青阳手机来一条短信。

　　点开，是毛振清发的，一行字：我自首了，照顾好莹莹。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龙青阳看了两秒钟，关屏。

　　继续帮龙小双把协议书一份份装档，收在书橱里。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看一眼，是秦云社区家里的座机。

　　皱了皱眉，接起。

　　“娘！”

　　“你来一下！”

　　“我这忙着呢！”

　　“让你来就来！”

　　“怎么了这又？”

　　嘟嘟嘟......

　　“大妈有事？”龙小双问。

　　“也许是吧。”

　　“那你赶紧去吧。”龙小双说，“这里有小吴他们呢！”

　　“回头我来接你！”吻一下她额头。

　　“嗯！”

　　龙青阳驾驶迈巴赫去了秦云社区。

　　推开两居室的家门，就见毛莹莹“哇”的一声，大哭着跑进副卧。

　　龙青阳一愣，她怎么会在这里？

　　再一想，知道了。

　　她父亲毛振清自首了，大年关的，进局子待着去了。她这是来寻找安慰呢！

　　“这都哭半天了，”娘拧着眉，“我怎么也劝不下！”

　　龙青阳也拧了眉，沉着脸，不语。

　　“莹莹说她家散了，她没地儿去了！”老太叹气。

　　“她妈不还在家吗！”龙青阳不耐烦。

　　“她妈要跟她点了煤气罐，同归于尽呢！”

　　“这我管不了！”龙青阳抛下一句，转身要走。

　　娘一把拉住他：“莹莹是我认定的媳妇，你不管怎么行？”

　　龙青阳忍者怒火：“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我跟你什么道理可讲？”老太竖起眉眼，口气凌厉。

　　“我跟她没关系！”龙青阳语气生硬地说，“你愿意管闲事，不要牵扯我！”

　　“怎么就没关系！”老太扬起头，“你满眼只有龙承明家的丫头是吧？”

　　“......”

　　“我认定的媳妇只这一个！”老太厉声说，“除了莹莹，谁都别想进我的门！”

　　“无理取闹！”龙青阳甩开母亲胳膊，“我的事你说了不算！”

　　“我倒要看看！”老太跳起来，“龙承明真敢把丫头嫁给你！”

　　龙青阳青了脸。

　　“他要敢这么做，我让他死都进不了祖坟！”

　　“不可理喻！”“咣”一声，龙青阳愤愤摔门而去。

　　隐约的，他听到毛莹莹嚎啕大哭。兀自摇头，思绪万千。但是闲事，他不想管。

　　刚启动车子，宁晓冬打来电话：“张琳的商业楼租下来了，付了六万元半年租金。”

　　龙青阳呵呵笑：“真把她抬成了！”

　　“接下来你怎么做？”

　　龙青阳一手握方向盘：“春节后装修，春季上货要在三月份。现在就不要打草惊蛇了！”

　　“三月份上货，厂家会告诉她，直接在秦安拿货？”

　　“对！”龙青阳笑说，“双儿还可以加点利润给她。”

　　“也不错！”宁晓冬说，“多少有得赚，还可以跑跑量！”

　　“一举两得的好事！”龙青阳笑。

　　“对了！”宁晓冬说，“节后苗露会从美国回来。”

　　“不是要给我做经营副总吗？”龙青阳说，“刚好投建新厂，这都盼着呢！”

　　“她的目的还有李国强，你可当好这个娘家人。”

　　“这我知道，你放心！”

　　宁晓冬挂断。

　　返回龙行天下接龙小双，恰巧李国强马明建都来了。

　　大家免不了凑在一起，去云亭火锅吃午饭。

　　午饭吃到一半，龙青阳看到毛莹莹打来电话。

　　先是拒接了两次，第三次上，于心不忍，起身避开餐桌接起。

　　听了没两句，龙青阳头就大了。

　　“青阳哥，真的不怪我，我不知道伯母真要去！”

　　“你到底给她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是伯母自己想的！她就觉得不能让小双跟你在一起！”

　　“那她怎么会知道秦钢那边的家？”

　　“想是大妈给新业大哥打了电话！”毛莹莹说，“上午你走后，我以为伯母说气话呢，这不我下班回来，就不见她，等到现在也没动静，刚打电话问保姆，她说伯母打车去秦钢了！”

　　“这有多久了？”龙青阳发根都竖起来了。

　　婶娘思维有问题，母亲去了秦钢，会撺掇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要说些难听的话，他的双儿，岂不又面临危险？

　　“这样说，估计得有两三个小时了。”

　　“我知道了！”龙青阳沉声。

　　毛莹莹还要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

　　回到餐桌，龙小双见他脸色不对，凝眉问：“大妈又有事？”

　　龙青阳沉吟，捧住她脸颊吻一口：“好好吃饭，我出去一趟。”

　　龙小双“嗯”一声，点点头。

　　龙青阳随后对李国强和马明建说：“回头你们送双儿回家。”

　　马明建说：“不回龙行天下了吗？”

　　龙青阳说：“工作收尾了，有小吴就行。龙行天下那边冷。”

　　李国强点头；“好，我们送她回秀水。”

　　迈巴赫一路狂驰，二十分钟到了秦钢。

　　社区楼下放好车，几步跑到楼上，钥匙打开家门。

　　家里只有龙承明一人，正坐在沙发上抽闷烟。

　　“叔父！”龙青阳气喘嘘嘘，“我娘来过？”

　　龙承明摁死烟蒂，点点头，沉沉地应一声。

　　龙青阳在他身前蹲下来，有些忐忑：“她们...没事吧？”

　　“你娘把双儿骂了个狗血喷头。”龙承明说，“女人家，又是大嫂，我也没辙。”

　　“那婶娘呢？”

　　“本来这几天，赵冰他母亲就三天两头来，要双儿头年跟赵冰领结婚证，咸话淡话的，你婶娘正不消停呢，可巧你娘来添了这把火！”

　　龙青阳脊背上冒了冷汗，语气有些无力：“那婶娘怎么说？”

　　“你娘要把你奶奶给请来，婶娘吓坏了，怕这脸丢到老家去。”

　　“......然后呢？”

　　“我说不过两个老女人，就赌气出去了，这不才回来，没见她们。”

　　“那她们去了哪里？”龙青阳问。

　　“许是你婶娘，送你母亲出去打车了！”

　　龙青阳在沙发上坐下来，额头冷汗涔涔。

　　马上过年了，婶娘可千万不要逼着龙小双去领结婚证！

　　等了半个小时，不见婶娘回来。

　　又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回来。

　　龙青阳有些坐不住了。

　　龙承明寻思，叶文娟送走大嫂，会接着去串门？

　　有这个可能，但似乎不太对，她正气呼呼的呢，有这个心思去串门？

　　然后爷儿两个同时瞪了眼睛，面面相觑地站起身。

　　她们不会去了秦安？去找龙小双！

　　这念头让龙青阳不由自主地低吁一声。

　　龙承明则拍着大腿说：“坏了！”

　　爷儿两个不暇多想，拿外套，拿钥匙，稀里哗啦跑出门。

　　车子点火调头，十万火急，直奔秦安秀水府邸。

　　云亭火锅吃完午饭，李国强和马明建将龙小双送到秀水楼下。

　　两人驾车离去，龙小双自己上楼。

　　龙行天下工作量很少了，今天下午刚好可以休息，还可以给小狗海豹洗个澡。

　　上来楼，家门半开着。

　　龙小双吓一跳，龙青阳回来了？他怎么会不关门？

　　有人在里面嚷嚷，女人的声音。

　　是大妈！在声嘶力竭的控诉着什么！

　　龙小双这才想起来，大妈离开这里的时候，偷偷拿走了一套钥匙！

　　这也是龙青阳事后才发现的。

　　屋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龙小双一听，脑袋轰得爆炸了，有些昏眩，妈妈叶文娟在里面！

　　而且！而且！龙小双发现，迎门她跟龙青阳的婚纱照，已经砸碎了！

　　扶住门框，喘息。脚下发软，眼前发黑，不知是进还是转身就跑。

　　小狗海豹听到了她的声息，汪汪叫着跑来。

　　叶文娟随后从客厅过来了。

　　娘两个面对了面。

　　“妈！”龙小双无力地唤一声，“您怎么来了？” 铸就一颗完整的心脏